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平身吧。”皇上入座,手虛揚一下,示意群臣禮畢。

“哀家聽說有刺客在內宮行刺,實難酣睡。雖說陛下運籌帷幄,宮城外鬆內緊,強兵拱衛,縱千萬賊人亦無所懼矣。可中秋夜宴,如此節令,若王公重臣有何差池,陛下定會責己不已。哀家既不忍諸位肱骨大臣有何傷亡,更不願陛下深受心中愧懣。”

太皇太后難得如此認真說話,許沅印象中,她從來不苟言笑,整日裡拈一串佛珠在手上,一坐就是大半天,連小輩們的晨昏定省,也是走個過場,便讓李嬤嬤打發了事。什麼外臣建私兵內戚奪恩寵,哪位皇子勢強哪位皇子謀逆,如是種種,她似乎都不在意都不理會…當初皇上病重後,她命許沅陪在她身側不得出慈寧宮半步,足足禁了許沅半年,待得宸王和許氏父子掃平一切紛雜,宸王入主東宮,儲君成為掌中之物,一切塵埃落定步入正軌,這才放許沅回朝銘宸身邊。縱是諸王紛爭,各方陣營你強我弱,你進我退,朝廷內外譁然一片,皇上病情不祥,後宮各宮相互傾軋,她也沒正眼管過。

兩種態度,孑然不同。這其中,決定了一切的不過一個亓王!許沅暗暗看了看亓王,他只肅然而立,並不流露什麼情緒。

“勞皇祖母掛心,朕甚惶恐!萬幸一切水落石出,虛驚一場而已。雖有些皮肉之傷,但都無大礙。”皇上略略帶過,並不多說。

太皇太后一進來便先掃視全場,早將一切收歸眼底。事實確如皇上所言—並無大礙。滿殿除了定瀾和許家姑娘,並幾個公子哥兒掛了點彩,皇子們絲毫未損。

“呀,亓王怎麼還受傷了?”應貴妃身子微微往前探,吃驚的看了眼亓王,又擔心、無措的看著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看了眼應氏,看了眼亓王出血不多的胸前,不以為意的說:“亓王軍旅出身,殺伐武斷之人。一旦有亂,身先士卒,保護君主,衛戍宮城本是他的職責。一點小傷,何必大驚小怪。”

皇后聽了揚唇欲附和句“皇祖母所言甚是!”,但到底,只是默默,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應氏。

應貴妃也不尷尬,只是自嘲似的道:“王爺久經沙場,這點小傷,確實是我這深宮婦人少見多怪了”。接著神色一斂:“只是陛下常說:王爺統三軍,抗外侮,又是咱們亓王府上唯一的傳人,自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尊榮。亓王叔夫婦走的早,王爺自幼在軍中長大,性子剛硬不說,平時受了傷受了委屈也從不向皇兄訴苦,我們做兄嫂的,更應該多關心才是。”說到最後,目光柔柔的望向皇上。

皇上看著她,似是要嗆她般打笑道“就你記性好”,可眼中卻融融一片讚許和歡悅。繼而看向亓王:“雖是小傷,還是要著府上大夫好生照養。”

亓王抱手:“是!謝皇上、謝貴妃娘娘關懷!”

應貴妃燦然接道:“自家兄搜,咱們呀,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亓王自是抱手傾了傾身,果真不再多言。

皇后初時眼底也噙著些許不可察的幸災樂禍的笑意,而至此,卻只是臉上掛笑,眼底一片漠然了。

滿殿官宦,一派的俯身低頭,那行徑,彷彿都只是在恭聽聆訓,可一個個的,暗地裡交換著各式眼色。

到是皇上掃了一眼眾人,目光睼著虞謹偲上下逡巡,側頭輕聲喚了聲“皇后”,眼神隨即向虞謹偲努努。

皇后不明所以。她進殿略看一眼見得那孩子和黎兒周身完好無礙,也就只留意著應氏,不曾分心於他們。此時皇上做此動作,皇后卻不由得驚了起來:“梓勃!”

虞謹偲捂著脖子委屈巴巴的應道:“姑姑。”

這聲“姑姑”更是讓虞皇后心底顫了顫。她哥嫂教子有方,孩子們更是不敢逾越規矩半步,人前從來都喚的“皇后娘娘”,唯有無外人時才親親熱熱撒嬌似的喚聲“姑姑”。而今,梓勃卻言語哽咽毫無分寸的直喚“姑姑”,所為何事?他可是負傷於頸?

虞皇后初時急甚,但三皇子隨即攬過自家表弟對母親說:母后,梓勃沒事,就是被嚇著了。

“才不是!”虞謹偲不敢拽下朝衛黎的手,也不敢立時疾言反駁,卻用滿殿可聞的氣聲嘟囔。

適才許小姐與虞世子發生了口角,許小姐似乎刺傷世子了…

什麼時候?

她怎麼敢?

隨著虞謹偲暗裡一個眼色,窸窣的議論之聲自四處零星起伏,待許沅聞聲循去,卻早已話畢,無人動唇。

許昀瀟感到父親盯著他的銳利的目光,半分不敢動彈。

“梓勃,發生了什麼事?你老老實實的說來,要真受了委屈,自有皇上和本宮為你作主。”

得到此話,虞謹偲當即拉開三皇子壓在他肩上的手,噗通一聲直直跪下:“姑母,我不過勸許小姐一個閨閣千金不要和男子扎堆,哪知她惱羞成怒,竟拔簪要刺死侄兒!”

虞謹偲一番言語,驚得滿殿人怔怔看向許沅。

見許沅神色並無絲毫驚惶,甚至毫無變化,亓王倒添了幾分看戲的興致。她縱機敏能辯,可她扎得虞謹偲冒血求饒是不爭的事實,他倒要看她,如何破局保身。

好本事!好手段!這等巧舌如簧顛倒黑白,許沅直想為他鼓掌了。許沅曾嘔心瀝血總掌過一府王事,也走馬觀花領過後宮數月,她雖不擅長使用這些個言語伎倆或者說是語言的藝術,卻不代表她不懂!真的越是高門大戶,手段越是低能不堪,卻又致人死地。

“許小姐,你怎麼說?”皇后被虞謹偲的一番說辭驚得臉色微寒,她竟不知,許沅一個個小小宦女,膽敢在宮宴傷她侄兒。這件事情太過駭人了,即使是梓勃親口控訴,皇后也不得不壓下盛怒,質問許沅。

靠,又特麼得跪!許沅十分厭煩,十分十分厭煩。可奈何呢!

“臣女一直都在哥哥身側,不曾與旁人扎堆。不知虞世子和其它附和之人怎會對臣女有所誤解,說此有損臣女清譽的言論。”她確實沒扎男人堆,什麼豪門權貴,她可不屑!兄長他日就是權貴,除了兄長,她稀罕誰!

“歹徒作亂,流箭之中臣女確實撞倒了三皇子和虞世子,但並非有意為之,這點想來三皇子可以為臣女作證。”

朝衛黎朗聲接道:“確實如此!若非許小姐無意一撞,只怕我與梓勃皆已中箭。”朝衛黎不知梓勃還待怎樣,他是舅舅家中幼子,最受疼愛,最是不羈,此番當不會輕易放過許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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