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菀之將焚琴還了良籍,還落在了自已戶籍下的事情,自然逃不過辛溫平的耳朵。

公主府的下人都說,這個齊光公主,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這些日子,即便是下了朝,也把自已關在書房裡,廢寢忘食地讀書工作,要麼就在後院裡逮著個護衛切磋武藝。

只有楊四知道,主子這是吃醋了,吃很大的醋!

辛溫平之前因為守制之事和楊菀之斷了關係,自立了戶籍。如今戶籍自然轉到了皇室。結果現在焚琴和她阿姊成了一家人,辛溫平能不生氣嗎?而且楊菀之那日回京,見到她還要跪她,後來又猝不及防地從公主府搬走。辛溫平說把折梅給她,以後還能護著點,結果楊菀之又一口拒絕了,說自已和焚琴兩個人過日子過得挺好的,而且兩個鄰居得了月司馬的囑託也很照顧她。辛溫平心裡那個醋罈子可是徹底被打翻了。

楊四一邊苦哈哈地挨主子的打,一邊還要聽主子碎碎念,念上一整天:“楊四,她說她和焚琴兩個人過日子過得挺好,她們兩個人過日子,這是什麼話?焚琴又不是她的親姐妹……是不是我做了公主,阿姊就和我生分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一直待在維揚縣……”

辛溫平再怎麼早熟,今年也不過十六歲,越想越醋,越醋越委屈,委屈著委屈著,把自已關在書房裡對著桌上和父皇沒下完的棋局抹眼淚。

即便回了京城,她也不把辛兆當成自已的親人。她對這個生父沒有一點感情。她這個父皇,冷血,自以為是。她記憶裡經常泡在營造上不回家的楊冰其實也算不上合格的父親——但至少他點亮了自已女兒的人生,能讓阿姊如此堅定地選擇做一個冬官。

她心裡,在這個世界上,她只有阿姊一個親人。

結果阿姊對焚琴那麼好!好到兩個人過日子過得挺好!辛溫平一想就委屈得不得了,坐在書房裡偷偷地哭了一整天,午飯也沒有吃。楊四看著主子頂著兩個桃子眼嘴硬說是蚊子咬的,心裡覺得怪好笑。從她開始給主子做事,就覺得主子是孩子的身體裡套了個大人的芯子,如今看來到底還是個正常孩子。楊四也不戳穿她,只是派人悄悄去楊菀之的官邸給她報個信兒,讓她有空來公主府哄一鬨她妹子。

結果好了,這一位是真的工作狂,去報信的人回來說,楊大人已經在冬官署住了五天沒回家了。

楊四扶額,對這姊妹倆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楊菀之不在家,但焚琴是個眼明心亮的,一面差人進宮去提醒楊菀之該去公主府看看齊光公主了,一面自已下廚做了些辛溫平愛吃的吃食,先上了公主府去。

結果吃了個閉門羹。

一起被關在門外的,還有下了朝匆匆忙忙就趕過來的楊菀之。

楊菀之是知曉辛溫平的性子的,這時候若貿然走了,怕是她的脾氣更大。只是楊菀之也沒完全搞明白辛溫平這次為什麼忽然生這麼大的氣。

楊菀之鬱悶地坐在公主府前的臺階上,託著腮,望著落在街上的一片花瓣被風吹得飛來飛去。

“許是因為我沒有事先和她商量好就從公主府搬走了,她心裡不舒服。”楊菀之道,“唉,我應該怎麼辦?之前也提過一次,被她擋回來了。可我是她阿姊,又不是她的跟班,我想住哪還由不得我自已了嗎?”

焚琴苦笑:“大人,公主也是關心你。一會兒見了公主可不能這麼說,都是家人,大人要是這麼說了,公主可要傷心了。”

“我知道。”楊菀之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倒是楊四見這主僕二人在門口臺階坐著,公主府前來來往往也不少人,若是讓朝中一些有心人看去,閒話說起來,對兩個主子都不好,還是開了個小門,把楊菀之二人放進來了。

楊四將這幾日辛溫平在書房裡說的那些話挑了重點講給二人聽,焚琴聞言,將手上的吃食遞給楊菀之:“那大人去吧,我就在這花園等著大人便是。”

楊菀之接過焚琴手上的吃食,有點心累。

楊四也看出楊菀之有些疲倦,便關心道:“楊大人近日在冬官署可還順利?”

