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上,柴虛坤早早的就來到飯廳等著明睿他們過來吃飯,其他人早就到了,唯有明睿和慕清慈很晚才先後到來。
看著二人都是哈欠連天,柴虛坤心中不禁邪魅地笑著,同時還在感嘆著王爺的身體就是好。
吃過飯的明睿興匆匆的跑到地裡田間,他迫不及待地見證百姓領取土地,翻身農奴把歌唱。
可是當他到了田裡之後卻沒見到預想中那樣人山人海、熱火朝天的情景,眼睛能看到的範圍之內,只有城外的流民在領取了土地之後在開始耕種。
原先城內的原住民百姓一個人都沒來!
怎麼會是這樣?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就在明睿感慨之時,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時站在面前。
“老爺,這裡真的能領到土地種嗎?”一個滄桑且嘶啞的聲音緩緩傳入耳中。
這人好像是......
馮家的那個大小子?
明睿被突如其來的話語打斷了沉思,看著眼前這個少年,不敢相信剛剛那沙啞的話語就是出自他口。
“有,當然有。”收斂心神的明睿連連點頭。
馮家少年在聽到面前這位大老爺肯定的答覆之後,眼底泛著希望的光,忙開口再問:“真的是自己開墾的土地也能歸自己嗎?”
“那是自然。”明睿被突如其來的問話弄的一怔,轉而肯定回答。
在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馮家少年黝黑的面龐之上強行擠出一絲不是很好看的笑,轉身就搶著報名領地去了。
這小子!
明睿看著跑遠的少年,剛剛還很是難過的臉上漸漸浮起一絲笑意。
與此同時,郊外的另一片田地之上,站著一眾人在那唉聲嘆氣。
“老爺,老爺!”楊興隆府上的小廝趙四兒急急忙忙地跑來,呼哧帶喘地慌忙彙報著,“昨日通知到的那些佃戶都沒去王府那邊領地開始春耕了。”
聽著小廝的彙報,再看看自己田地裡稀稀拉拉的幾個耕種的下人,楊興隆手中的拳頭攥得緊緊的,咬牙切齒地呢喃著:“遼東王,你非要把我們往死裡逼嗎?”
雖說昨日遼東王府已經貼了告示,說明了當下耕種王府耕地的好處,明睿也透過行動證明了遼東王府的信用,但是架不住豪族們可以警告百姓們不得去耕種王府的土地,以至於現在的百姓寧可在家待著,觀望形勢,也不願意出來下地幹活。
“這群泥腿子,真是反了天了,不去耕種王府的地,也不來咱們這邊耕種?”
“眼下遼東王勢頭漸起,怕是壓不住了吧?”
“聽說會長家二老爺還沒有被放出來的意思。”
“......”
今天寧陽商會的商人們來得齊全,都集中在了楊興隆的郊外田莊土地上,這其中包括不是豪族的徐掌櫃。
大家期待著往年佃戶辛勞著為他們開展春耕的熱鬧景象,雖說給明睿交上三十萬畝的田地,但是現在這些豪族的手中已然握有寧陽郡大半的耕地。
可是期待終會落空,此刻田間除了幾個府中下人親自下田之外,再無一個往日見了都鄙視的窮苦百姓。
故此都在這兒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著。
這時宋家老爺宋德辰緩緩開口問道:“楊會長,你倒是給大夥拿個主意啊,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
“我能有什麼辦法?”楊興隆皺眉反問:“眼下無人可用,要不宋老闆你親自下去種地吧!”
“楊會長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啊?”
聽完楊興隆的話,宋世仁非但不怒反倒更是謙卑地上前說道:“不如趁遼東王立足未穩,咱們一不做二不休。”
宋世仁說話的同時,抬手在自己的脖頸處比畫出一個割喉的動作。
“你要造反嗎?”楊興隆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宋世仁,“還請宋老闆日後慎言,謀害親王是要被誅九族的!難道你要拉著我們大夥兒一起投胎嗎?”
宋世仁看著楊興隆慌張的臉,不緊不慢接著說道:“昨日我京城本家飛鴿傳書,信中說六皇子有明示,非常之時可以行此非常手段!”
“哦?”
楊興隆眼珠子滴溜溜一頓亂轉,心中多下定了幾分決心。
如若讓他自己拿主意去做掉遼東王,那是萬萬做不到的,但是先下京城那個六皇子,可是未來的儲君、未來的聖上,有他撐腰,這小小的遼東王又能算得了什麼?
“各位老闆和掌櫃的都回去準備一下吧,既然遼東王要做這初一,就別怪咱們做那十五。”
隨著楊興隆咬牙切齒的決議出口,寧陽商會的一眾豪族老爺們逐一拜別,都回府準備私兵去了......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呢?”
明睿走在寧陽郡南門通往郡守府的街道上,一邊走著,嘴上還不停的喃喃著。
他今天確實是想不明白,給百姓的耕田政策幾乎就只比現代的惠民政策差了一點,這也都是取決於當下的社會勞動力,畢竟後期的軍隊、科研都需要財富的積累。
要不他作為一個穿越者,完完全全上來就可以直接土地改革,甚至是可以給予百姓補貼,以激勵農民耕種。
可都已經做到這一步了,為什麼就只有外來的流民才肯出來耕種呢?
難道他們就甘心為豪族種田,然後讓他們收那十取其九的高額稅賦嗎?
咣噹——
就在明睿心中一遍又一遍不能釋懷的時候,突然感覺身體被撞了一下。
吃痛之際,明睿抬頭只看到一個頭戴斗笠的成年男人頭也沒回地跑了。
這個人的背影怎麼這麼熟悉?
誒!這是?
明睿看著那熟悉的背影,突然覺得懷中憑空多出了些什麼東西,仔細一看,是一條寫有字的絹布。
看著上面用碳灰歪七扭八地寫了幾個字,他那雙星眸之中的瞳孔瞬間擴大幾分......
剛剛故意撞擊明睿的那個男人急速走出數百米後,迅速地鑽進一旁的衚衕,摘下頭上掩飾身份的斗笠,急促喘息著。
可當他的一口大氣還沒能喘勻的時候,一個雄厚的聲音在他的身旁響起。
“徐掌櫃吧?”
聽聞此聲招呼,慌忙之中的徐掌櫃頓時打了一個激靈,如同一個做錯了事情被家長逮個正著的孩子,張著大嘴緩緩轉身。
只見眼前出現的是竟是一個不認識的人,一個邋邋遢遢滿面鬍渣的中年男子。
徐掌櫃瞬間安心,不是熟人便好,隨後強裝鎮定開口:“你是何人?”
“徐掌櫃,你不用管我是何人。”中年男子輕輕摳了摳鼻子,隨手彈掉剛剛摳出的鼻屎,“你只要問問你自己是否想改變你們徐家的商籍便是?”
徐掌櫃沒給話音落地哪怕一秒的緩衝,馬上點頭開口說道:“想,當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