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南的食堂是全天候的。

就是無論什麼時候過去都會有吃的供應。

雖然現在因為是秋假時間,學生並不是很多。但是除了籃球隊的這群在校訓練的人之外,陵南還有其他幾個體育部的人員也在。

所以大家吃完飯也就都沒有在食堂再多做停留,直接各自回了安排好的宿舍休息。

流川楓回到宿舍先到房間裡自帶的衛生間內洗了個澡。等他出來還未看到跟他同房間的那個人回來。

好像剛才在食堂也沒看到那個陰晴不定的男人。

流川楓擦著未乾的頭髮沉思片刻,甩甩頭。倒在靠牆的那張床上便睡了過去。

下午眾人相繼來到籃球館,發現高頭已經並肩和田崗站在一起,但卻未見到安西光義。

反而是多了兩個身材小巧的女生。

宮城在進門的一剎那就看到了他中午做夢一直在想的人,加快腳步衝到前面喊道。

“阿彩,你怎麼來了。”

彩子順手就想掏出紙扇打過去,後來想想站在旁邊的兩位其他隊的教練,終是忍住了衝動,只是衝著宮城低聲吼道。

“你給我差不多一點,快去隊伍站好。”

宮城聽話的點頭應著‘是’。磨磨蹭蹭的站去隊伍裡,只是兩眼還是冒著紅心不住的看向彩子她們那邊。

跟在宮城後面進來的三井,眼睛在館內轉了一圈沒看到安西老師,走上前看著彩子旁邊安靜站著的另外一個女生問。

“怎麼你們會在這,安西老師去哪裡了?”

他記得這個女孩是赤木的妹妹。他們訓練的時候經常可以在體育館見到她。

“那個,三井學長,安西教練下午說是要去醫院複查呢,所以就由我們代替他過來幫忙記錄下訓練情況。”

赤木晴子糯聲聲的回答。

然後眼睛越過三井看向他的後面,再未找到她心心念唸的那個人之後又有些失望的將視線轉了回來。

田崗茂一抬手看了看手錶,隨後抬頭看向已經陸續到位站好的隊員們。

在難得見到準時到場的仙道彰也站在其中的時候,滿意的笑著點點頭。

看來他上午的訓誡還是起到作用的。這時就聽身邊有人小聲在說,

“彩子學姐,流川同學是不是迷路了。”

晴子自認為已經把聲音壓的很小聲了,奈何她離田崗最近,還是被他聽了去。

只見田崗茂一用眼睛掃向一眾球員挨個點了點人頭,在確實沒看到流川楓以後,大吼出聲。

“仙道,流川楓去哪兒了?”

突然被叫到名字的仙道彰被這大嗓門吵得身體顫了下,茫然的看向自已的教練,攤攤手回答。

“我不知道啊。”

“你倆睡一塊兒你怎麼不知道。”

田崗茂一繼續大聲輸出。

仙道彰滿頭黑線。

喂喂~他的教練啊,能別老說這種讓人產生誤解的話嗎?沒看到湘北有個女生捂著嘴都快被你嚇哭了……

“那個田崗教練……”

赤木晴子怯生生的小聲說道,“要不我去找下流川同學,他可能不太熟悉環境有些迷路了。”

仙道彰聽後懶懶的揚起一抹笑。

他沒記錯的話,這個女生好像是流川楓那個拉拉隊裡的一個吧。

“校內的情況你也不是很清楚。”

田崗壓下聲音溫和的回答晴子,然後又轉頭對著仙道彰吼,“仙道,你去找一下你的室友。找不回來你也不用回來了。”

仙道彰聽後仍舊懶洋洋的笑著沒動。

相田彥一見狀立即出聲打圓場。

“教練,要不然還是我去吧。”

話音剛落便聽田崗再次大吼。

“你去什麼去,你不用訓練嗎?”

