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浮萍聽了這話簡直想笑，當然，她沒有抑制，直接就笑了出來。
“哈哈哈，真是可笑。”
林浮萍指尖拂去眼角的淚水，看著眼前誇誇其談的人，冷嘲道：
“你這是在到的綁架我啊！可惜了，我沒有道德。”
“你說的那些，與我何干？是我讓歸垚陷入如此境地的嗎？你們是沒機會反抗嗎？”
林浮萍嘲諷拉滿，半闔的眼眸下，盡是冷意。
歸垚的境地是早在千萬年前就出現了的，和如今的坤靈一樣，歸垚天道在發現大陸危機時，出於本能從華夏“綁架”來了莊曉蝶。
林浮萍不知道歸垚天道的本意是什麼，但清楚穢氣本質的她，在瞭解莊曉蝶小世界本源的她，發現當初風祁家的做法無異於殺雞取卵。
穢氣是一個世界即將踏入衰亡的怨恨，是歸垚長期對靈氣資源過度消耗和不加節制的使用開發導致的後果，是在那些修真者眼中猶如螻蟻般被覆滅的凡人的七情六慾...
而當年莊曉蝶“誤打誤撞”的措施，恰好是歸垚唯一的出路。
建立學宮，傳授知識，教人明事理，斷是非，知善惡，努力平衡修真者和凡人之間的關係，讓凡人的智慧得到發展，阻止修真者對凡俗的屠戮...
如果她在突破渡劫後，沒被偷襲導致被逼自爆，而是成功將她的思想、措施推廣到整個歸垚大陸，甚至不需要整個大陸，只要有一半，都能給歸垚帶來生機。
負面情緒需要用正面情緒去牽制抵消，而思想的改變可以讓歸垚迴歸到一個正常的發展。
當年歸垚的穢氣剛剛出現，一切都還來得及，只要長期按照莊曉蝶的思想措施堅持下來。
而當她突破渡劫後，將小世界完全補足後，可以選擇將小空間和歸垚連結起來，以小世界本源作為歸垚新的靈氣來源。
到那時，莊曉蝶也會因為小世界和歸垚的連結，獲得歸垚天道層次的力量，而不是身融天道。
雖然那力量只有一次使用機會，不過那股力量，足以讓她撕開世界屏障，回到華夏。
林浮萍在迴歸坤靈後，根據自已在小世界控制室的所知，加上坤靈告知她的一些事情，以及紅星學宮的存在對歸垚的作用...推斷出來這一點。
只可惜...曉蝶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
身體炸了，魂散了，小世界也破了個大口子。
當年以風祁家為首的勢力，只看到了曉蝶的措施帶給他們的種種限制和束縛，只看到了曉蝶小世界的世界本源，而沒有看到歸垚的未來，因此說一句目光短淺的鼠輩沒毛病吧。
只是沒想到小世界炸開之時產生的波動，會將一旁正處於成長期的坤靈牽扯進來，導致了千萬年後，又一道異世之魂的到來。
...
“我不相信，作為穢氣產生來源地高層的你們，不知道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林浮萍冷聲道。
現在想來，風祁家當初選擇保留紅星學宮的傳承不一定是因為莊禕的堅持，畢竟一個背叛師門的人，能有什麼堅持呢。
不過是發現紅星學宮的存在，可以抑制穢氣的產生罷了。
如果說歸垚是一窪骯髒惡臭的泥潭，那紅星學宮就是誕生其中的一朵蓮花。
林浮萍也明白了為什麼紅星學宮的高層會對絕大部分老師以及所有學生隱瞞歸垚的真相了。
因為在不瞭解真相的他們眼中，自已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義且光榮的，是為了歸垚有一個更好的未來，他們志氣滿滿，對未來充滿希望。
在這種心態下產生的情感，恰好是穢氣的剋星。
甚至因為紅星學宮的存在，也給了最底層的人們一線希望，而這聚少成多的希望，會扼制穢氣的產生。
被林浮萍質問的紅星學宮眾人，嘴巴一張一合，最終沒有出聲。
在知道所有前因後果的人面前，他們的一切辯駁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但至少...”
微弱的聲音響起
“但至少那些凡人是無辜的。”
聲音音量逐漸變大直至正常。
“如果連您都放棄了他們，他們就真的沒有生路了啊。”
十來人都用期盼渴求的眼神望著林浮萍，林浮萍額頭青筋暴起。
瑪德，還TM搞道德綁架呢。
“呵呵...”
林浮萍扯扯嘴角，發現自已連冷笑都笑不出來了。
於是她決定不強迫自已，決定用事實說話。
右手朝前一握，無法抗拒的壓力從十幾人的四周湧來，一道藍光亮起，眾人消失在這海面之上。
呼呼——
狂風呼嘯，風沙滿天，黑色的沙礫朝林浮萍的面孔拍來，被一道靈力屏障擋下。
“看看你們面前！”
林浮萍不含任何感情的聲音在這片寂寥的天地間響起。
“你們所謂的無辜之人，是建立在我們的血肉靈魂之上。
他們無辜，那是你們的不作為和那些世家造成的，而我們的血淚，是你們每一個歸垚都躲不開的債。”
凡人無辜，林浮萍不否認，但這些不是他們甩鍋的理由，更不是無視坤靈傷害的原因。
“在這裡，曾經有數十個城市，百萬餘人口在這裡生存，但因為你們歸垚，一夕之間，這裡化為塵埃，他們連事情的緣由都不知道，就覆滅在你們歸垚造成的掠奪風暴裡。”
“他們也是凡人，是好好活著，期待著明天的凡人。”
林浮萍將他們丟入其中。
人有親疏遠近，比起歸垚無辜的凡人，林浮萍當然更偏向坤靈一方。
更別提，在這裡，有她完整的童年。
黑色的沙礫一望無際，生機斷絕帶來的死亡氣息就這麼出現在他們眼前。
在絕靈之地中感受到靈氣斷絕的他們沉默了。
這樣的地方，在歸垚也只有一百區之中存在，但也不會出現這種無法使用靈力的情況，由此可見，當年歸垚的掠奪有多狠。
莊夏生也雙眼放空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隨即沉默的走入其中，在感受到靈力消失後，她轉頭看向林浮萍，眼中滿是哀傷。
“寧姨，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