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貽姝回想著那時的謝承,眼眸裡有乾淨的星星,清澈溫暖,那一次遇見是她上一世中見到的最後的那樣模樣的謝承。

春日的柳樹下總是會飄揚著浮浮沉沉的柳絮。

沈貽姝被柳絮癢的打了個噴嚏。

快到黃昏時刻了,沈貽姝看著謝承牽著風箏穿過金黃色的餘暉走了過來“晚風有些涼,我帶了披風。”

沈貽姝抬著頭仰望著謝承,他背身擋站在了已經不再刺目的陽光裡,太陽就快要沒入月牙形的湖面。

這一幕的謝承說著貼心的話語,目光中帶著薄薄的一層溫暖,也許是落日的溫度讓謝承少了些冰冷,沈貽姝彷佛見到了前世第二次遇到的謝承。

“阿芒,你累了嗎。”褚遊突然的出現打斷了兩人,他氣喘吁吁的從遠處跑過來。

天色漸晚,幾人打算回去了。

謝承和謝蘊隨著幾人一同先到了沈府,正好碰上沈慶之從外面回來。

“霽舟,你今日過來了?”

謝承有禮的回道“剛剛一起去月牙湖放了風箏回來。”

“你們都還沒用飯吧,今日就在這吃,褚遊也一起,人多才熱鬧。”

沈明珠算是看出來了,這樁婚事,除了她自已全部都滿意的不得了,連祖父也在不遺餘力的撮合他倆。

褚遊常常在沈府用飯,十分不見外的答應了。

讓沈貽姝和沈明珠都覺得出乎意料的是,謝承竟然也答應了。

“你們先過去吧,我要去換身衣服,下午跑來跑去,衣服都有些粘膩了。”沈明珠說完就率先溜之大吉了。

“欸,你這孩子。”沈慶之無奈的搖搖頭“徽鳴,阿芒你們先帶霽舟和謝蘊逛逛,時辰到了就來膳廳用飯。”

沈貽姝本來想和沈明珠一樣溜走,卻還是晚了一步。

謝蘊經過這兩次短短的相處,就從對著沈貽姝寸步不離換成了沈徽鳴。兩人你來我往,絮絮叨叨,一路上謝蘊在問,沈徽鳴在答,別人根本插不進去。沈貽姝發現現在的謝蘊相比第一次見到時開朗了許多。

沈貽姝走在褚遊和謝承中間,三人都一言不發,既安靜又尷尬。沈貽姝暗自祈禱著,褚遊快說兩句話吧,往日裡褚遊最是話多,今日怎麼也開始沉默起來了。

最終還是褚遊率先開口“對了,阿芒,覃江說最近總是在竹青巷看到沈府的小廝,最近沈府出什麼事了嗎?”

謝承見褚遊如此關注沈府的動向,不解道“沈府的小廝總是出現在竹青巷有什麼奇怪的嗎。”

“謝郎君可能剛回建康,有所不知,竹青巷這條巷子裡隱藏著很多見不得人的商販,大多做的都是倒買倒賣這種生意,我是怕沈府裡出了家賊,將府裡的東西偷偷拿出去賣,他們一般不敢去正經當鋪,都是跑到竹青巷銷贓。”

沈貽姝心想若是真的出了家賊,那不得不查,沈府或多或少也有皇家賞賜的東西,若是真的出現在了黑市必然會對沈家有著不好的影響。

沈貽姝皺了下眉頭“若是真的出現家賊也不是件小事,我們去上報給父親吧。祖父繁忙,就不要惹得他老人家煩心了。”

褚遊點點頭,兩人一同向沈文季的院子走去。

沈貽姝見謝承也跟著,便問“不然你先自已在府中逛逛。”

“不用,我隨你們一起吧,也許能幫得上忙。”

沈貽姝早就知道謝承進了繡衣司,繡衣司的繡衣直指分佈在大宋各地,所曉之事也必然更多,便也沒說什麼一同去了。

不過,在和沈文季說這件事情的時候,沈貽姝開始走神,既然謝承如今在繡衣司辦事,就算回來建康不久,怎麼可能不知道竹青巷是怎樣的一條巷子。謝承這個人還真是越發心機了。

沈文季一聽此時也神色認真了起來,命人將小廝全都喚來站在院子裡,讓覃江將府裡的小廝一一辨認。

覃江很快便找到了那個人,一個精瘦的黑黑的年輕小夥子。

這個小夥子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表情尚還是懵的,就被人押著跪了下去。

沈文季認出來了這是老夫人院子的人,更生氣了,老夫人菩薩心腸,對下人更是寬厚,從不苛責。竟然還養出了這等沒良心的下人。

“自已交代。”沈文季一向溫厚的聲音也開始冷峻起來。

“小的不知犯了何錯。”

“還嘴硬嗎,為何近日你總是去那竹青巷。你既然在那裡已經出現過,應該清楚那裡都是做些什麼生意的。”

這個小廝臉上從疑惑無措反而還變得坦然起來。他解釋道:“小的是受老夫人之命,去採買黃麻紙的。”

沈文季疑惑的問道:“黃麻紙需要去竹青巷去買嗎?”