相田彥一兩手堵著耳朵不停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

然後就聽田崗再次衝著仙道彰吼道,“仙道彰,你聽到沒有。”

仙道彰無奈的點頭應是,“はい,はい。”

無奈的慢慢踱步走出體育館。

高頭見狀在旁邊推了推眼鏡,低聲,“田崗前輩還是那麼暴躁。”

田崗茂一聽到炮火立時轉向高頭。

“你在說什麼?”

高頭當即閉嘴。

心想,耳朵也還是那麼好使。

這一小插曲並未影響到其他人的訓練,在重新分好組後,繼續按照上午的模式開始對戰。

仙道彰走出籃球館直接朝著宿舍樓的方向前行。一路上並沒有碰到流川楓。

他可不信那個拉拉隊的女生說的迷路了,那小子前兩次來陵南的時候可是每次都精準的直奔籃球館堵他的。

果然如他所想,在推開宿舍門的一瞬間他就知道,這個冷麵小子肯定是睡過頭了。

因為宿舍的窗簾被拉的嚴嚴實實的一點光都不透。

仙道彰直奔窗戶一把拉開厚重的窗簾。就見靠在牆邊的床上正蜷縮著身體睡的不省人事的那個幼稚生。

仙道彰走到流川楓的床邊,雙手插兜,垂眼看著他黑色毛絨絨的腦袋,還有安靜的睡顏,壓低嗓音沉沉的開口。

“喂,幼稚生起來了,你的拉啦隊到了。”

床上的人沒有任何動靜。

仙道彰墨藍色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把自已下半身裹成個蠶寶寶一樣,但是手臂卻畏寒似的抱在一起,半蜷縮在床上的人。

長長的眼睫毛打在白嫩嫩的臉頰上投下一小片陰影,不知道是不是夢到了什麼,嘴巴還動了動。

他在心裡冷笑一聲,明明還是個幼稚生,倒是挺會招惹女人的。

仙道彰想著,抬手剛剛碰上流川楓的胳膊想要推醒他,就見睡著的人突然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然後衝著站在他床邊的人就是一拳揮過去。

仙道彰抬手握住流川楓冷不丁揮來的拳頭,慢慢用力一寸寸移到他的手腕處收緊。

感受到小臂上的疼痛,流川楓的眼神這才慢慢變得清明。

見到此時正緊握著自已手腕的是仙道彰。

而此時這人臉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有墨藍色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著自已,眸色暗沉沉的,像是下一秒就要發起攻擊?

流川楓甩了甩被抓著的那隻手,用力揮起另一隻拳頭砸向他,低吼。

“放開,混蛋。”

仙道彰聽後勾起一抹冷笑,輕鬆握住他抬起來的另一隻手的手腕,再次用力收緊,平靜的說道。

“睡了一覺就忘記要叫我什麼了。”

流川楓用力抽了抽手臂卻怎麼都不動,咬咬後槽牙,怒目瞪著仙道彰,不情不願的開口。

“學,長,放開,我要起床。”

仙道彰盯著流川楓黑色的眼瞳中自已模糊的身影,後彎起眼睛笑著鬆開手說道。

“這就對了嘛!學長就是專門被派來負責叫你起床的,怎麼能對著學長揮拳相向呢。”

流川楓握著被這人捏的發疼的手腕,再見這人現在假笑著說話的模樣,心裡怒罵。

這個混蛋白痴,有病!

仙道彰慢慢收起笑容,緩緩說道,“再在心裡罵我,就別怪學長又不客氣了。”

流川楓冷哼一聲不再理他,起身去了衛生間,把門摔的震天響。

在仙道彰想要走出房間的時候,就見那個一臉冷冰冰但很明顯怒氣沖天的幼稚生開啟衛生間的門走出來,從一邊的衣櫃裡抽出一套運動服再次狠瞪他一眼,又一次進去衛生間狠摔上門。

