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守城

五更時分，趙昀從夢中醒來，說不緊張是假的，他也是第一次上戰場，第一次這麼面對幾十萬人刀槍對砍的生猛戰爭。

但他是皇帝，而且有著天魁神訣的傳承，所以他不能後退一步。

趙範還沒來及彙報他和謝庭武昨晚研究的撫卹金制度，孟珙已經快步走了進來。

“官家！趙將軍，斥候來報，一刻鐘前，蒙古大營開始生火做飯，估計現在差不多已經要展開進攻了。”

趙昀立刻戴上了頭盔，拿起鑌鐵長棍“走，去看看！”

城牆北邊，遠遠地可以看到漫天飛揚的塵土，那是大軍前進的標誌。

騎兵掠陣，攻城車、雲梯在步兵的控制下緩緩前行，其後更是有整齊的投石車和大炮，看起來威風凜凜。

蒙古軍隊很強，蒙古的將領也絕對不是浪得虛名之輩。

此次統領蒙古大軍的乃是兀良哈阿術，可以說得上是身經百戰，攻破西夏時，他便立下了大功。

這則訊息也是斥候剛剛傳遞給趙昀等人，除了趙昀面色毫無變化外，趙範和孟珙皆是臉色一變。

從這二人的表情來看，這個兀良哈阿術確實不是等閒之輩。

“朕就讓這大散關成為他兀良哈阿術的墳墓！成為蒙古軍隊終生揮之不去的噩夢！”

趙昀鑌鐵長棍猛地敲擊了一下地面，發出清脆的響聲。

“傳令杜杲、餘玠，即刻各點兵兩萬，替換城牆上值夜的兄弟們！”

值夜計程車兵本來就一夜未睡，非但沒有睡覺，而且其他前軍士兵連夜把滾木、石頭等都搬到了城牆上。

前軍已經很累了，戰鬥力可以說是直線下降，此時把休息好的中軍換上來，正是最佳的選擇。

嶽志鴻站在趙昀身邊，摩拳擦掌“官家，讓我把弟兄們帶領，也參與吧！”

趙昀瞪了一眼嶽志鴻“急什麼，還沒到龍武軍真正下場的時候，放心，龍武軍一定會立下大功的。”

就在中軍和前軍更換完畢的時候，大散關外約摸半里地的地方，蒙古軍隊也停了下來。

用鋪天蓋地來形容也不為過，整片土地上，黑壓壓的全部都是蒙古的軍隊結成了有序的軍陣。

不多時，幾匹快馬從蒙古大軍中跑了出來，向著大散關飛奔而來。

“聽聞宋朝皇帝也來戰場了！若是識相，快些開啟大門，否則刀劍無眼，只怕傷了皇帝！”

那隊騎兵在城牆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來，為首之人大聲喊道。

“欺人太甚！”嶽志鴻呸了一聲，趙昀卻趁著這個空檔，一把取下嶽志鴻背上的硬弓。

彎弓搭箭，一氣呵成，只聽崩的一聲，羽箭便劃破空氣，竄出了城牆。

先前喊話的蒙古士兵見城牆上沒反應，正要繼續喊話，忽聽一陣破風聲傳來，長期的戰場經驗讓他立刻俯身到了馬背之上。

長劍從他背後呼嘯而過，他立刻抬起頭，正要大罵，忽覺得胸口一陣疼痛傳來，低頭看去，一支羽箭正插在他的胸口。

原來趙昀幾乎是同時射出了兩支羽箭，而且是用百石硬弓，要知道這種硬弓普通人根本就拉不開，更不要提接連射出兩箭了，

“威武！”嶽志鴻興奮又佩服地大喊了出來。

一時間，整個大散關城牆上，到處都是威武的喊聲。

兀良哈阿術站在大軍中央，看著趙昀射出的兩箭，心中暗暗吃驚，但這不代表他就怕了，畢竟能有這種箭術和力量的人絕對屈指可數。

“擂鼓！攻城！為兄弟報仇！”兀良哈阿術冷哼一聲，大聲喊道。

一時間，蒙古軍隊就好像餓了幾天的狼崽子見到肉了一般，嗷嗷叫著向大散關衝來。

雲梯和攻城車緊隨其後，投石車也開始緩緩前進。

趙昀沉著地看著向大散關湧來的蒙古士兵，心裡一直在默默地計算距離。

一百米，七十米。

“弓箭手準備！”

每一個城牆的垛口處，都有一個弓箭手拉開長弓，瞄準了地面。

“射！”

趙昀一聲令下鋪天蓋地的羽箭瞬間從城牆上發出，如下雨一般朝著蒙古軍隊激射而去。

蒙古沒有大宋那種巨盾，在面對箭雨射來時，蒙古的小圓盾根本沒有什麼效果。

一聲聲慘叫傳來，前邊計程車兵瞬間倒下一大片。

不過兀良哈阿術根本不在意這些炮灰的死活，因為最前方的，本來就是各國俘虜，死了就死了。

趙昀也是清楚，所以在推著雲梯和攻城車的蒙古士兵開始靠近時，才猛地揚手。

“弩箭準備！”

雖然名字差不多，但弩箭可和弓箭不是一個層次的武器。

城牆上有幾十架巨弩，每架巨弩都需要至少兩個士兵才能拉開，就連弩箭，也需要兩個人抬著。

“發射！”

精鋼打造的巨弩呼嘯而出，在重力的作用下，威勢更猛。

除了幾支弩箭射偏了，紮在雲梯和攻城車上以外，其餘每一支弩箭衝進蒙古軍陣中，便直接穿透好幾個蒙古士兵的身體，留下一串血花。

在四十萬大軍面前，這種傷亡對蒙古來說完全可以接受。

趙昀也清楚如今的蒙古士兵士氣高漲，加上自已先前羞辱了海日古，所有蒙古士兵肯定都憋著一口氣，這次攻城，一定會異常慘烈。

箭雨和弩箭只射了兩輪，衝在最前方的蒙古士兵便距離城牆腳下只有十餘步之遠。

趙昀捏緊了拳頭，大聲命令霹靂炮發射。

改進後的炮彈還沒有被搬到城牆之上，作為最關鍵的武器，要在最關鍵的時候使用。

大宋軍隊守在城牆上，佔據了高度的優勢，所以霹靂炮射程要比蒙古的大炮更遠。

實心的鐵球狠狠砸在攻城車上，木頭製作的攻城車瞬間斷裂，轟然倒地，砸倒了一大片蒙古士兵。

看似慘烈，其實對蒙古來說就是杯水車薪，留下不知道多少具屍體後，第一架雲梯搭到了城牆之上。

到了這種時候，已經不是趙昀這個指揮全域性的人來統領了，杜杲和餘玠大聲呼喊，命令士兵將滾木扔下雲梯。

趙昀緊緊握著手裡的長棍，血肉相搏，這一刻終於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