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鄧儒開始了一整天的受虐之旅。

其中包括,但不限於,更大重量,更長時間的站樁。

還有類似於後世的抗擊打訓練,不過用來訓練的那玩意,根據秋緣的說法,應該是用什麼草藥混合砂石包裹的沙包。

不過,跟一般的沙包不同,一般的沙包是捱打的,她那個沙包,是來打他的。

鄧儒一度懷疑她是不是想要公報私仇。

但秋緣義正言辭的表示自已不是那樣的人,這就是練武的流程。

把面板變得皮糙肉厚,打熬筋骨皮,這才剛到皮肉階段。

還讓他多做點心理準備,日後只會更慘。

鄧儒看她說得義正言辭,只能默默的挨著那一頓頓毒打。

隨著沙包擊打在他的身上,鄧儒感覺自已竟然天殺的有了點酸爽感覺。

他他媽不會是什麼抖m吧?

經過了整整一天的訓練。

天色都暗下來,鄧儒方才從這魔鬼訓練中解脫出來。

不,還沒有解脫。

只見秋緣手下的人,搬著一個類似於沐浴桶的木桶走了過來。

那木桶還冒著熱氣,一看就能燙死人的那種。

桶中的水是褐色的,是用中藥熬煮出來的汁水。

秋緣把手伸進木桶裡面,試了一下水溫道:“剛好,快趁熱進來。”

“.......”

鄧儒有些不太相信這個皮糙肉厚的女人說的話。

他現在他媽的一身是傷,血淋淋啊。

好像進了趟錦衣衛的詔獄似的。

上半身基本沒有一塊好肉了。

鄧儒決定自已試一下水溫。

他把手放進木桶裡。

“臥槽!你要煮人啊。”

鄧儒猛地就把手鬆回來了。

他媽的,他能夠保證,就這個藥水,至少特麼八十度往上。

他在這裡面泡著.......

包熟的,老弟。

“........磨磨唧唧的,進去吧你。”

秋緣沒有給鄧儒反抗的機會。

經過一個下午的訓練,鄧儒現在已經筋疲力盡。

他現在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秋緣直接給鄧儒提起來就往木桶裡面摁。

“嗷——!!!”

鄧儒不知道怎麼形容現在的感覺。

是的,他形容不出來,身上無數的滲血的傷口被這些高溫的藥液燙著。

不管是高溫,還是那些藥性,都足以讓一個滿身是傷的成年人感受到千刀萬剮的痛楚。

而他,要一次性經歷兩種痛苦。

“嗷嗷嗷,讓我出克,讓出去,嗷嗷。”

鄧儒一個勁的想逃離這個魔窟,但很顯然,此刻筋疲力盡的他,根本就不是秋緣的對手。

他被秋緣死死的摁在這個木桶裡。

“坐好,你越掙扎,越疼,享受痛苦,適應它,很快的。”

“這一桶藥浴要花一百兩銀子呢,別浪費了。”

秋緣一邊摁著鄧儒,一邊試圖跟鄧儒講一下道理,讓鄧儒不要那麼害怕。

“嘶......要死,要死,要死。”

鄧儒沒有回秋緣的話,他現在腦子裡面就一個想法。

死了算了。

什麼一桶藥浴一百兩銀子,什麼享受痛苦。

去他媽的。

他現在就想試試死上一死,看看閻王爺的酷刑有沒有這麼牛逼。

“.......忍一忍,忍一忍,練武都是這麼過來的。”

秋緣倒也沒有像當年鄧儒訓土匪們一樣採用辱罵式的訓練法。

她只是一個勁的勸鄧儒忍一忍。

“我特麼,我算是知道你為什麼,要殺你爹,他媽的從小這麼痛過來,他張口一句改主意了,換我我早特麼提刀砍了。”

鄧儒的牙齒都在打顫。

老實說,他根本不敢想象,以他一個成年男子,還是經常鍛鍊的成年男子都感覺到彷彿刀子跟骨頭上劃一樣的痛苦。

秋緣要從多少歲來著?

六歲吧還是九歲,他記不清了,反正那麼小一個女孩,練得渾身是傷,往這藥浴裡面滾,那麼多年就為了自已父親的一個許諾。

結果這父親反悔了。

這不砍,他鄧儒都覺得憋屈。

而且女性的身體素質相較於男性天生就處於弱勢,想要追上這天生的劣勢,那肯定要付出成倍的努力,感受成倍的痛苦。

“.........你,這麼痛還不能讓你閉上嘴?”