仙道彰失笑搖了搖頭,邁出房門,先一步回去找田崗覆命了。

流川楓剛走進籃球館就被田崗抓到一邊訓了一頓。

什麼第一天訓練就遲到,無組織,無紀律,沒有時間觀念,思想鬆懈,懶散無為,不努力的人以後就是團隊的害群之馬等等名詞一個個的砸向呆站著的湘北一年級王牌。

流川楓聽沒聽進去是一回事,田崗茂一教育的倒是口乾舌燥。

‘至少人還是乖順的,說什麼都只是安靜的聽著,沒有像福田那時候情緒那麼激烈。’

田崗一口氣罵完在心裡滿意的評價。

其實只有瞭解流川楓的彩子在旁邊看的一清二楚,嘴角抽抽。

這位教練不會以為流川楓聽懂了吧?

這個單細胞的阿米巴原蟲,從始至終就在神遊天外啊。他到底知不知道懶散無為,害群之馬是什麼意思還不一定。

想起她這位學弟大紅色的國文成績……

彩子看了看露出一副心滿意得表情的陵南隊教練,扶額默哀。

此時正在訓練的其他球隊的隊員們看到呆呆站著被陵南隊教練破口大罵的湘北隊王牌,皆用餘光掃了眼在一旁的仙道彰。

心裡默默為他留下一滴同情淚。

能在這樣的教練手下生存至今還如此和善,內心得有多強大啊!

終於被教訓完放回到隊內的流川楓,首先對上的就是仙道彰那雙帶笑的眼睛。

不同於其他時候,這個人現在是真的在笑。

可惡,看自已出醜這個混蛋就那麼高興嗎?

流川楓惡狠狠的回瞪著那人想道。

仙道彰則是被這幼稚生剛剛聽著田崗教練那一通說教,但卻滿臉天真呆滯的表情逗得現在還心情愉悅。

他怎麼就沒想到。

有時候聽不懂人說話還有這種好處呢。

就在一人劍拔弩張,一人笑的滿面春風的時候,田崗茂一將所有人再次集合。

高頭手上拿著賽程表,用合起的摺扇推了推眼鏡,嚴肅的對著眾人說道。

“第一場,淘汰賽神奈川隊對東京隊。”

“東京隊?”

大家小聲議論。

“是仙道的老東家呢。”

藤真笑著說。

“是啊,仙道,快看看有沒有認識的人。”

三井補充道。

“這個。”

仙道彰有些猶疑的想了想,“我已經離開東京兩年多了呢,這還真不太清楚。”

流川楓冷冷的看著這個此刻擺出一副無辜表情的男人,漆黑的瞳仁仔細打量著他有些僵硬的面部表情。

然後在心裡冷哼。這個虛偽的男人。

仙道彰似是感受到了流川楓打量他的視線,在眾人埋頭再次討論起東京隊隊員的時候,微眯起眼睛看向他。

就在流川楓以為這個人又要找茬兒的時候,就聽身邊有個弱弱的聲音問他。

“流川同學,你的手腕是受傷了嗎?需要我為你治療一下嗎?”

流川楓垂下眼瞼,看到一個比彩子學姐矮點兒的女生正低著頭盯著他手腕上的那圈紅痕。

是剛剛在宿舍被仙道彰抓著的時候留下的。

他微微抬起胳膊仔細看了下。

不知是面板白的原因,還是那人用了十分的力氣。

此時手腕上一圈紅印像是被箍了個手鐲,雖然看著駭人,可他並沒有感到什麼疼痛。

“沒事,不用了。”

流川楓低聲回答。

“那個沒關係的,流川同學,只是簡單的消腫處理,還是不要讓這點小傷影響到你投籃才好呢。”

赤木晴子聽到流川楓竟然回應了他,一時竟紅著臉有些語無倫次的說著。

仙道彰冷眼看著那邊兩人的互動,輕蔑的勾起一邊嘴角。

還真是俊男美女的搭配呢。

他看著那個幼稚生不知道說了什麼,那個拉啦隊的女人就紅著臉低下了頭。

目光沉鬱的慢步朝那兩人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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