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紅萱打來第二通電話時他停下車,接通了電話。

“你去哪了?我肚子好痛,你來送我去醫院~”

“紅萱,別鬧了你知道我現在沒時間陪你。”

“可你昨天剛剛跟我說過的,你說你會堅定的,你說過的!”

紅萱電話裡帶著哭腔,協典一時無言以對,說了句對不起就結束通話了電話,他現在是真的顧不上。

車停在了離蘆葦塘幾百米的土路上,他下車眺望,陽光明媚秋色蕭索,遠處的蘆葦塘映著波波磷光,周圍原本的荒草溼地已改成連綿稻田,時不時有一兩個割稻子的村民直起身子打草結,像警惕的狐蠓一樣左右看看再彎下腰,這與他最後一次看到的光景大不相同。

蘆葦塘不過是個一畝大小的淺塘,周圍的埂子比田埂略高,長著一人高低的蘆葦,現在蘆葦塘的周圍都改成了稻田,有人的話一眼看去是藏不住的,但他還是決定到塘邊找找。

路過一家割稻子的,協典駐足在田埂上,那是磨坊村宋家兩口子,因為協典上高中後就不回磨坊村了,所以雙方都沒有直接認出對方。

“大哥大嫂,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個短髮的姑娘來過,頭髮大概到耳朵的這個位置,可能穿著一中的校服,個子高高瘦瘦的差不多一米七,臉很小眼睛長長的~”

協典還沒說完那男人就搖頭,

“沒有,一早我跟媳婦來地裡就沒看到什麼姑娘,你是李家小子吧?”

李協典失落的點點頭,道了謝依舊往塘邊走。

在蘆葦塘塘埂上走了一圈,小時候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現,不知不覺他已經哭了半拉小時了。

這時他垂著的頭看到蘆葦塘的水裡漂著一個礦泉水瓶,那瓶子裡好像有個紙卷,他趴在埂子上把水瓶撈起來拿出紙卷,開啟後心頭一震,真的是留美的字跡。

“我真傻,我真傻,我只能把這些話跟你說了吧,從小到大,姐姐有的我都會有,唯獨他是獨一無二的,我不顧一切的準備抱緊他,可偏偏越用力越抓不住,我真傻,我覺得好無力,就把這些話說給你聽聽吧,那樣當我有天離開了,就沒什麼遺憾了。”

協典蹲在埂上泣不成聲,這瓶子上都是綠藻,泡在水裡不止一兩個月了,只能證明留美以前來過,在這裡掙扎過。

哭的淚眼朦朧時他看到塘裡一個圓圓的東西隨著水波一浮一沉,他來不及想一下跳進水裡,那只是一個長滿水苔的排球,忽悲忽喜間他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嘶吼,把剛剛還在割稻子的宋家大哥引了過來,站在埂上擔心的問。

“李家兄弟,可別幹傻事啊,有啥事不能解決的!人活著啥事都能解決!”

“都能解決?”

協典像是受到了鼓舞回到埂上,他謝過了宋大哥,洗了洗腿腳上的泥巴,在塘邊又走了一圈稍稍放下心來,至少從留美的字條上看,她一直在努力走出來。

他拿出手機看了眼,紅萱似乎也沒鬧了,她發來資訊讓自已開車小心,而他翻出留美的號碼想再試試運氣。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他隨即編輯了簡訊,

“留美,無論你去了哪裡我都會把你找回來,如果你看到這條資訊,一定要等我。”

他知道讓直接讓留美回來很難,但如果她能看到自已的資訊,也許能暫時穩住情緒。

回到鎮區時他接到了二班張老師的電話,得知留美是昨天傍晚四點五十離開學校的,下身牛仔褲白色運動鞋上身紫色帽衫,在離開學校正大門時在商業街路口逗留了很久。

協典能想象留美當時的掙扎,如果他當時在店裡,也許就會碰到留美,那樣留美就不會走,也許他下午給留美打個電話或者發個資訊,留美也不會有走,可那時他在幹什麼啊,想起來他既懊惱又羞愧。

回到一中附近時他看到了路邊貼的尋人啟事,看來紅軍已經提前一步來這邊找過了,他下車審視那張貼在飯店大牆上的尋人啟事,突然擔心留美如果自已回來了,看到這個應該會怪他和紅軍讓自已出醜吧。

“尋人啟事如圖,一中高二女學生(23歲),身高167體重96斤,於9月20號前後走失,外觀特點是清瘦平胸,大腿粗壯但小腿纖細,善奔跑,有抑鬱症沉默少語,如有提供線索者重金酬謝,電話……”

協典看著啟事檢查了一遍,想著如果留美看到啟事一定會氣的第一時間給他或者紅軍打電話的,如果她看的到。

他開車在鎮上漫無目的的瞎逛,走著走著就到了自家樓下,想著如果找不到留美可能就不回來了,於是他準備上樓收拾些洗漱用品,但有點擔心碰到紅萱,因為紅萱也有一把鑰匙。

但並沒有碰到,家裡的死寂跟自已一個人時一樣,下午熾熱的光從窗戶照進來光柱裡緩慢飄著灰塵,屋裡只有滴答滴答老式掛鐘鐘擺的聲音,那是原房東留下的。

他忽然有種錯覺,就好像紅萱從未出現過一樣,但當他進到洗手間看到紅萱的牙刷和內衣,又在臥室看到格子床單上那一圈圈痕跡和那抹紅色時,他意識到紅萱不僅存在還在極短時間裡成為了自已最重要的人,可這對嗎,他不禁一遍遍問自已,他腦子亂極了決定暫時不去思考這個複雜的問題,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找到留美,其他問題都要擺在這件事之後。

於是他提著包下樓了,逐漸加快了腳步,因為他又想到一個地方是留美可能去的,那個地方他聽留美提過很多次了。

那就是老木材廠,協典對那個地方印象並不深,他只記得初三那年有次跟已經上高中的留英生氣,逃課了又不敢直接去高中找留英,就在半路進了林業局的木材堆放場坐在七八米高的木材堆上發呆。

他現在也搞不清那次留美是怎麼找到他的,他以為自已隱蔽的不會有人發現,而且那時候的留美跟他幾乎是不說話的,在學校碰面都是裝不認識,可那個下午留美卻陪他坐在木材堆上一直到太陽落山。

他想不起那天跟留美說了啥,因為那次他被留英氣到了,一味的跟留美訴說滿肚子的委屈,卻沒去在意留美的話。

後來有幾次他聽留美說,真想去老木材場看看,不知道那邊變成什麼樣了。

他都以為留美只是隨口感嘆,現在想想真是太粗心了,或許那時的留美跟當年的他一樣,正有滿肚子委屈想說呢。

轉眼他開車來到了木材場外,下車走進場區,記憶中連片堆放的木材堆都消失了,雜草叢生的場區內沒有半點人氣,運送木材的索架像一個個孤獨沉睡的巨人立在荒草裡,他走在那條曾經跟留美一起走過的沙石路上,忽然聽到身後留美叫了一聲協典,回頭只有落日餘暉和空曠的荒地,一陣心痛讓他蹲在地上,抬頭四顧已失去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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