楊菀之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若不是今日有人同我說了平兒的事,我恐怕還要在署裡住上一段時間。”

剛回冬官署,聖人就召了王若彬、她、營造司司正幾人在太極殿商討在明宮之事。如今已是四月,過些日子天氣就要熱起來,聖人已經決定今夏遷居洛陽辦公避暑,而楊菀之等冬官則需要留在大興,全力營造在明宮。因此,聖人想要在東巡之前將在明宮的圖紙全部定下來。

辛周朝營造需要先定圖紙,隨後備料,將營造所需材料全都備齊之後,才會動工營造。在明宮營造體量大,備料可能就需要八到十個月左右,其間還涉及到將一些珍稀的外地材料運到大興的時間。而在此期間,營造司還需要調集大量的工役,平整營造所需要的場地。

大興城北擴的營造原本已經開始動工,但聖人如今更加屬意楊菀之後來給出的規劃方案,為此,王若彬很不滿意。大興城北擴的營造不得不暫時叫停,王若彬對楊菀之多少有些怨言,幾乎將所有的活兒都推給了楊菀之一個人來幹。楊菀之為了趕得上營造的進度,不得不加班加點地修改圖紙。

“聖人東巡之前,要把新的規劃方案定下來。我還有十二天。”楊菀之扒拉著手指計算道,“同時,大興城北擴的營造不能停工太久,在明宮的方案越早定下來,新的北擴方案也能越早定下,這兩個都要在聖人東巡前定完。營造司那邊同步在做宮殿的設計,六月之前,我們要開始備料,然後下營造去處理場地。依照聖人的希望,明年三月,在明宮要開始動工,屆時冬官署要徵調大批的工役。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最遲上元六年,在明宮就可以完工了。而北擴的新城則更緊張一些,如今已經有一部分民宅建好了,六月之前要能建到足以容納伏壽村全部村民的程度,然後給伏壽村遷村,在明宮才能正式動工。”

楊四被楊菀之說得頭暈目眩,但這一位已經完全沉浸在工作狀態中。楊四光是聽著這一個接一個的死線,都覺得窒息:“建一個新的皇宮需要五六年,那楊大人豈不是一直都要忙著在明宮的事情?”

“那倒不是,我們只需要把前期都忙完,後面自然有營造司的人監工。我們冬官署只需要時不時去營造上看看進度,不要和圖紙出入太多,便是了。”

楊四聽完,都為楊菀之鬆了一口氣。

楊菀之此時開口問道:“平兒最近也很忙吧?”

“嗯。公主除了官場上的事情,還有許多後院的雜事。”楊四點了點頭,“官場上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但後院裡的事情,主子讓我全權解決。府內的還好解決,就是總有人遞帖子上門要拜見主子,總是不見吧,顯得主子有點傲慢;見的話,一旦開了這個頭,估計就沒法收尾了。”

“平兒剛剛回京,想見她的人多,也是正常的。”

“說起來,星梵少爺前幾日還來拜訪過,也吃了閉門羹。”楊四回想起錢星梵那日站在公主府前,失落地望著公主府的牌匾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由說道,“大人,你不覺得星梵少爺喜歡公主嗎?”

楊菀之回想了一下那錢家的小少爺,自他來大興以後,楊菀之自已沒有再買過衣服,都是錢家布莊逢年過節裁一身送來的。但她對這些事情太過鈍感,還是搖了搖頭:“只是生意夥伴吧。”

“哦,說到生意夥伴,蘇家玉器行在大興的分號還派掌櫃的親自上公主府來送了一批上好的玉器。公主叫楊楚離備一些好禮還回去,好像不太想和蘇家有太多糾葛。”楊四提了一嘴,“聽說原本抱月茶樓和蘇家玉器行關係很緊密,後來太合郡主和親之後,蘇老爺和抱月茶樓又疏遠了。如今公主回京,又來巴結公主,公主也挺無奈的。”

