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景飛鳶開口辯駁反擊,姬無傷就冷聲呵斥!

“住口!”

他黑沉眼眸凝視著驕陽郡主,緩緩說道,“本王認識的景姑娘,絕對不是你口中那種人,她絕不會做這種卑劣之事。”

他微眯著眼,又說,“可若是有人自作聰明,故意去散播我與景姑娘有染的流言,然後又嫁禍給景姑娘,想讓本王厭惡景姑娘,那此人恐怕是要失望了——因為,本王向來一身反骨,若真有人如此處心積慮想讓本王厭惡景姑娘,那本王偏偏就要娶了景姑娘,讓背後使陰招之人吐血三升。”

“……”

景飛鳶驀地抬頭望著姬無傷。

方才驕陽郡主句句羞辱,她已經忍不住要出口爭辯了,結果,竟然被這個男人搶了先。

她怔怔望著這個男人高大的身影。

看著男人黑色面具遮掩不住的英俊容貌,聽著男人句句維護她、冷聲警告驕陽郡主的話在耳邊盤旋,再想起這個男人方才在屋裡說那一句,景姑娘不必妄自菲薄,景姑娘配得上天底下任何人,包括本王……

景飛鳶的心突然泛起了一絲絲漣漪。

除了爹爹和弟弟,還沒有人這樣站在她面前如高山一樣保護她。

哪怕是她的夫君趙靈傑,也從未這樣維護過她。

她沒有從夫君那裡得到的安全感,竟然,從一個陌生人身上感受到了……

景飛鳶愣神時,驕陽郡主已經嚇得臉色都白了。

姬無傷的眼神太冷,太犀利,被他這樣盯著,驕陽郡主膽戰心驚。

她知道!

父王是在警告她!

父王知道她打算偷偷去散播流言毀了景飛鳶的名節,再嫁禍景飛鳶,所以父王在提前警告她,若是她真這樣做了,景飛鳶可就真要成她後孃了!

她嘴唇哆嗦,含著淚可憐巴巴地望著姬無傷。

她想起自己如今才十一歲,立刻用年齡優勢來向姬無傷撒嬌哭求。

她淚汪汪撲進姬無傷懷中,脆弱可憐地哭喊,“父王你不要生氣,女兒不會出去亂說的,女兒只是不想你娶景飛鳶,父王你不要娶她好不好,我不要景飛鳶做我的後孃,我不要這樣的後孃嗚嗚嗚……”

姬無傷皺緊眉頭,冷冷伸手揪著驕陽郡主的後襟,將人從自己懷中拉離開。

這不是他的親生女兒,所以他一直記著避嫌。

驕陽郡主撲騰著想要再次撲進他懷中。

“父王,我真的不喜歡景飛鳶,我不喜歡!她這個人心機深,又壞,她都能那樣害她婆婆,又怎麼會善待我們?父王你要是讓她做了我的後孃,她肯定會折磨死我和弟弟的!父王,我相信不光是我不喜歡景飛鳶,我那剛回府的弟弟也不會答應讓景飛鳶做我們的後孃的!京城裡明明有那麼多清清白白的大家閨秀,父王你娶她們好不好啊,你不要景飛鳶好不好?”

姬無傷看著又撲騰過來的驕陽郡主,直接抓著她後襟像轉陀螺一樣,揪著人轉悠著塞進了張玄懷裡。

他收回手,淡淡道,“想哭鬧是麼,抱著你張玄叔叔哭。”

“……”

張玄手忙腳亂按住王爺塞過來的孩子,幽怨地看了一眼王爺。

過分。

不想喝郡主熬的湯,塞給他。

不想被郡主抱著哭,也塞給他。

他是收垃圾的嗎?

驕陽郡主被父王無情地扔給侍衛,她哭得更大聲了。

她淚眼朦朧望著姬無傷,崩潰大喊,“父王!你是不是真的想娶景飛鳶啊,你要是不想娶她,那你承諾我一聲又有何難?”

姬無傷平靜凝視著她,薄唇微啟。

“第一,你懂什麼叫後孃麼?本王娶了妻,妻子死後再娶,對你而言那叫後孃。可本王至今未曾娶過妻。本王即便跟景姑娘成婚,她也是本王的正室嫡妻,她是你該跪下恭敬敬茶的嫡母,不是什麼後孃,還輪不到你來嫌棄。”

“第二,本王是你父親,本王喜歡誰,想娶誰,這是本王的自由,由不得你來橫加阻攔干涉。你若是非要哭鬧著跟本王扛,好,那咱們父女倆就槓著,我可以終身不娶,可我一日不娶,你便去廟裡剃了頭髮做一日的尼姑,咱們父女倆這日子,誰也甭好過。”

“第三,景姑娘並非你口中惡毒之人,她夫君他婆婆婆婆惡毒在先,她為何不能反擊?若是她反擊了傷害她的人就叫惡毒,那麼你父王我,也是一樣的惡毒,你父王我生來就是睚眥必報的性子,眼裡同樣揉不得沙子。”

“第四,本王與景姑娘發乎情止乎禮,本王今日請她相見,只是因為你三番兩次針對她,本王想問問,你們之間究竟有什麼恩怨。就這麼一次私下裡接觸,你就跟本王哭鬧不休,還肆意詆譭羞辱景姑娘,這就是你皇伯父對你的教養麼?”

“姬桑寧,本王當年奉命駐守邊關,你受不得苦非要哭著鬧著跟你皇伯父派去的使者回京城,拋下為父,咱們父女一別五年未見。這五年裡,是我這個父親失職,對你疏於管教,讓你養成了這副驕縱蠻橫無理取鬧的模樣,從今日起,本王會好好管教你,希望你做好準備。”

“現在——”

姬無傷伸手指著身後的景飛鳶,一字一頓呵斥驕陽郡主,“立刻為你方才對景姑娘的無端羞辱和詆譭,向她賠禮道歉。”

驕陽郡主睜大眼睛錯愕地望著她父王。

父王這一條一條冷靜又擲地有聲的斥責,彷彿六月飛雪一樣落在她頭頂,她渾身的血液,一瞬間涼透了。

父王說……

父王說他從不曾娶妻,他若是娶了景飛鳶,景飛鳶就是正室嫡妻,是她姬桑寧應該跪著敬茶的嫡母,根本不是能任由她欺負的後孃……

那……

那若是景飛鳶為父王生了孩子,她和弟弟是不是就要成庶子庶女了?

景飛鳶生的孩子才是府中嫡出,一出生就踩在她頭上,高她一頭?

憑什麼啊!

她好端端一個郡主,前世今生加起來她做了幾十年的高貴郡主,憑什麼她要因為一個景飛鳶就得被迫變成連她自己都嫌棄的庶女!

父王還說,她要是膽敢阻撓父王娶景飛鳶,就去尼姑庵剃了頭髮做姑子……

父王怎麼可以對她這麼殘酷?

憑什麼景飛鳶這前世被沉塘而死的賤人就能被父王維護,就能十里紅妝做王妃,她這個郡主卻要去做尼姑?

父王還要她堂堂郡主當著酒樓這麼多看熱鬧之人的面給一個卑賤商戶女道歉,父王怎麼可以這麼作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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