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屬下滾了!”

張玄嘖嘖兩聲,然後麻溜滾了。

他可不是故意要扎王爺的心啊,他這是提前讓景姑娘和王爺面對相差十歲的現實問題,他這樣輕輕鬆鬆說出來,總好過今後別人陰陽怪氣提醒景姑娘吧?

畢竟這兩人的年齡差距擺在這裡,這是迴避不了的事實。

他相信,有了他今日插科打諢這事兒,以後別人再提起年齡差距,景姑娘就有心理準備了。

看著張玄滾了,姬無傷無奈地揉了揉臉,“景姑娘……”

景飛鳶忍著笑,溫柔說,“王爺您快歇息吧,昨晚守夜肯定沒能睡覺,您該歇歇了,再熬下去,身子熬不住的。”

姬無傷聞言,表情一僵,他默默望著景飛鳶,“景姑娘也覺得本王年紀大了,身子熬不住了?”

景飛鳶沒忍住再次笑出聲。

她看著英俊的男人用委屈的眼神望著她,愈發好笑。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她才低頭看著懷裡的小鯨魚,輕聲說,“我不是覺得王爺老了,我是怕王爺熬垮了身子,小鯨魚會心疼的——對吧小鯨魚?”

煜兒一臉茫然地望著孃親。

雖然聽不懂孃親在說啥,但是孃親跟他說話他就高興。

他小手緊緊抱著孃親,非常高興地蹭孃親脖子。

一旁,姬無傷幽怨盡去,嘴角緩緩翹起。

小鯨魚會心疼他?

真的是小鯨魚心疼他嗎?

他深深看了一眼景飛鳶,不論是小鯨魚心疼他,還是小鯨魚的孃親心疼他,他都得聽話,不能讓母子倆擔憂他的身子。

他點頭應道,“好,本王歇息一會兒。”

說完,他便愉悅地躺在舒適的躺椅上,蓋上一條薄被,閉上眼睛。

也不知道是熬夜過後太困了,還是身邊有景姑娘和小鯨魚陪著讓他很安心,他很快就進入夢鄉。

景飛鳶直到察覺到身邊男人呼吸沉穩了,才敢側眸看著這個英俊的男人。

她的視線一寸一寸在男人臉上梭巡,想起自從相識後的點點滴滴,她含笑將男人的模樣烙印到了骨子裡。

前半生她從未想過給人做後孃,她覺得那是很虧的事,吃力不討好。

可是,如果是給小鯨魚做後孃,如果是小鯨魚家這個溫柔又體貼的爹爹陪她度過餘生,那,她覺得做一回後孃也無妨。

至於驕陽郡主……

若這個男人能像前幾次一樣,始終站在公正的立場,不偏心驕陽郡主,不讓她受委屈,那她又何必為了一個驕陽郡主就把這麼好的男人拒之門外?

……

芭蕉院。

驕陽郡主一覺睡醒,剛揉著眼睛坐起來,身邊的羅嬤嬤就告訴了她一個不幸的訊息。

“郡主,奴婢跟您說一件事,您聽了別不高興……”

羅嬤嬤立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看了看她,輕聲說,“王爺今兒,歇在那位景醫女院子裡了。”

驕陽郡主還有點犯困,一聽到這話,頓時一個激靈,人都跳起來了。

她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著羅嬤嬤,“你說什麼?父王歇在景飛鳶那賤人房裡了?”

不等羅嬤嬤回答,她就氣得拍桌怒吼,“該死!景飛鳶那賤人竟然如此不要臉!打著醫女的幌子藉著照顧孩子的由頭住進王府,剛進府就爬上父王的床了,她還有沒有一點自尊?還有父王,皇伯父屍骨未寒,他怎麼可以在皇伯父喪期跟狐狸精廝混?”

羅嬤嬤見驕陽郡主誤會了,連忙說,“郡主您別急,王爺是歇在梧桐苑的院子裡了,但沒有跟那位醫女姑娘回房裡。”

驕陽郡主怒氣未減分毫。

她冷嗤道,“昨晚那賤人才入府中,今天父王就在她院子裡歇著了,進她房裡不是遲早的事?哼,什麼東西,也只有那種沒人要的賤婦才會這麼不要臉,上趕著跑到陌生男人家裡住著!她是嫁不出去了嗎,她是缺男人嗎,她就非得這麼不要臉地跑到別人家裡,沒名沒分地住著?”

她冷冰冰看著羅嬤嬤,“父王還在景飛鳶院子裡嗎?”

羅嬤嬤說,“宮中什麼事都等著王爺拿主意,王爺一刻鐘前已經離開王府去皇宮了。”

驕陽郡主轉過身看著梧桐苑的方向,冷嗤一聲。

既然父王不在,那她便去會會景飛鳶那賤人吧。

重生以後,她和景飛鳶已經多次碰面交手,可是她們至今還沒坐在一起好好說過話呢!

“去梧桐苑。”

……

梧桐苑。

景飛鳶剛吃完午飯,拉著煜兒的小手在院子裡消食。

抬頭看著鬱鬱蔥蔥的梧桐樹,她心想,她得跟王爺說一聲,不要砍這梧桐樹,這麼大一棵樹,留著夏日裡乘涼也挺好。

這時候,院子外面傳來張玄的聲音——

“郡主,您不能進去,王爺吩咐了,除他之外,任何人都不得入內打擾景姑娘和小公子。”

景飛鳶驀地轉過身看向院子門口。

只見一身白衣佩戴白花的驕陽郡主站在門口,十一歲的她身材矮小,可她的氣勢卻有八丈高。

她冷冰冰盯著張玄,“這是本郡主的家,憑什麼不讓本郡主進去?再說了,父王不是說裡面那小孩是我親弟弟嗎,我去看我的親弟弟,憑什麼不可以?”

張玄笑眯眯看著小郡主,“不行哦郡主,王爺說您不能進去您就不能進去,畢竟,您不像小公子那樣乖,您會欺負景姑娘的。”

驕陽郡主氣得一腳踹在張玄腿上,“放肆!你不要仗著父王倚重你,就不把本郡主放在眼裡!”

張玄皺眉撣著袍子上的塵土,笑容淡了下來。

他冷冷道,“郡主請離開吧,否則等會兒我要跟王爺告黑狀了,我會說,您又故意來找景姑娘麻煩,我不讓您進去您還踹了我七八下,到時候您要是又被王爺懲罰去跪祠堂,您這膝蓋可就要廢掉了。”

驕陽郡主氣得死死掐著掌心。

該死!

該死!

這人是跟隨父王很多年的心腹,一定也知道她和弟弟根本就不是父王的親生骨肉,所以這人對她只有虛浮於表面的那點尊敬,實際上這人根本就沒將她放在眼裡!

她覺得這狗東西對景飛鳶都比對她忠心!

梧桐樹下,景飛鳶聽到驕陽郡主被姬無傷懲罰去跪祠堂,驚訝了一瞬,眼底浮上絲絲笑意。

王爺是因為那天崔主簿的事,懲罰了幕後指使的驕陽郡主嗎?

她彎唇笑著,牽著煜兒走到院子門口,“張大人,麻煩你帶著煜兒在門口玩會兒,讓郡主一個人進院裡來吧,我也正好有話要跟郡主說。”

張玄有些擔心,“景姑娘……”

景飛鳶笑著說,“沒事,你別離開就好了,你在門口守著,沒人敢在你眼皮子底下做什麼傷害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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