說話間,已經到了書房前。

楊菀之輕輕敲了敲書房門。辛溫平其實隔著很遠就聽見阿姊講話的聲音了,但她這會兒還在氣頭上,趴在桌上故意裝作聽不見。楊菀之還不瞭解自已這個妹子?敲了兩下,見沒動靜,便推門進去了。

楊菀之將食盒放在桌前,看著氣鼓鼓把後腦勺對著自已的妹妹,笑道:“焚琴做了你愛吃的醃篤鮮,聽說你這幾天都沒好好吃飯,我來看看你。”

“我不要吃她做的。”辛溫平甕聲甕氣道,“你都從公主府搬出去了,還回來做什麼?你去和焚琴兩個人過日子去吧,反正你現在已經把我甩掉了,你分明早在維揚縣的時侯就不想要我了……”

辛溫平越說越委屈,鼻子一酸,眼淚又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這一哭,把楊菀之都給哭笑了,連忙坐到她身邊,哄道:“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阿姊何時不要你過?”

“你分明就是不要我了!”辛溫平這會兒是真的耍起小孩子脾氣了,撇著嘴控訴道,“你和我斷了關係,現在倒是跟焚琴成一家人了。你把我送進這公主府,從楚州回來見到我又那麼生分,我花了好多心思弄好的沉香齋你也不願意住。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你這丫頭,阿姊從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不講道理?”楊菀之笑著伸手,拿手絹擦了擦辛溫平的眼淚,“你如今也長大了,阿姊有自已的工作,也想要自已的空間,你這公主府裡到處都是眼睛,阿姊住得不舒服。何況我們之間的感情,是不在一處就會斷掉的嗎?”

“我自然時時刻刻念著阿姊,可是阿姊轉過頭就和焚琴成一家人了……”辛溫平醋勁大著呢,“你們天天見,我從進了河曲書院以後就很難見到阿姊,我不找阿姊,阿姊也不主動找我。”

“阿姊知錯了,明日上工,你若不去太極殿,阿姊去內史府找你吃午飯,可好?”楊菀之只能一邊給妹妹順毛一邊講道理,“焚琴的事情,你若真的在意,阿姊就去找人給她單獨立一個門戶。只是她阿爹已經不在了,她要再回原籍,只能落在她那個嗜賭成性的哥哥名下,焚琴畢竟還要繼續跟著我,幫我打理生活,阿姊是出於這個原因才……”

辛溫平不想再聽阿姊解釋了,撇著嘴,撲上來死死抱住楊菀之,眼淚鼻涕全都蹭到楊菀之的衣服上,悶悶地罵了一聲:“阿姊是個大笨蛋!大笨蛋!”

被妹妹罵了,楊菀之也接不了話,只能無奈地嘆氣。守在書房外的楊四也嘆氣,指望楊大人能通人情,不如指望木頭會說話。不過看來自家公主也不是不講道理,只是有些小情緒需要發洩一下,現在發洩完了,也就恢復了。

辛溫平抱著楊菀之哭了一會兒,推開楊菀之,委屈巴巴道:“阿姊,你去換件衣服吧,我好了。今晚你陪我吃個飯好嗎?”

“好。”楊菀之應道。

但她出了書房,卻沒有第一時間去換衣服,而是讓楊四帶著她去了廚房。楊菀之很多年沒做過飯了,以前在維揚縣的時候,家裡條件平平,一點點月俸交完辛溫平的學費只夠姊妹倆吃點粗茶淡飯的,所以也就煮煮簡單的飯菜。辛溫平在花廳等阿姊等了好一陣子,正在想阿姊總不可能又跑回去幹活的時候,楊菀之端著一盤水煮蝦來了。

維揚縣靠水吃水,魚蝦便宜,以前下工早的時候,楊菀之總會去漁市買上一兜回家,辛溫平小時候最喜歡的就是鹽水蝦蘸著香醋,尤其是夏季時,清爽又開胃。楊菀之在辛溫平面前坐下,問道:“怎麼樣,阿姊賠禮道歉的誠意夠了嗎?”

楊菀之還像辛溫平小時候那樣,伸手,熟練地為她剝蝦。辛溫平吸了吸鼻子,低下頭扒了兩口白米飯,小聲道:“嗯,原諒阿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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