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讓我檢視定是問過了這些人所接觸過之人,不知大人能否一一道明所知?”

“李氏之子風流成性,性情暴戾,面首十人,每人身上各有傷痕,唯有仇殺說得過去。”

“此人同錢氏之子交好,可體內無中毒跡象,屍身更無傷痕,極有可能是熟人尋仇。”

“商氏之子同以上二位毫無瓜葛,在街坊鄰里口中更是好性情,出身雖卑微,可城中有不少女子傾心於他,平素喜交友,品茶,可卻死在封山。”

知縣凝目看向中間一行字,屍身完好……

“體內無中毒跡象,這樣人人稱讚的好兒郎橫死封山絕無可能是尋仇,反像是情殺,可商公子潔身自好,本官思索數日也想不通緣何。”

而最後一人,富商之子齊氏,妾三十,平日貪戀美色,可也未曾強搶名女,有子三人,一女,教養的極好。

妾在得知其失蹤後個個面露悲色,有人當場哭出聲來,有人連日追問賊兇,雖是沒有分寸可也出於關切。

更有一妾鬱鬱寡歡,至今竟到了臥病在床的地步。

是什麼人敢動富商之子並躲過全城搜捕?

行兇之人不似先前,莫非兇手不止一人……

可若真不止一人?能躲過搜捕的人,要麼權勢滔天,要麼已將齊氏之子殺害……

知縣凝神良久,沉聲又道:

“至於最後一人?這也是本官所想不明白的,唯一說得通的便是有人在審案時說了謊,兇手不是為情,而是為仇。”

“鄰里街坊接觸不深,只知好色有度,倒也算是知禮數,妾個個面露悲色,渾然不似假裝。”

知縣止住話鋒,轉而回視陸玥安,目光是公堂上常見的犀利。

“不知公子有何見解?”

女子心思最是細膩,她雖平日不拘可真到關頭也能從中捕捉到幾絲不對。

知縣所想不假,可湊在一塊總覺著哪不對。

陸玥安抿緊唇,難得正色。

“大人不妨站在兇手的位置上想想,你最想看到什麼?又是什麼會讓你冒險虜下富商之子?”

知縣目光一閃,是尋仇。

是什麼仇會讓一人不顧後果劫下一富家公子?血仇?

前三人皆死於非命,唯獨齊氏之子杳無音訊,兇手存心將此事鬧大。

越多人知曉,兇手籌碼自然也越大。

一連多日過去,齊府上下不曾有一人收到過兇手來信,顯然不是為財。

能讓一個人沉下心氣最好的因?是屈,冤屈。

苦極生悲,悲極生怨,怨極生恨。

唯有極大的委屈才會突然讓人轉變性情,兇手所殺皆為男子,可手法尤其隱秘,莫非是…受僱尋仇?

“商氏之子既那般好性情,卻無妻妾,不知可有心上人?”知縣一時不知作何答覆,又聽她道。

“若有心上人那便是有了眉目,否則為何甘願前往封山?”

三爺一拍腦袋,大聲喊:“這公子還真是個公子!說的話一句就到點子上!差人下去把商氏之子接觸過的所有女子一一盤問一番不就知了!”

陸玥安正暗暗思量,因這一番話身子打了個顫。

“誒喲,這公子不禁嚇。”

知縣毫無預兆地抬起眸來,直勾勾盯著矮腳三。

三爺仰頭望去,大喊:“啊,啊大人啊,你大可不必如此盯著我,瘮人!”

陸玥安捕捉到了知縣眼中一閃而過的深意,眼底閃過狡黠:“以靜制動,引蛇出洞。”

三爺跳起來大喊道:“什麼?這些酸腐話我可聽不懂!說些我聽得懂的!”

陸玥安回視矮腳三,道:“兇手想把事鬧大,想必早在暗中等好了,倒不如我們一反常態,讓兇手掂掂分量。”

三爺這回聽明白了,就是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忙自已的,兇手一急眼說不定就把人放回來了。

陸玥安又抿起唇,醉仙樓是臨城男女流連之地,有男子孱弱或妖嬈,有男子陽剛或媚,錢李二人交好,可錢氏有正妻,李氏養面首。

二人先後遇害,錢氏妻子柔婉,斷不會做出抓撓行徑。

莫非……

她抬起眼,正與知縣相視。

三日後,登聞鼓下平白多了一鬆木方盒,衙役一看大小面色嚇得慘白,連忙送去回稟矮腳三。

三爺開啟一瞧,赫然是一隻左手,掌心粗糙,大拇指關節有一粒分明黑痣。

暗罵一聲晦氣,轉頭去回稟知縣。知縣一見人手,眸色驟然一冷,忙請了陸公子前來。

陸玥安喜歡公子這個稱號,只有這個時候旁人看向她的眼神才最真切,她能清晰探出那人心裡想的是什麼。

尤其……是被美貌的男子喚公子。

知縣姓包,生得白皙,一雙濃眉筆直,眉尾鋒利,一張口不似個官員,反更似溫潤兒郎。

用陸玥安的話來說?像三月的春雨潤物無聲。

“公子,為今之計該怎麼做?”

陸玥安在人手上的斷口一頓,血液尚未乾涸,斷口平整。

“等。”

包知縣一雙眼眸由原先的恭敬轉為慍怒,等了三日換來一個松木方盒!

這可是棺材所用木材!再等下去送上來的便是那商賈之子的人頭!

陸玥安察覺了異樣,也不急著開口,靜靜瞧著。

女子心思本就細膩,尤其是在是非面前。

包大人不信任她。她在等包知縣破口而出,怎知那怒意很快淡去。

“公子何出此言?”

“他若真想取性命何須等到今日,先前全程搜捕毫無音訊,如今靜下來反送來一隻人手,這說明兇手時時察看著我們,若是有所動作反正中下懷。”

“先前是他在暗我們在明,凡事皆按著兇手給的線索去查,只會讓兇手心生逗弄,如今反過來一回,他做那麼多為的不就是聲勢,聲勢沒了自然也就肯現身了。”

“下官佩服。”

陸玥安彎起眉眼,笑道:“包大人愛民之心我深感之,能有你這樣的父母官是臨城百姓的福分。”

“公子言重了,下官有一事不明,不知能否請公子告知?”

“凡包大人所言,我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包知縣眸色愈加欽佩。

“公子對追兇一事很是老道,不知能否傳授些經驗給下官?”

陸玥安笑出聲來,一連四下拍著包知縣的肩。

“經驗啊……”

神色微不可察一黯,隨即笑彎了眼。

“胡謅的。”

“公子謙遜,能有幾人胡謅出他人心中所想?若不是經驗堆砌又怎會言中要害?”

陸玥安難得正色,無奈地攤手。

“罷了,你既然說到這個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告訴你。”

“換做旁人我定是不會說的,到底是我吃飯的傢伙。”

“我只是認為世間之事很多都可以避免,趨勢人作為的是內心深處難以宣洩的慾望,大人可曾見過貧民眼中的絕望?那是世間絕無僅有的荒涼,當一個無辜之人退無可退,抗爭自成了最好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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