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回院後的倆人也是一臉喜色,現在要他們東山再起,肯定是不可能了,先不說過了這麼長時間,老主顧丟了多少?

只談手頭的本錢吧,如果在昭縣算是元氣大傷,那經維州一事算是將所剩的元氣全耗光了。

金銀首飾全被兒媳婦卷跑了,銀兩全都投進貨上,被管事拖走了。現在手頭統共也就剩下十來兩銀子。

能幹什麼?租間屋子都不夠。

先安定下來,等手頭有了本錢再從長計議吧!

一夜無夢,起來用過早膳後,沈代玥打算去岑家看看,順道去弔唁一番岑洛官,畢竟在船上時,他也是對他們兩個多番照顧。

邵秀宛對京城也不熟悉,還是周言謙走出門打聽了才知道:京城是有家正在辦喪事的岑家,是家商戶,住在城南的南鑼衚衕。

“那你們就自個兒去吧!記得帶些紙錢去。”邵秀宛掏出一貫錢,給他們做車費。

被沈代玥連連推了回去,他們跟前還有臨走姑母給的銀子,母親用錢的地方還多呢!

兩人出門後也是邊走邊打聽,找了一家冥店,提了兩捆紙錢。又花了100文僱了輛牛車,車伕坐在前頭甩著鞭子,看著慢吞吞的牛竟也跑得不慢,雖比不上馬車的速度,卻也比人走舒坦多了。

車子沒有遮攔,風從頭頂呼呼吹過,吹得人腦仁痛。沈代玥剛皺了下眉,頭頂就被人用人用兜帽一把罩上,一下子擋住了寒風。

她轉頭望去,周言謙一雙清亮的眸子正左右打量著,緊接著一雙修長的手指伸過來,三下兩下替她把帽繩繫好。

他還穿著那件醬紫色大氅,頭上沒有戴帽子,低頭的時候神情十分認真,鼻子凍得紅彤彤得還在那兒傻樂。

沈代玥一把開啟他的手,解開了披風,往周言謙那邊挪了挪,舉起披風罩過他,倆人一同鑽進厚實的斗篷裡。

周言謙能感覺到斗篷內的溫度,反應過來後脖子不自然的僵直著,壓根兒不敢亂動。

“你是被風吹傻了嗎?這麼冷,肯定倆人一起披著才暖和啊!”待會兒回去路上是要給他也買一件。

沈代玥感覺他依舊僵在那兒,都不知道往自已這邊擠擠,奇怪地望過去。

剛轉過頭去,牛車被路上的石塊絆了一下,沈代玥一個沒坐穩,唇瓣從周言謙的臉頰擦過。

柔軟的觸感透過相觸的面板敏感地傳入腦海,倆人的腦海中幾乎同時“哄”得一聲,好似有煙花綻放開,將倆人的臉龐烤得炙熱。

牛車還在搖搖晃晃往前趕,沈代玥與周言謙通紅著臉躲在斗篷裡,縫隙外是倒退著的喧鬧街市,卻彷彿掩蓋不住斗篷下一聲聲如鼓點般的心跳聲。

“咚、咚、咚、咚!”

周言謙在心彷彿要跳出來之前,一把掀開了斗篷,“我...我熱,我到外面涼會兒,你自個兒將斗篷披好。”

心跳終於恢復正常了,似剛剛那樣,周言謙甚至懷疑她是不是都聽到自已的心跳聲了。悄悄轉頭偷瞄了一眼,沈代玥正在慢條斯理地繫著帽繩。

嗯,還好!看起來沒有異樣!

沈代玥低著頭假裝自已很忙,一會兒理理兜帽,一會兒將髮絲別到耳後,要麼就是盯著路邊的招牌出神。

看著安安靜靜的,實則心中小鹿亂撞。她想起了在船上時與岑洛儀倆人躲起來看話本子時,也有描述到男女主人公這樣的場景。

書中描述的反應果然是真的!只是若將那書中的主人公代入自已和周言謙的臉,整個人就好像輕飄飄地飛向雲端,又好像要被天上的太陽烤得燃起來一樣。

兩個人就這樣各懷心思地坐了一路,到達南鑼衚衕口,車伕勒停車,“就停這邊吧,裡邊進不去了。”

