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化為灰燼

顧恩接著說道：\"更別說，即便你僥倖逃脫法律制裁，鎮上的居民也不會輕易放過你。你讓他們蒙羞，你以為真相是你的護身符，卻忽視了群體心理的殘酷。他們或許不會自相殘殺，但他們會選擇共同的敵人——那就是你。”

“在這兒，監獄或許比外面的世界更加安全。\"顧恩狡黠地笑了。

\"別開玩笑了，他們會找那些真正的惡人算賬，真相遲早會被大眾接納。\"趙小雨反駁。

\"我覺得你該在你的書中加入些新思想了，抽空也瞭解一下儀式性犧牲的人類學意義？當你在禮堂播下了不安的種子，人群會透過尋找替罪羊來釋放壓力。只要有人先動手，你便在劫難逃。這是人性，是文明的本質。每遇危機，總要有犧牲品來換回平靜。就像我的那具印加木乃伊，它象徵著社會中的犧牲。你，趙小雨，即將成為文明世界的木乃伊。多讀些書吧，對你沒壞處。\"

顧恩此刻的言論，竟有些像何伯的風格。

\"你的意思是，坐牢對我來說反而是好的選擇？\"趙小雨問。

\"沒錯，對你，對我，甚至對整個社會來說，都是如此。以暴制暴太原始，太不文明瞭。\"顧恩回答，並向警察做了個手勢。

\"顧恩，你這架勢，將來絕對是個官場高手啊，滿口玄虛，擅長狡辯。\"趙小雨嘲諷道。

顧恩隨即示意，警察上前。趙小雨沒有反抗，因為她知道無力抵抗。

她與王雨彤被控制住，刀被踢到一邊，她的手上戴上了手銬。

\"馬志啊，你都聽到了嗎？\"趙小雨心中默問。

被帶上警車的過程中，旁觀的人群指指點點，甚至有人向她背後扔啤酒瓶。

\"這幫王八蛋，有本事正面來啊。\"趙小雨心中暗罵。

……

\"你不是該先宣讀我的權利嗎？\"趙小雨問那位將她推進警車後座的警察。

\"別費勁了，你已經沒權利了。\"警察冷冷地回答。

趙小雨坐在呼嘯的警車裡，目光透過車窗，望著青巖鄉繁華的街景緩緩後退，心中五味雜陳。

她不禁思量，此行前往警局，恐怕將是她與“小雨靈媒”招牌的最後告別，而手上那副冷冰冰的手銬，更是讓未來充滿了未知。

“他們真的放火了，把我的一切都毀了。”趙小雨看到小雨靈媒陷入一片火光之中。

記憶裡溫馨的小店，那扇總是溫情脈脈注視著街道的大窗戶，如今只剩下一地碎片，濃煙滾滾，彷彿是它痛苦的吶喊。

火災現場，救火車姍姍來遲，那些她精心蒐集的小擺件、記載著點點滴滴的賬本、一本本充滿故事的書籍，乃至所有私人物品，都被熊熊烈焰無情吞噬。

“至少，留給我和馬志的照片吧，那是我對他的唯一念想了。”趙小雨流著淚小聲喊道。

然而，現實並未給她留有任何喘息的空間。

警車順利開到了派出所，她被迅速帶進了登記區。

在一系列單調重複的指紋採集和檔案手續中，趙小雨幾乎是機械地配合著。

直到被推向牢房的瞬間，一個不同尋常的視線猛然闖入她的視野。

一個身穿警服的人，站在牢房的另一端，透過鐵柵欄，目光深邃地與她交匯。

趙小雨一眼認出了他，心臟猛地一顫，幾乎要站立不穩。她連忙眨了眨眼，確信這不是幻覺。

沒錯，儘管時光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二十五年的滄桑，可那份熟悉的感覺，不會錯。

是馬志，她的馬志，竟然在這裡，以這樣的方式和她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