第046章 龐老懂他，關老也是
此時的玦行像極了一根蔫了的茄子，他面露土色，疲憊地從地上爬起。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一群蝙蝠，烏壓壓地飛過這裡，路上死了好多人。”
玦行根本沒弄清楚狀況，居然以為那些妖物是蝙蝠？
陳十命拆穿：“那可不是什麼蝙蝠，是妖界來的怪物，它們嗜血啃骨，以後殺得可不止路上這些人。”
“妖界？”玦行瞳孔微微放大，“好端端的，妖物為何會來赤東？”
他低頭檢視龐若塵的傷勢，還好他沒有骨傷，最多隻是被妖物的利爪抓傷了。
陳十命走到龐若塵身側，跟玦行 一起扶他起身，幫助他坐到旁邊的 椅子上。
龐若塵終於見到了陳十命，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但是礙於現在行動不便，尚未開口與他談話。
陳十命冷冷道：“自然是拜祭司佔陘所賜，他想害赤東，他甚至想成為赤東的主人。不過你們放心，他已經被關入大牢了。你們或許還不知道，我剛從通神宮回來，燃靈帝身體虛弱，有中毒跡象。等一會饒塍和宋川枝二位將軍會親自帶著燃靈帝過來，希望二位能好好幫他檢查身體，確認他中毒的種類，儘快為他解毒。”
他的這番話彷彿成了一個定時炸彈，讓身側的師徒二人都怔住了。
“佔陘大人竟然......”玦行難以置信。
他一直以為佔陘在全身心地為赤東國考慮，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將燃靈帝擺在前面。
原來並非如此，佔陘是有私心的！
陳十命話題一轉：“那個，玦行啊，我拜託你的事情......可有著落了？”
“啊，你說復神丸啊，準備好了，準備好了！”
玦行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通。
他看了龐若塵一眼，他微微點頭：“在二樓的藥箱裡，第三層左下角，黑色藥瓶，你去拿吧。”
“謝謝老師！”玦行等不及衝上樓去了。
陳十命自覺坐去龐若塵身邊：“龐老先生有話跟我說？”
“你是陳笥。”
龐若塵直奔主題，一點也不含糊，更沒有問他的意思，直接扔給他肯定句。
哈哈心裡咯噔一下，連忙鑽出頭來盯著陳十命。
它緊張極了，不知道陳十命會如何狡辯。
陳十命倒好，哪有半分狡辯的意思，上來就認下了。
“是，我是陳笥，我沒死，我回赤東只為復仇這一件事情，我要殺了佔陘，還要殺了祁慶和漁舫可。十年前如果不是他們助陣，陳家或許還能多活幾十個人。”
龐若塵也沒料到他開口就認了自已身份，還將復仇計劃都說了出來。
龐若塵盯著他的臉；“你的相貌......”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龐老先生為何願意給我復神丸，為何願意幫助我，你不怕我修為變強以後，會對整個赤東國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嗎？”
他毫不猶豫地說出了心裡話，不知為何，從他踏入柳忘醫館的時候，便感到莫名心安。
他完全沒有陳笥的記憶，一切都是活學活用，也不知道龐先生跟陳府曾經有過什麼故事。
“因為我知道你不會。”龐若塵笑道。
陳十命卻問：“不會？為什麼不會？我揹負血海深仇，回赤東以後，你們還指望我能做個好人？”
“死優優！你幹嘛這麼說話！你、你你你不怕別人聽見以後來圍剿你啊！”
哈哈沉著聲，拼命暗示他，然而陳十命不為所動。
“優優，復神丸拿來了。”
玦行雙手遞上黑藥瓶，並未聽見陳十命和師父談了什麼話。
陳十命接過藥瓶，對著龐若塵鞠了一躬。
“謝謝龐先生的藥。”他又轉身拍拍玦行的肩膀，“也謝謝玦行公子在龐先生面前替我說了不少好話。”
玦行想說，不是，我什麼好話都還沒來得及講，一回醫館就遇襲了，師父給藥我真的一點功勞都沒有......
但是陳十命沒有給他講話的機會，吞下復神丸便往外走。
“我還有事情要辦，等有機會，我會再回來報恩的。”
龐若塵卻說：“等一下，我先帶你見個人去吧，他有話要跟你說。”
陳十命問：“可是關嶺老先生？”
“不錯，你手裡的那柄劍便是出自他手，你回赤東國的第一天他就感覺到了，一直想著見你一面，今天算是碰上機會了。等你見完關老，想做什麼就放手去做吧。”
陳十命一愣，完全沒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龐若塵只是靜靜地望著他，望著這樣一個揹負著創傷、卻又對生活滿懷希望的少年。
十年前陳家被滅門，他陪關嶺在百里之外的山上尋找奇石，關嶺則陪他尋找仙草。
等他們回到帝都以後，竟發現煉心閣和柳忘醫館同時滲進了血。
街上橫屍遍野，陳府血流成河。
直至陳笥被打落懸崖以後，他們二老才知道離開的那幾日，帝都發生的所有事情。
他們兩位之所以放不下這個心結，是因為有次他們被困深山，是陳於引將軍帶隊連夜搜尋，最終從一處險峻的山脈裡救回了他們。
之後陳於引將軍從未提過此事，更沒有將這件事情當成炫耀的資本昭告赤東國所有人。
他跟風釤老將軍一樣，都是沉默寡言，喜歡埋頭苦幹做實事的好人。
就是這樣一個一心為民的好將軍，最後的結局卻是滿門被殺！
他望著陳十命的眼睛，彷彿從他的瞳孔裡又望見那天猩紅的晚霞。
他迫切的希望陳十命能成長，最好站在所有人需要仰望才能看見的位置。
他應當站在山巔，而不是崖底。
陳十命只看了龐老一眼，瞬間明白他的內心。
龐老懂他，玦行也是。
他那麼希望自已跟關老見面，那說明關老也懂他！
陳十命立刻答應龐老的提議：“好，正好我早就想見關先生了。”
哈哈啞然：“嘖，你答應的真夠快的，好歹拉扯一下吧。”
“拉扯什麼拉扯，這是好事啊，省的以後我自已去找關老，我這叫心想事成。”
哈哈正想嘲諷，門外又來了兩人，身後還停著一架馬車。
真巧，饒塍和宋川枝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