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週末下午,何小滿來到了華府天地。

沒想到這個僱主居然和沈星辰住在一個小區,他們有錢人的品味真是何其相似。

放下手中帶過來的保潔裝備,何小滿掏出口袋裡的紙條,按照上面的數字輸入了房間密碼。

這已經是她第五次上門做鐘點工了。

前幾次來,一切都順利得很。

偌大的別墅裡平時都空無一人,廚房常年沒有煙火氣。

冷色調的北歐裝修風格,傢俱很簡約,日用品也很少。

屋主應該有潔癖,生活起居很講究乾淨整潔,甚至杯子書籍這些小東西都是按照顏色分門別類擺放的。

這對鐘點工來說,簡直就是夢想中的工作好嘛!

何小滿熟門熟路地走進餐廳,拿起桌子上的紙條。

至今她一次也沒碰見過房屋主人,也不知他到底是誰。

這家主人似乎是個社恐,也有意避開與她的碰面。

每次有什麼要交待的,就會留一張紙條,放在桌子上。

她的保潔工作對方似乎很滿意,有時還會在紙條下留幾張百元大鈔,作為獎金。

何小滿默唸著今天的紙條,無非還是那些要求。

清理垃圾,做好垃圾分類。

做好全屋保潔,以及。

二樓主臥非請勿入。

紙條上蒼勁有力的字跡,看得出應該是位男士。

從房屋裡的擺設來看,還是一人獨居,沒有女伴。

名偵探柯滿穿戴好圍裙,環視了一圈,思量著今天的工作安排。

院子裡好多落葉,何小滿打算幹完紙條上交待的任務後,把院子也收拾一下。

雖然這不在紙條交待的事項裡,但她可是個眼裡有活的盡職盡責的鐘點工,要對得起豐厚的小時費和獎金。

*

何小滿是被門外傳來的聲響吵醒的。

她抬起頭,活動了下酸澀的脖子,不知自已怎麼就趴在地毯上睡著了。

可能是今天的工作量有點超出了她的想象,那個院子太大了,收拾完何小滿就累趴了。

看起來已經是深夜了,四周圍一片黑暗。

睡眼朦朧間,門外走進來一個人。

他似乎喝酒了,步伐有些不穩,進來後就靠在了玄關的鞋櫃上。

是……屋主回來了嗎?

何小滿揉了揉眼睛,直起身,想站起來給金主打個招呼。

一陣痠痛傳來,腳麻了。

何小滿只好保持著坐在地毯上的姿勢。

那人似乎注意到了屋裡的她,他解開領帶,一步步朝她走來。

門外路燈照進來的些微光亮把他的影子拉得狹長,那個影子一點點向何小滿靠近,直到把她的身體完全籠罩在他的影子裡。

這人怎麼看著有點眼熟啊?

何小滿眯起近視眼,在一片昏暗中努力辨認著。

那人蹲了下來,與何小滿落在了同一個高度裡。

最先落入何小滿視平線範圍內的,是他的襯衫領口,解開了兩顆釦子,敞開著。

修長的脖頸下,半根形狀優雅的鎖骨忽隱忽現。

然後,視線往上,是他稜角分明的下頜線,下巴上冒出了些微青色的胡茬。

習慣性抿著的冷淡薄唇,今夜在酒精的刺激下,多了些許血色。

優越的挺直鼻骨之上,是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

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原來,你就是我的田螺姑娘嗎?”

淡淡的酒氣,混合著他身上的雪松淡香,撲面而來。

“賀……賀總。”

何小滿有些意外,喃喃出聲。

但又隨即想通,能讓林特助那麼火急火燎找鐘點工的,還能是為了誰?

不知為何,何小滿覺得今夜的賀雲深有些不同,那座千年冰山似乎在酒精的作用下融化了一角。

否則,他的聲音怎麼會與以往不同,像是貼在她耳側低沉呢喃呢?

否則,他為什麼用這樣的眼神一直看著她,看得她全身都軟了呢?

否則,她怎麼會覺得,他多了些許血色的唇,看起來居然有些誘人呢?

賀雲深蹲得有些累了,便也坐在了地毯上。

他偏著頭,漆黑深邃的雙眼依然凝視著何小滿,沉甸甸的。

何小滿倉惶地移開視線,不再與他對視。

心裡默唸,“何小滿你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他可是你的債主+金主賀總!快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鉅額欠債,果然讓何小滿恢復了清醒。

她扶著茶几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摸索著要去開燈。

背後的聲音再次響起。

“謝謝你還幫我洗衣服。”

何小滿猛然想起她之前確實有一次,看到洗衣機裡有東西,便手腳麻利地順手幫忙洗了,還幫忙晾了。

她記得,她晾了他的睡衣,他的襪子,還晾了……

他的內褲……

一邊晾還一邊感嘆過,好大……

轟的一聲體內的紅細胞炸開了鍋。

一陣陣血氣翻騰上湧到了天靈蓋,何小滿捧住自已熱烘烘的腦袋。

讓她原地消失吧!

燈卻被人開啟了,室內一片清明。

何小滿臉紅得無處遁形。

賀雲深看著那個嬌小的背影,原本雪雪白的耳朵尖,現在都紅透了。

忍不住又想逗逗她。

“親都親過了,洗個衣服有必要那麼害羞嗎?”

“什麼時候親過了?”

何小滿忍不住轉過身來反駁。

隨即又想到了賀雲深指的是那次落水,是他救了她,給她做的急救。

唔,就是那種急救,嘴對嘴的人工呼吸。

可惜她當時暈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等等……為什麼她會用“可惜”這個詞?何小滿有些震驚自已腦子裡跑出來的那些胡思亂想,一雙水汪汪的杏仁大眼卻又忍不住偷偷瞄了眼賀雲深的嘴唇。

賀雲深注意到了她的偷瞄,再看看她緋紅的小臉,眼底的笑意更濃。

何小滿本身就很白,而且她的白是粉粉嫩嫩的那種白,就像小嬰兒一般。

如今害羞得耳朵脖子都紅了一片,暈染到臉頰上的,白裡透粉,就像一隻熟透了的水蜜桃。

何小滿看著他雙手環胸,一副看她笑話的模樣。氣得跺了跺腳,打算不再理會他,收拾自已的東西,預備走人。

賀雲深看著她忙忙碌碌的身影,坐到了沙發上,交疊起兩條大長腿。

“你欠我的錢,什麼時候能還?”

“我會還的!分期還給你!”

何小滿氣呼呼的,果然這男人還是那個周扒皮!

剛才她一定是眼瞎了,才會覺得今晚的他看起來不一樣。

“好的,那下週兩次上門保潔,別忘了,田螺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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