衚衕裡已經停了好些馬車,不時有提著紙錢或元寶的人匆匆走進一間宅邸。

沈代玥二人走近時,聽到屋內傳來一陣陣和尚的誦經聲,抬頭望去,高高的門匾上用金漆書著“岑園”二字。

園中已是一片素縞,門內擺著一張長案,有人正在登記,他們只含糊著稱與岑洛官是好友。對於前來弔唁的人門房並未過問,直接放人進去了。

來往的家僕皆換上了一身素衣,穿梭其中為來客引著路。

走入廳堂,唸經聲越來越清晰了,一眾和尚正盤坐在蒲團上捻著佛珠,嘴裡不斷低聲吟誦著《往生咒》。

岑洛儀著一身孝服跪在棺材前,一日多未見,竟像憔悴了許多。

嘴唇乾裂,紅腫的眼下也是一片烏青,好像一日未睡似的。

餘光瞟見有人來磕頭,岑洛儀朝著來人欠了欠身子,而後麻木地往火盆裡扔了一把金元寶。

“岑姐姐,還請節哀!”

聽到熟悉的聲音,岑洛儀訝異地抬眼望來,眼中先是迸發出一瞬的光彩,而後慢慢消退,最後只淺淺朝他們點了點頭,“謝謝你們能過來送兄長一程,他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的!”

她的眼中似還有許多話要傾訴,礙於場合不便,只將話全都嚥了下去。

岑洛儀身上帶著熱孝,不能登別人門,只能沈代玥日後再來找她。

“等我在京城安定下來,定再會來的。”

岑家衚衕外沒多遠就是鬧市,二人不急著回去,準備先走一段路再找車回去。

路過一家衣帽店時,沈代玥轉身就拐了進去,隨手也將周言謙拉了進去。

立刻有夥計笑臉盈盈地迎了上來,“兩位客官,看著什麼?”

“可有男子的斗篷?”沈代玥打量著牆上掛著的一件件冬衣,隨口問道。

“那小姑娘可是找對人了!”夥計說著轉入櫃檯後,取了竹竿,在牆上掛著的一排衣裳中一陣挑揀,“客官您瞧!這些都是上好的皮毛硝製成的斗篷,瞧這顏色多鮮亮,最適合年輕的小郎君穿了!”

“你瞧喜歡哪一件?我買了送你。”沈代玥仰著頭仔細比對著,她瞧哪件都好看,用肘推了推周言謙,示意他選一件。

周言謙掃了眼牆上各色狐狸皮、貂皮製成的衣裳,收回了目光,淡淡道:“不用裘毛的,就普通塞棉絮的有嗎?”

夥計有些失望,但依舊熱情不減,放下杆子走到了另一邊角落,挑挑揀揀拎出一件來,“這就是棉斗篷了,不過我建議買這件。”

他將斗篷從衣架上取下,走到沈代玥面前,仔細給她展示著:“您瞧,這件外圍都鑲了圈兔毛,面料可是織錦,裡面填的是今年新收的棉花。”又暖和又有面子。

夥計說著悄悄給沈代玥比了個數:“關鍵是它只要這個數,比那些牆上的裘皮斗篷實惠多了!”

沈代玥很心動,她望向周言謙。卻見他眉心微蹙,“我只要最簡單的棉罩衣就好。”

周言謙覺得衣物只要保暖就好,好看那是姑娘家的事,不值當為了他多花那些個冤枉錢。

“客官,我看您也在書院讀書的吧!男子出去走動總要穿得氣派些不是?”

這句話打動了沈代玥,日後周言謙還是要出去讀書走動的,可不能太過寒酸讓人看扁了去。

不管周言謙如何拒絕,還是將它拿了下來。倒是因瞧著周言謙不是很想要的樣子,那夥計生怕生意做不成,還額外送了一副護耳。

還未出門沈代玥就直接讓周言謙披上了,果真是人靠衣裝,這件鴉青織錦鑲毛斗篷披在身上,倒襯了幾分貴氣。

沈代玥不禁有些恍惚,如果家中沒有發生變故,他該是怎樣一個意氣風發的模樣啊!

周言謙捕捉到她怔愣的目光,疑惑道:“怎麼了?可有什麼不妥?”果然還是穿個普通罩衣就好了,肯定是好衣服穿他身上糟蹋了!

沈代玥窣地抬頭,對上他明亮的眸子,熱氣一時上湧,連忙轉身搖搖頭。

天爺呀!他這樣子可不能叫人瞧了去,不然定是見一個迷倒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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