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離開
秦汐的臉色蒼白得如同一張薄紙,細密的汗珠順著她的臉頰悄然滑落。司徒清心中焦急,無暇去深究其中緣由,只能全神貫注地將自身的靈力注入秦汐體內。
與此同時,纏繞在楚滄溟肩膀上傷口的黑氣也逐漸逼出體外。經過一番努力,兩人終於收回靈力,秦汐輕輕扶住楚滄溟搖搖欲墜的身體,小心翼翼地將他平放在榻上。
司徒清擦了擦臉頰的汗,視線從楚滄溟身上轉移到秦汐身上,雖然她心裡很想問為什麼一個傀儡體內有這麼強大的靈力,但是她還是忍住了,轉而關心道:“楚滄溟體內的黑氣太難剔除了,你還好吧?”
秦汐此時確實不太好,她感覺自己內裡空空蕩蕩的,四肢也有些發軟,她看了一眼楚滄溟,懸著的心微微放下,轉頭對司徒清說道:“我沒事。”
司徒清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出了房間。
秦汐也緊隨其後,直奔喬域而去。
她的手剛搭在喬域肩上,就聽見司徒清的聲音,“喬域沒事,你先緩一會吧,還有我在這呢。”
秦汐手一頓,聲音悶悶地說,“不做些什麼,我會自責。”說完,便固執地想要給喬域療傷。
司徒清眉毛擰在一起,心中卻是想著這個傀儡在自己面前一點兒也沒有在楚滄溟面前聽話。
不過秦汐到底還是沒有給喬域療傷,從她的手搭在喬域肩膀那刻,他就醒了。
“不用,我沒事。”喬域溫柔地笑著說道。
秦汐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喬域搶先道:“我有事,一定會找你給我療傷。”
聞言,秦汐才放下心來。
喬域看著秦汐蒼白的臉色,擔憂道:“你要不要去休息一會兒?”
司徒清也附和道:“不準說不用,你這臉色比鬼還差,快去休息。”
秦汐心裡湧起一股暖流,她指了指心臟,聲音有些雀躍,“這裡感覺很好,就像吃到草莓蛋糕,跟自責不一樣,這是什麼感覺?”
司徒清聞言鼻尖一酸,還沒說話,便聽喬域說道:“開心,這是開心的感覺。”
秦汐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我喜歡開心。”
司徒清心裡軟得一塌糊塗,推著秦汐往外面走去,“好啦,快走,趕快去休息,再說我就要哭了。”
喬域望著二人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司徒清安頓好秦汐之後便去了地牢,若不是聖女被地牢關著,也許在血蠱的控制下也和石明一起被埋在廢墟之下了。
開啟地牢的門,卻看見了一個女人慘白著臉蹲在聖女的旁邊,而聖女的嘴角不停地溢位鮮血,司徒清臉色驟變,“你是誰!”
蹲著的女人正是之前和楚滄溟合作的怨靈,只是司徒清並未見過她,還以為是漏網之魚。
“我不是要害她,你快救救她,她吐了好多血。”怨靈像是抓到了一個救命稻草,直接跪在地上,不停地乞求司徒清。
“你不用這樣,我會救她的。”司徒清也看出來這個怨靈對聖女並沒有惡意,連忙扶起了她。
這個地牢裡面無法使用靈力,司徒清立即背起聖女出了地牢,回到了村長家裡。
喬域看見司徒清揹著一個重傷的女人回來,嚇了一跳,“這是誰?”
司徒清面色凝重,手上動作不停,眼皮都沒抬地回答道:“被石明迫害的聖女。”
她的靈力探入聖女體內的那一刻,臉色驟變,五臟六腑已經如同擺設,幾乎沒有一絲生機。
她眼眶溼潤,怕是無力迴天了。
怨靈看見司徒清的表情,心一下子跌到谷底,她的手顫抖著去拉司徒清的胳膊,“我求求你,你救救她。”
司徒清紅著眼眶回答,“好,我一定會盡力,但是我要告訴你,即使救下來,她也活不了多久....她的內臟已經全部損壞,喪失全部機能了。”
怨靈如遭雷擊,愣在原地,嘴裡重複著,“活不了多久是什麼意思?”
“她的身體已經被石明改造了,現在的她沒有石明供養的養分,根本撐不下去。”司徒清聲音哽咽道。
活著對她來說才更煎熬。
怨靈淚如雨下,為什麼要這麼對待她的孩子,她本以為石明死了,女兒就解脫了,現在告訴她,他們早已變成了一體,為什麼那麼殘忍。
或許是因為司徒清的靈力維持,也或許是她再最後看一眼外面的世界,聖女緩緩地睜開眼睛,她看著門口照進來的太陽光,輕聲說:“好久沒有見過太陽光了..能把我帶到外面去嗎?”
一雙眸子裡滿是渴求,司徒清心中酸澀,“你現在需要休息。”
聖女搖搖頭,“我休息的時間已經夠長了。”
司徒清聲音哽咽,“我還能救你...”話還沒說完,就被聖女打斷。
她溫聲道:“很感謝你,但是不用了,死亡對於我來說是解脫”
怨靈神色焦急,還想再說什麼,卻終是什麼也沒說出口....
她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對於她來說,死亡確實是解脫,她最想看的是外面的世界...
“好,我帶你去。”
怨靈走上前,打橫抱起聖女,像是抱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她一步步帶著女兒走向她嚮往的、渴求的光明。
司徒清鼻尖一酸,流下一行清淚,從出生就被當做練功的容器,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牢裡,每天面對的是一個瘋子,這個世界對她來說太過殘忍,沒有半點溫情可言。
或許現在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時光...
司徒清和喬域一起跟著他們去了最近的一個山頂,清風拂過,似是吹走了世間所有汙濁,只想為她開闢一個清淨之地。
聖女的一身白衣被司徒清施法換成了一套黃色長裙,她貪戀地伸出手,想要觸控這照耀在自己身上的光,但是光卻順著指縫溜走....
“真好,”
纖細的手指,最終無力地垂下,生命就這樣定格....
怨靈抱著女兒的屍體淚流滿面,女兒臨死前她也沒說出口,自己是她的母親,她的一生已經夠苦了,自己又怎麼忍心告訴她這麼殘忍的事情,她寧願自己不被女兒知道。
“節哀。”司徒清紅著眼眶說道。
怨靈聲淚俱下質問道:“我們從未做過壞事,只是生在了這石頭村,多麼可悲,肉體受盡折磨,死後靈魂亦不得解脫,這世間究竟是怎樣的道理!”
字字泣血,司徒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只覺得心上如千鈞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