秋緣狠狠的在鄧儒身上唯一一塊好肉上擰了一下。

她感覺鄧儒的話疑似有點密了,她一時間有了一種想要直接把面前的人摁死在藥桶裡面的想法。

“嘶,夠夠夠。”

鄧儒疼的齜牙咧嘴的。

現在慢慢的適應了這種疼痛之後,雖然還是疼的咬牙切齒,但是,勉強能夠維持清晰的思緒了。

但是——

由於思緒清晰了,感受到的疼痛更疼了。

他奶奶的。

“要是還是疼,就叫出來,這沒啥丟臉的,叫一下就會舒服些。”

秋緣一旁提醒道。

“酸q啊,嗷——!”

鄧儒先是客客氣氣的道了聲謝,然後毫不客氣的嗷了出來。

聲音驚天動地,那不是一般的大。

“嗷嗷嗷嗷!”

嗯,還嗷得很有規律。

鄧儒覺得自已此刻應該創造了一種新型的歌唱方式。

當然,包不好聽的。

“我不需要誰來給我弒父的行為正名,他是我的父親,我不想被他掌控嫁人,殺了他,這本身就是我的自私,沒什麼好說的。”

“弒父這件事,跟你更沒有關係,人是我要殺的,你的道理是我認同的。”

秋緣在一旁說道。

她沒有在發現父親還是疼愛她之後,就把憤怒的目標轉向教唆她弒父的鄧儒。

光這一點,其實就比很多人好上很多倍。

畢竟,歷史上很多青史留名的人,在人教唆後,去殺了一個人,最後發現自已殺錯人之後,轉手就把教唆他的人給殺了。

以此來掩蓋自已的多疑,薄情,涼薄,亦或者心中的一些惡念。

來告訴世人,大家都看到了啊,是這個小人挑唆我和摯友,或者父母,或者兄弟之間的關係,害的我失手殺了他們,都是這個小人挑唆!

然而實際上,如果自已心裡不認同,真正相信對方,又怎會因為旁人三言兩語便動了殺心?

有的更是直接授意旁人來挑唆自已,好找個藉口殺人。

而秋緣則是堂堂正正,把弒父這個罪名自已背了上來,沒想過找任何一個可憐的背鍋俠。

明明除了鄧儒之外,她還有個老弟可以背鍋。

甚至就算是已經死去,不能張口的秋無忌,她也沒有抹黑他,來以此彰顯自已弒父的名正言順,在這個時代,只要編一句,啊,父親強*了她,像後世某個蛋糕店小女孩似的,就能夠把自已身上的罪名洗得乾乾淨淨,然後讓秋無忌遺臭萬年。

畢竟這年頭可沒監控,至於那個什麼證明貞潔的,隨便拿根東西也就弄破了,秋無忌又死了,直接就是個無口不能辯。

但她沒有這麼做。

哪怕是在國君面前,也只是說,父親要她嫁人,她不願,便殺了父親,這麼非常客觀,不夾雜一點情緒的話。

其他附加的條件,父親的承諾,父親的出爾反爾,自已受過的苦,出過的力,一概不說。

就像她自已說的,不需要任何人為她的這次所作所為正名,父親就是父親,養大她的恩情不能忽視,但不殺他,那暗無天日的人生她不能接受,在這樣的衝突下,她殺了她的父親。

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自已要做的,父親有錯,只錯在出爾反爾,其他的方面父親沒有一點錯,其他的人,更是一點錯沒有。

“其實,我覺得,嘶,嗷,算了,我沒什麼覺得的,嘶嗷......那啥,有點餓了,教頭你管飯麼。”

鄧儒一邊齜牙咧嘴,一邊艱難的抬起手豎起個大拇指。

他覺得秋緣這個人怎麼說,雖然說曾經對他不夠信任。

但是她捱打夠立正啊。

要賠償給賠償,要啥給啥,還教他武藝。

就是這武藝,有點痛苦,嘶......

不信任也不是什麼大事,換成任何一個人都不會信任一個莫名其妙,手底下還不知道有多少底牌的人。

說句不好聽,誰能在一開始就直接信任一個陌生人?

信任是要慢慢培養的。

秋緣這人,在他心裡,一直是一個英姿颯爽,敢作敢當的形象,雖然說,她太敢做了點。

弒父這事一般人真幹不出來。

就算是鄧儒自已自認為心狠手辣,也只是殺了一個剛認識沒幾天的蠻小妹,名義上的未婚妻。

還有一個蠻牛。

父母怎麼說,他還是不敢殺的。

當然了,如果設身處地去想,他覺得,他敢殺。

但這是秋緣自已的家事,鄧儒覺得自已作為一個外人,是沒有資格評價什麼的。

所以,他沒什麼覺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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