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染紅的饅頭
嘎吱亂響的門被司機輕輕推開。
他深刻的懷疑自已的母親已經睡去了,不過一看錶,還不到八點。
“不會生病了吧。”他心裡暗想。
手上的動作不由得快了幾分。
一腳踏入了家門。
踩在了有些泥濘的家裡土路面上。
心裡暗道下次一定要鋪一層地面磚,這土路坑坑窪窪,老人很容易絆倒。
地上像是有水一樣,每一步都很黏膩。
手機上的手電筒被開啟。
一道微弱的光亮照在了地上。
漆黑的有些泛紅的泥土。
“不對啊。”司機低聲道。
他記得自已家裡地面明明是黃土的地面,怎麼變成黑色的了。
難不成是娘在家裡現在沒事整了一地的黑土?
他一想到自已母親那走兩步都有些喘氣揉腿的身子骨,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
他開著手電,家裡桌子上還熱著一份飯,他鼻頭一酸。
看向了他媽在的臥室。
突然想要看看他母親。
粗略的拿起一個饅頭咬在嘴裡,就往他母親屋裡坐著。
一邊慢慢嚼著,他媽蒸的饅頭,果然一股香味。
剛走到他娘門前。
滴答。
滴答。
雨滴一樣的液體從房樑上流下。
他抬頭看了一眼。
漆黑一片什麼也沒有。
他暗想一定要努力工作,這房子恐怕都漏雨水了。
天天讓自已母親住在這漏雨的地方,早晚要得風溼病。
不過滴在他臉上的液體有股子腥臭味。
他抹了一把臉,指尖留下了那些液體,聞了聞。
差點一口吐出來,滿是腥臭味。
左手的饅頭一瞬間都不香了。
他輕輕推開那道屋門。
突然感覺脖子一涼,像是什麼東西舔了他一口脖子。
汗毛炸立。
回頭一看,什麼也沒有,剛才那一切都像是幻覺。
半掩的房門像是被什麼抵住了一般。
輕輕用力竟然沒有被推開。
“媽?”他有些慌張道。
恍惚之間,他感覺什麼東西戳了一下他的後背。
一股子涼意傳來。
再次猛地一回頭。
一條長長的東西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黏膩的液體正從這長條狀的東西上緩緩滴落。
散發著濃重的腥臭味。
正是方才天花板上滴落的那腥臭味道的液體。
他猛的心裡一涼,面色駭然,順著那條舌頭緩緩抬頭。
一雙渾若無神的眼睛看著他,裂開的大嘴伸出的舌頭舔了他的臉一口。
腥臭味刺穿了他的神經。
那條舌頭順著悄悄地在他脖子上鑽出一個小小的洞口。
而後順著氣管或是動脈,慢慢的向下伸去。
在脖子被刺穿的那一刻,他便難以發出聲響。
只能呃呃的支吾著。
“媽……”
最後一聲用盡了力氣吐出了一個字。
手牢牢的關緊了門。
身子絲絲的抵住了門縫。
吊死鬼的舌頭從他的脖子伸進去,穿過了心臟,胃,和小腸,最後從他的肚臍部位伸出。
滿地的血跡。
他死了。
門輕輕的開啟。
方才抵住門的東西被他看在了眼裡。
他的母親被吊在了門後,蒼老的面龐早已失去了生氣。
臉上還帶著一抹悲傷或是愁容。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擔心他這個兒子。
左手的饅頭滾到了他母親的身下。
染成了紅色。
……
方飛突然意識到,那司機說自已是這個村子的人。
方才開著車就往這村子裡走。
可這村子裡開始有吊死鬼啊。
他有些懊惱,剛睡醒腦子一團糊塗,一點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看了一眼王傑,此時正在一戶門前輕輕敲了敲門。
“有人嗎?”王傑喊道。
這不應該啊,才不到八點,整個村子沒有一家一戶開著燈。
整得陰森森的。
王傑心裡不免的湧起一股子不好的猜測。
方飛走上前來,輕輕一推門。
紋絲不動。
而後從門旁掠上門牆,身手靈活,一下子翻了過去。
王傑見狀,也隨手翻了過來。
大不了被人看到了頂個私闖民宅的名頭,他們可是真感覺到了這一家好像沒有了生氣。
翻過院牆,兩人對視了一眼,手錶上的強光向著屋裡一照。
恐怖的光照照亮了整個屋子。
兩人的心裡一涼。
窗戶上一道人影呆呆的趴在上面,眼睛翻白,脖子上汩汩冒著血。
死相慘狀。
讓方飛白了白臉。
王傑揮手掏出天逆劍,也白了白臉。
來晚了。
兩人同時想到。
而後同時關了手錶,因為手錶可能會驚擾到鬼,像是這種吊死鬼什麼的可能不甚在乎,但是那些誕生了靈智的鬼祟可就不一樣了。
任何風吹草動都有可能驚擾它們。
王傑在前打頭陣。
方飛走在後面,悄悄掏出八階雷暴符籙。
進門就看到一地的血跡從床上流了下來。
趴在窗上的屍體滿是驚恐,身上只穿了一身薄衣。
像是剛準備休息。
整個家裡貌似就這一個人,是個老太太。
王傑嘆了口氣,示意方飛一起出去。
道了句:“你說鬼該不該死啊。”
方飛扯了扯嘴角,道:“當然了,他們殺無辜的人,當然該死了。”
王傑搖了搖頭,道:“可是你說鬼是怎麼來的?”
方飛警覺,瞬間明白了王傑的意思。
“人死為鬼?”
王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人死不一定為鬼,剛開始只是魂,魂身上怨氣濃了便成了怨鬼,這也是最開始的鬼,比如那挖心鬼。”
王傑笑了笑,一臉憂愁,“其實人變得鬼倒不是很多,那怨氣再怎麼濃厚也變不成怨鬼,更多的鬼像是這天地自然生成的。”
他摸了摸手上的天逆劍。
“天道崩塌,輪迴逆轉,生人勿近,百鬼夜行。”
隨後向著下一家走去。
留在原地的方飛第一次見到王傑這種狀態,跟之前的那賤小子倒是出入許多。
不過他還在想著鬼該不該死的那一句話。
他總感覺王傑對鬼有些怨恨,但是好像對人變得鬼有種莫名的不牴觸。
像是,或許,方飛不敢往下猜。
事不關已,還是一步一步走。
不過那百鬼夜行,他還是有點難以置信的。
真要到了那一天,恐怕普通人連活著都是一種奢望。
方飛跟著王傑走到了下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