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百萬債務
李星漢坐在自已的商務車裡，陸海洋開啟了電臺，裡面播放著古早的情歌。
“少爺，我開車有點犯困了，聽點音樂可以嗎？”
正是犯春困的季節，李星漢卻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
“沒事的，陸叔叔，你聽搖滾都沒事。可別犯困了，開車注意安全。”
陸海洋聽罷把音量調高了一些。
“少爺，我看您最近精神狀態很不錯，晚上睡得還可以嗎？”
“嗯，我好像已經不失眠了，每天能睡滿七八個小時。”
“看來伊小姐才是少爺治癒失眠的良藥啊……”陸海洋在後視鏡裡看了一眼李星漢，只見他嘴角噙著笑意，一雙小鹿眼望著車窗外的景象。好像在回味和伊諾一起的點點滴滴。
車子從市區開到青雲江邊，需要足足一個小時。
在市郊的馬路上，車流量明顯就減少了，一對上了年紀的老人在路邊撿瓶子。
他們穿著破舊的衣服，兩個人各背一個麻袋，手上拿著一把金屬長夾。
“你說我們這樣賣破爛要多久才能湊夠一百萬啊？！”老太太累得直不起腰，被曬得黝黑的臉上毫無生氣。
“不知道，能湊多少湊多少吧。養了這麼個孽種也沒辦法。”老頭子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就這樣一直撿到死，我們也不欠她的了。”
他們一路走一路撿，麻袋已經裝了大半了。
路過一家咖啡店，他們停了下來。
老闆娘是個善良的女人，她看見那兩個老人又來了，趕緊把疊好的紙板給拿了出去。然後又轉身進去，拎了很大一麻袋的瓶子出來。
都是她店裡的飲料瓶子，包裝盒子。
“這一堆拿回家不方便，我給你們打個電話給收紙板的大姐吧。”
兩人感激地看著咖啡店老闆娘，“謝謝你了，好心的老闆娘。”
“沒事，你們坐著等一會兒吧。”工作日的咖啡店，店裡人很少。
她把窗戶下的椅子從桌子下拉了出來，示意他們坐下休息。
“不坐了，不坐了，衣服褲子都是灰。”老太太擺擺手。
這個時候，一輛小電驢在咖啡店門口停下。
“媽，我上班去了。”騎著小電驢的女孩一頭短髮，臉上不施粉黛卻唇紅齒白，明豔動人。衣著簡單大方。一看就是被家裡養得很好。她看著店門口的兩個老人，一臉疑惑地看向媽媽。
“沒事，你去吧，路上慢點。”
“知道啦！”女孩一擰把手就往上班的地方開去。
“老闆娘，這是你家女兒啊？”老頭問道，眼睛裡滿是羨慕。
“是的，這麼大了還令人操心。”老闆娘一想到女兒24歲了還沒戀愛，就頭大。
“真好啊。”老太太由衷地感嘆道，“如果我們的女兒也有這麼好，我們也不至於……”
老頭輕輕碰了一下老太，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很快，收紙板的人就來了。她開著一輛舊的電三輪車，風塵僕僕的樣子，電三輪車開過來的速度很快，然後“吱呀”一聲，精準地停在了咖啡店門口。
“我還以為有多少，專門跑一趟。”她操著一口不標準的普通話，把三輪車上的電子磅秤拿了下來。
“紙板現在六毛一斤嗷，瓶子一毛一個。小的那種五分一個。”她一邊稱，一邊隨意地在紙上劃拉了幾筆。
最後總共加起來才八十幾塊錢。
不過兩個老人接過錢的時候，還是很高興的。換做以前，兩個人累死累活撿一整天都賣不到四十，自從碰見這個好心的老闆娘，告訴他們每隔兩三天可以去她那裡拿一次廢紙板，就又多了一些收入。
“謝謝你了，老闆娘。”老太太把錢小心地揣進口袋裡。
“不客氣的。你們可以時常過來拿的。”咖啡店老闆娘遲疑了一下問道：“你們年紀這麼大了，沒有買養老保險嗎？”
“唉……”老太太一臉悲苦地說，“早些年，這裡徵地拆遷，我們的口糧地拆掉了，就可以免費補齊15年的養老保險費用，國家政策好，本來每個月都能領取兩千多塊錢的退休金，我們兩個老的加起來快五千了。”
“那怎麼還要辛苦撿垃圾？”
老頭本來也不想說的，想到自已的女兒，一下子悲從中來，忍不住說出了真相。
“怪我們那個討債鬼女兒，早些年被男朋友騙說合夥開公司，他們又沒錢，怎麼開公司？結果，她居然去找了鎮上最有錢的那戶人家，就是那個叫程雅君的那裡，貸款了100萬！年利率百分之二十啊！”
“這麼高的利息？”
“是啊！現在是沒法收那麼高的利息了，但是借錢的時候還是早些年了，人家是合法的借貸，有合同的呀！”老太太一拍大腿，差點要哭出來，“那個該死的男的跑了，人都找不到。我們女兒不肯讓我們報警抓他，說錢是她個人的名義貸款的，開公司也是兩個人一起的，這麼一來，債務全部都要我們承擔了。”
“還了那麼多年了，我們兩個老的房子也賣了，現在搞到租房子住。以前賺的工資也都用來還債了，女兒工資也低，三個人砸鍋賣鐵還了這麼多年，結果人家程雅君直接起訴了我女兒，我們才知道呀！”老頭老淚縱橫地說，“這麼多年居然才還了個利息，本金一百萬居然一分都還沒還。”
老闆娘聽到這裡，表情凝重，不勝唏噓。
“那還有一百萬的債務，不還得產生利息嗎？”
“是啊！不過當時法官看我們實在是沒能力償還了，就幫我們在程雅君面前求情，凍結了我們的養老保險賬戶，不再產生新的利息，只要我們把一百萬的本金還了就好。”
“不好意思啊，老闆娘，和你說這種不愉快的事情。”
“沒事，借了錢的話，也沒辦法的，只能慢慢還了。你們兩個也要保重身體。”
“好的，謝謝你了，那我們就走了。”
兩個老的揹著重新空出來的麻袋，又沿著馬路繼續去撿空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