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大都督

李恆帶著殘兵逃竄到戎州，拜見大都督巴嘎亞魯。

五萬大軍沒攻破一個小山頭，換作別人已經無顏面對“江東父老”了。

不過李恆找了個背鍋的。

此時的戎州大都督府， 只有李恆和吉勃軟在廳堂等候。

“李將軍，等會一定要多給我說些好話啊。”，吉勃軟嘴角緊繃，擠不出一絲笑容。

此次戰敗，李恆把罪名全加到了他頭上。

大都督巴嘎亞魯脾氣暴躁，到時候非抽自已大嘴巴子不可。

李恆雙手緊攥，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努力控制自已內心的顫抖：“凌霄城本就難攻，大都督會理解我們的。”

他已經想好了措辭，準備把敵方吹上天，以證明自已的失敗情有可原。

不過事實就是這樣，就怕大都督信不信了。

很快，外面傳來一陣緊促的腳步聲。

一群男人從迴廊浩浩蕩蕩殺到前廳，臉上蓄滿怒氣，眼睛冒著火光。

這群人裡有高有矮，有蒙人有色目人，還跟了一些漢人。

可以說是形態萬千，差距甚大。

但他們卻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就是李恆。

李恆帶兵五萬攻打凌霄城的時候，他們是很高興的。

因為凌霄城是整個蜀川，最後一支反元力量。

剿滅了凌霄城，就是大功一件，這可是自身地位提升的重要途徑。

所以五萬大軍出發後，他們就信心滿滿，心情愉悅。

但當前線送來戰敗的情報時，巴嘎亞魯整個人直接蒙了，然後氣得兩天沒睡好覺。

直接召集手下的跟隨者，包括所有利益捆綁的各路萬戶和千戶，說自已氣得想死。

想死？

巴嘎亞魯的信從一聽，這還得了！

正好李恆今天負荊請罪，便和大都督一起前來索要解釋。

巴嘎亞魯看見李恆，臉色一黑：“五萬大軍都能戰敗，你腦子被狗吃了，怎麼指揮的！”

跟在後面的各路官員一起進了前廳，足足有十幾人，個個目光如刀。

“大都督。”，李恆眼睛睜得大大的，露出深深的不安，還是硬著頭皮上前。

沒辦法，打了敗仗，只要沒死就得承擔後果。

巴嘎亞魯臉型方正，膚色略顯古銅。

眼睛小得幾乎被周圍的眉毛所淹沒，下面的鼻樑也不高挺，反而有些塌陷。

他一襲華貴的長袍，繡著騰飛的龍鳳，和盛開的牡丹。

“五萬大軍怎麼敗的，你詳細說來！”，巴嘎亞魯雖然一身怒氣，還是先問了問原因。

作為一名軍事家，他還是要保持一定的觀察力。

分析每次戰爭失敗的原因。

話說回來，巴嘎亞魯實在想不通，凌霄城是難打了點。

可蜀川那麼多，依靠地理優勢反抗的敵軍，不都攻下來了？

他凌霄城無非山高了點，陡了點，還有其他什麼能抗打的地方？

前幾次小打小鬧，失敗幾次也就接受了。

可這次整整五萬大軍，還是沒成功，巴嘎亞魯不氣炸才怪。

李恆哼哼唧唧，說吉勃軟不聽命令，帶五千精銳擅自行動。

結果受到伏擊一退再退，導致全軍士氣低落，陷入絕境。

巴嘎亞魯伸出手，直指吉勃軟大斥一聲：“帶兵打仗豈是兒戲？說上就上，耽誤戰事絕不輕饒！”

李恆一聽，心說完了完了，吉勃軟這次倒黴大發了。

說著巴嘎亞魯一指禪變成如來神掌，朝著吉勃軟狠狠扇了過去：“磕三個頭放六個屁，你好事做的沒有壞事多！”

吉勃軟被打的原地轉了兩圈後，撲通跪地：“是在下誤判了對方實力，請大都督開恩！”

搞清楚原因，跟在後面的一群人瞬間受不了了。

就這一件事，搞砸了全域性，紛紛要上前揍他。

巴嘎亞魯沒聽李恆的一面之詞，就算五千精銳失誤，剩餘四萬五千軍對付凌霄城，也是綽綽有餘啊。

李恆深吸一口氣，嘴唇輕輕顫動開始吹牛批：“大都督，此事也不全怪吉勃軟。”

“只是那凌霄城的反賊太過離譜，簡直會用妖術，不見其人，只聞其聲。”

“手裡的法器比我們的大刀還厲害，指誰誰死。”

“無論我如何排兵佈陣，都沒辦法破解妖法，他們還會引雷術，把我方士兵炸飛在天，缺胳膊少腿的。”

“後面實在打不過，再繼續戰鬥必將全軍覆沒，只能收兵，希望大都督上報蜀川行省樞密院，再做打算。”

巴嘎亞魯聽完也是一愣，這不胡扯嗎？

打了一輩子仗沒見過這麼邪乎的事：“你怕不是給自已，找個理由推脫責任？”

李恆身子微躬，語氣誠懇：“絕不敢欺騙大都督，我當以性命擔保。”

巴嘎亞魯站直身子，臉龐輪廓分明，透露出一種不怒自威的氣質：“既然如此，就上報行省樞密院，萬事求穩，不能掉以輕心。”

隨後舒一口氣，表情放鬆：“不過還好，那群賊子，現在還沒做出什麼過分的事。”

“報——！”，話音剛落，從外面跑來一名傳令兵，見了巴嘎亞魯立馬說道：

“稟報大都督，巴圖派人來信，凌霄城反叛軍已經攻入長寧，請求支援！”

“什麼？”，巴嘎亞魯臉上有些驚訝，很快又轉為平靜：

“這群山中賊子還得寸進尺上了，打個勝仗就得意忘形，哼，古人說驕兵必敗，成不了氣候。”

“報——！”，此時外面又來一名傳令兵快步走來：

“報告大都督，達魯花赤府派人來信，說巴圖被抓，請求支援！”

李恆皺了皺眉開口道：“看來他們是預謀已久，我們要儘快出兵解救達魯花赤。”

巴嘎亞魯閉上眼思考了一下，然後輕聲開口：

“敢和我們大元抗衡，簡直不知天高地厚，這群賊人不敢對巴圖怎麼樣，只會以此要挾我們罷了。”

“報——！”

聽見外面又有傳報聲，在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時間凝固。

“報告大都督，巴圖被殺，家宅被散，長寧落入賊人手中了！”

巴嘎亞魯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他所管轄的地區，出了這一檔子事，他難辭其咎。

現在，他不想再聽見任何不好的聲音，派人把門關住，任何人不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