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盒上的樣式就像輕撫水面的微風,在吳氏平靜的心湖上激起陣陣漣漪。
往事的回憶浮現在了吳氏眼前。
吳氏雙手泡在水中,勤勤懇懇地洗著盤子,吳氏的父親在外面喊道:“丫頭,趙大娘要的衣裳做好了嗎?
吳氏抬手擦擦額頭上的汗水,朝門外喊道:”還沒有。“
“衣服我已經剪裁出來了,只是還沒有縫紉上,大約還需要3、4天吧。”
吳氏的父親催促道:“那你趕緊點!”
“我又替你接了個活,做一個男子的外衫,說是給五十文錢。
吳氏悄悄嘆了口氣,每天起早貪晚縫縫補補賺錢,還要打掃院子做飯,一刻都沒有停歇過。
“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吳氏的父親:“丫頭,我跟你講話呢,你聽見沒有啊?”
“我聽見啦,爹!”
“那就好”
”你洗完盤子就抓緊點時間去縫製衣服,我現在要去隔壁你王叔家打牌了。“
吳氏:“好!”
咣噹一聲,關門的聲音響起,應該是父親出門了。
吳氏看了眼窗外天色,希望今日的天色晚些在黑,不然縫衣服的時候光線太暗,看不清楚,又得耽誤幾日。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竄出了個頭!
\"妹子!“來人是吳氏兒時的玩伴,孫哥哥。
吳氏一怔,立馬放下手中的盤子,驚喜的道:“孫哥哥!你來啦。”
孫哥哥調笑道:“我早就到了,只是你爹一直在這裡,我不方便出來。”
“這不,他剛出門,我就立馬出來跟你相會了。”
孫哥哥從懷中拿出一個胭脂盒,遞給了吳氏。
“前幾日我上街,偶然看到了這個胭脂盒,我想你肯定會喜歡,便花了大價錢買了下來。”
“你看上面的紋路多精緻啊。”
吳氏伸手接過了胭脂盒。
上面的花紋刻工並不精緻,只能勉強看得出是兩株並蒂蓮花纏繞在一起。
吳氏的臉上一紅,卻是喜歡得緊:“謝謝孫哥哥。”
孫哥哥看她含羞帶怯的模樣,心神盪漾:“說這話就見外了。”
“不管將來吃多少苦,我都是要將你娶回家的。”孫哥哥含情脈脈地柔聲道。
吳氏心中一怔:“此話當真?”
“當然當真!你放心,我定會跟你爹提親,你一定要等我。”
吳氏心中一甜:“好,我等你。”
吳氏把玩著手中與孫哥哥當年送的極為相似的胭脂盒,眼中充滿嘲諷。
隨即將胭脂盒往窗外一丟:“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窗外的陰雨越下越大,孟繁亮起身來到窗前將窗合上。
此時,溫苒在門外道:“主人,你在嗎?”
孟繁亮:“我在,進來吧。”
溫苒推門而入:“打擾主人了。”
孟繁亮:“出什麼事了?”
“吳姐姐不見了。”溫苒說道
孟繁亮心中疑惑道:“不見了??”
\"昨日她跟我說她身體不舒服,我准許她休息一天後她就出門了,結果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溫苒說至此處,聲音小了一些:“主人你說·····吳姐姐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孟繁亮:“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
孟繁亮在河邊駐足,河面之上有一小舟,船上載著一個紫衣女子和兩三壇酒。
船,人,酒,在風雨中飄搖著,隨著河流往河中心的地方飄去。
“吳氏”
吳氏沒有聽到孟繁亮的呼喚,單手支著頭,似乎在想事。
孟繁亮皺眉,看樣子她應該是喝醉了····
現在風這麼大,若是小船在河中央翻了,人怕是再難浮出水面。
孟繁亮催動內力,輕飄飄飄的跳上了船。
孟繁亮強行催動內力,身體竄出一陣劇痛,額頭之上已微微有些汗水。
吳氏用滿含醉意的眼睛望向孟繁亮,噗嗤一笑:“我···我認得你。”
“你是~~~~東家···?”
“這裡很危險,待久了要生病,回去吧。”
吳氏從未當面忤逆過孟繁亮,而此時卻說:“不要!!”
孟繁亮無言····注意到吳氏手中緊緊攥著的胭脂盒。
這是她之前丟出窗外的胭脂盒,想必是扔了不久後又給撿回來了吧。
孟繁亮略有無奈的道:“你果然還是放不下····”
吳氏眼神醉意朦朧,倔強的說道:“不·····奴家,早就把他給忘了。”
孟繁亮來到吳氏身邊坐下,似是準備聽她的酒後真言。
吳氏突然傻笑起來:“東家,你知道嗎?”
“我父親把我許配給了鄰村的鐵匠後,我第一次產生了反抗的念頭·····”
“我是真心喜歡孫哥哥,我····我甚至想過要私奔····”
“可是孫哥哥說····他說如果我們私奔,便會被家族除名,再也受不到親族的幫助····”
“他還說,若是旁人知道我們是私奔的,也會牴觸我們·····\"
“男子私奔只會以觸犯禮教而受罰,女子卻可能會因此失去性命···可是···這些我都不在乎。”
吳氏此時說在了傷心之處,忍不住落淚:”但是他不願意···他就是不肯帶我走····“
“他若是真的愛你,便一定會帶你走的。”
“嗯~!東家也是這麼認為的嗎?”
吳氏繼續感慨道:“若是真心喜歡一個人,又怎麼會在意這麼多?”
“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一定會一路前往。”
冰涼的雨水打在她的臉上,讓發熱的雙頰漸漸冷了下來,意識也清醒了一些。“
吳氏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是奴家失禮了。”
孟繁亮搖搖頭,伸手去扶她。
吳氏突然道:“東家!”
孟繁亮動作一頓:“怎麼啦?”
“如果是你····你會帶我走嗎?”
孟繁亮整個人一怔。
吳氏怕是害怕聽到孟繁亮的答覆一般,展顏一笑:“東家,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