“府君不知,近來已有一月之久,不知為何市面上所有的黃麻紙都售空了,打聽過後,只有竹青巷的一個小販手上還有,可是老夫人向來節儉慣了,又習慣了日日抄寫佛經。老夫人覺得日日用藏經紙太過浪費,便一直有用黃麻紙抄寫佛經的習慣。本來之前市面上的黃麻紙到處都是,我只需一個月出府採購一次便可,但是這個小販每次還不讓多買,只許一人買一捆,這一捆只夠老夫人用兩天,我便只能隔一日便去一次找那小販買黃麻紙。”這個小廝說的十分流利,竟連磕巴都沒打一次,神色真誠,確實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

沈文季知曉老夫人這個習慣,也知老夫人一向節儉不喜奢靡之風,況且這種事只需問一問老夫人便可知曉他說的是真是假,這小廝就更沒必要說謊了。可他還是覺得十分怪異,這黃麻紙是最普通便宜的一種紙張,是誰竟然將市面上所有的黃麻紙都給買空了。

沈文季吩咐所有的小廝退下。

褚遊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伯父,是我大意了。”

“何出此言,你這孩子一向心細,也好在只是一場誤會,府中無人盜竊便好。不想了,一同去用飯吧。”沈文季安慰道。

謝承這下算是徹底的放下心來,還沒等自已試探這件事他便已知曉全部,那麼真正奇怪的就是海鹽公主的貼身侍女了。

第二日一大早,謝承收到了從東宮送來的帖子。這次所設的春日宴,不只是謝承,朝中大部分官員都收到了,就連各家女眷也收到了太子妃的邀請。

太子十分喜歡在東宮設宴,一月裡少說也有五六次。謝承看著這一個月來與太子有過來往的人員記錄,足足有兩卷。

帖子已經送了過來,誰能不給當朝太子這個面子呢。

不巧的是這場宴會恰好與他為葉緋準備的好日子碰到了一天。

這些天葉緋自那日坐著謝承的車進了這建康城開始,她的花容月色在百姓們一傳十,十傳百的流言裡早已名聲大噪。

入了憐香樓之後,只在每月的十五,三十出現在憐香樓一樓,在層層疊疊的幔帳之內,或撫琴或曼舞。

若想見上葉緋姑娘的真容一面要豪擲黃金百兩才可換上一個排隊的機會。那真正見過葉緋姑娘的豪客誰不被勾的魂牽夢繞,日思夜想。

時下這建康城內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葉緋姑娘的大名。

三月十五。

謝承第一次踏進了東宮。

風亭水榭,雕欄畫檻,四面出廊,金磚鋪地,這太子東宮竟絲毫不比皇宮差上半分。大殿屋頂鋪滿了黃色琉璃瓦,中為銅胎鎏金寶頂。太子劉劭端坐在大殿之上,一側正是太子妃殷婉兒。

沈貽姝和沈明珠兩人也跟隨沈夫人受太子妃之邀一同來參加這春日宴。

沈貽姝看著有過一面之緣的太子,一身玄衣,膚色冷白,劍眉入鬢,眼角細長上挑,掃視著眾人之時,總讓人覺出一絲陰鬱。在看坐在一側的太子妃,彎著嘴角,笑意盈盈,似春風拂面般的溫暖和煦。

案几上擺放著金樽玉壺,雕花玉盤,精美的飯菜可口誘人。太子手一揮,身著粉衣,頭戴面紗的舞女們魚貫而入。

“今日孤在東宮設宴為的只是想與眾人同樂,賞美景品美人。大家不必拘禮,先來段舞蹈為大家助興。”

音樂在太子語畢那一刻響起,少女們輕舒長袖,腳尖隨著樂聲旋轉,或急促或婉轉。腰肢如婀娜的垂柳,輕盈靈動。

一舞完畢,眾人拍手叫絕。

這時坐在下首的男子突然出聲“皇兄,今日的美人們美則美矣,但似乎少了些什麼?”

沈貽姝隨著聲音望去,卻見這男子長眼細眉,膚如白雪,紅唇齒白怎生得比女子還更豔麗三分。

“哦?少點什麼?”太子斜睨著剛剛說話的男子,似是十分不屑。

“不知皇兄可聽說過葉緋姑娘?”

謝承眼眸微低,嚥下一口瓊漿,暗暗觀察著太子的神色。

卻沒注意到另一邊的沈貽姝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眼睛驀地睜大,她作為閨中女子或許還沒聽過關於青樓花魁的流言。但是葉緋,這人所說的葉緋是她和謝承都認識的那個葉緋嗎?

沈貽姝忙看向謝承,卻見他神色如常,淡然的飲著酒,好像沒聽到這邊的對話一樣。難道只是同名?

太子的聲音由上而下傳來“葉緋之名,這建康城誰人不知?二弟見過葉緋姑娘的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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