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亂響的門被司機輕輕推開。

他深刻的懷疑自已的母親已經睡去了,不過一看錶,還不到八點。

“不會生病了吧。”他心裡暗想。

手上的動作不由得快了幾分。

一腳踏入了家門。

踩在了有些泥濘的家裡土路面上。

心裡暗道下次一定要鋪一層地面磚,這土路坑坑窪窪,老人很容易絆倒。

地上像是有水一樣,每一步都很黏膩。

手機上的手電筒被開啟。

一道微弱的光亮照在了地上。

漆黑的有些泛紅的泥土。

“不對啊。”司機低聲道。

他記得自已家裡地面明明是黃土的地面,怎麼變成黑色的了。

難不成是娘在家裡現在沒事整了一地的黑土?

他一想到自已母親那走兩步都有些喘氣揉腿的身子骨,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

他開著手電,家裡桌子上還熱著一份飯,他鼻頭一酸。

看向了他媽在的臥室。

突然想要看看他母親。

粗略的拿起一個饅頭咬在嘴裡,就往他母親屋裡坐著。

一邊慢慢嚼著,他媽蒸的饅頭,果然一股香味。

剛走到他娘門前。

滴答。

滴答。

雨滴一樣的液體從房樑上流下。

他抬頭看了一眼。

漆黑一片什麼也沒有。

他暗想一定要努力工作,這房子恐怕都漏雨水了。

天天讓自已母親住在這漏雨的地方,早晚要得風溼病。

不過滴在他臉上的液體有股子腥臭味。

他抹了一把臉,指尖留下了那些液體,聞了聞。

差點一口吐出來,滿是腥臭味。

左手的饅頭一瞬間都不香了。

他輕輕推開那道屋門。

突然感覺脖子一涼,像是什麼東西舔了他一口脖子。

汗毛炸立。

回頭一看,什麼也沒有,剛才那一切都像是幻覺。

半掩的房門像是被什麼抵住了一般。

輕輕用力竟然沒有被推開。

“媽?”他有些慌張道。

恍惚之間,他感覺什麼東西戳了一下他的後背。

一股子涼意傳來。

再次猛地一回頭。

一條長長的東西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黏膩的液體正從這長條狀的東西上緩緩滴落。

散發著濃重的腥臭味。

正是方才天花板上滴落的那腥臭味道的液體。

他猛的心裡一涼,面色駭然,順著那條舌頭緩緩抬頭。

一雙渾若無神的眼睛看著他,裂開的大嘴伸出的舌頭舔了他的臉一口。

腥臭味刺穿了他的神經。

那條舌頭順著悄悄地在他脖子上鑽出一個小小的洞口。

而後順著氣管或是動脈,慢慢的向下伸去。

在脖子被刺穿的那一刻,他便難以發出聲響。

只能呃呃的支吾著。

“媽……”

最後一聲用盡了力氣吐出了一個字。

手牢牢的關緊了門。

身子絲絲的抵住了門縫。

吊死鬼的舌頭從他的脖子伸進去,穿過了心臟,胃,和小腸,最後從他的肚臍部位伸出。

滿地的血跡。

他死了。

門輕輕的開啟。

方才抵住門的東西被他看在了眼裡。

他的母親被吊在了門後,蒼老的面龐早已失去了生氣。

臉上還帶著一抹悲傷或是愁容。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擔心他這個兒子。

左手的饅頭滾到了他母親的身下。

染成了紅色。

……

方飛突然意識到,那司機說自已是這個村子的人。

方才開著車就往這村子裡走。

可這村子裡開始有吊死鬼啊。

他有些懊惱,剛睡醒腦子一團糊塗,一點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看了一眼王傑,此時正在一戶門前輕輕敲了敲門。

“有人嗎?”王傑喊道。

這不應該啊,才不到八點,整個村子沒有一家一戶開著燈。

整得陰森森的。

王傑心裡不免的湧起一股子不好的猜測。

方飛走上前來,輕輕一推門。

紋絲不動。

而後從門旁掠上門牆,身手靈活,一下子翻了過去。

王傑見狀,也隨手翻了過來。

大不了被人看到了頂個私闖民宅的名頭,他們可是真感覺到了這一家好像沒有了生氣。

翻過院牆,兩人對視了一眼,手錶上的強光向著屋裡一照。

恐怖的光照照亮了整個屋子。

兩人的心裡一涼。

窗戶上一道人影呆呆的趴在上面,眼睛翻白,脖子上汩汩冒著血。

死相慘狀。

讓方飛白了白臉。

王傑揮手掏出天逆劍,也白了白臉。

來晚了。

兩人同時想到。

而後同時關了手錶,因為手錶可能會驚擾到鬼,像是這種吊死鬼什麼的可能不甚在乎,但是那些誕生了靈智的鬼祟可就不一樣了。

任何風吹草動都有可能驚擾它們。

王傑在前打頭陣。

方飛走在後面,悄悄掏出八階雷暴符籙。

進門就看到一地的血跡從床上流了下來。

趴在窗上的屍體滿是驚恐,身上只穿了一身薄衣。

像是剛準備休息。

整個家裡貌似就這一個人,是個老太太。

王傑嘆了口氣,示意方飛一起出去。

道了句:“你說鬼該不該死啊。”

方飛扯了扯嘴角,道:“當然了,他們殺無辜的人,當然該死了。”

王傑搖了搖頭,道:“可是你說鬼是怎麼來的?”

方飛警覺,瞬間明白了王傑的意思。

“人死為鬼?”

王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人死不一定為鬼,剛開始只是魂,魂身上怨氣濃了便成了怨鬼,這也是最開始的鬼,比如那挖心鬼。”

王傑笑了笑,一臉憂愁,“其實人變得鬼倒不是很多,那怨氣再怎麼濃厚也變不成怨鬼,更多的鬼像是這天地自然生成的。”

他摸了摸手上的天逆劍。

“天道崩塌,輪迴逆轉,生人勿近,百鬼夜行。”

隨後向著下一家走去。

留在原地的方飛第一次見到王傑這種狀態,跟之前的那賤小子倒是出入許多。

不過他還在想著鬼該不該死的那一句話。

他總感覺王傑對鬼有些怨恨,但是好像對人變得鬼有種莫名的不牴觸。

像是,或許,方飛不敢往下猜。

事不關已,還是一步一步走。

不過那百鬼夜行,他還是有點難以置信的。

真要到了那一天,恐怕普通人連活著都是一種奢望。

方飛跟著王傑走到了下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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