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昭，明天放清明，加上週六日，三天假，你是不是要回老家給奶奶上墳。”蘇離列印著檔案。
墨昭點了點頭，“我前幾天不是給蕭林招了一個助理麼，今天怎麼成男的了？”
“不知道啊，聽說是第二天曠工沒來，蕭林就把她撤了，給了她一天工資，哎，要不我也陪你一起回老家吧，我還沒去過你老家呢。”
墨昭:“不用，你好好休息吧，趁著假期。”
當天晚上，蕭林收拾好了東西，就兩身換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還有充電器充電寶一些必帶的。
墨昭的東西也很簡單，一人一個行李箱。
第二天一大早，蕭林提醒墨昭關好門窗，然後一手一個行李箱，兩個人趕往高鐵站。
上了高鐵，墨昭看著商務座的位置，她苦著臉小聲說:“蕭林學長，你這樣，你的錢我一輩子也還不完啊！”
“那就還兩輩子。”感覺這句話多多少少有點曖昧，蕭林又趕緊找補:“多大個事兒啊，你一個月那麼多工資，怎麼著這輩子也還完了，還不完去找兼職。”
墨昭暗暗嘆了口氣，有些東西我又不想要。她拿出手機，點開備忘錄。[高鐵商務座 欠款1080元。]
出發前一晚，二人都沒睡好，在高鐵斷斷續續睡了大半天，下午五六點的時候，高鐵終於到站了，蕭林伸了個懶腰，從行李架上拿下兩個行李箱。“手機身份證啥的別落下了，你跟在我身後邊兒。”
“嗯，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墨昭拿起小挎包，跟在蕭林身後。
出了地鐵站，二人又是打了個車直奔村裡。四月份的天黑的遲了些，墨昭坐在後座，車窗外忽閃而過的村口的風景，讓她觸景生情，墨昭摸了摸發酸的鼻頭。這些風景，她從小看到大，閉上眼睛，她都知道村口兩旁是村裡人種的莊稼，是梨樹和山楂樹，再往前，是一片一片的小麥和桃樹，感覺車身往下墜，她知道已經到村北的大巷了。
蕭林感覺到了墨昭的情緒，他剛想拍拍墨昭的手，想了想，又收回了手。“司機師傅，就在這兒停吧。”他看向墨昭，輕聲說:“墨昭，我們到了。”
“好嘞，支付寶還是微信。”司機師傅拿出卡片的收款碼，一面是二維碼收款碼，一面是支付寶二維碼。
“微信吧。”墨昭掃了付款碼。“謝謝啊師傅。”
兩人下了車，站在一個巷口，巷口的最深處，便是墨昭的老家，是以前她和奶奶相依為命的家。
坐在巷口的老婆婆看到他們，滿是皺紋的臉上充滿笑容:“哎？墨昭回來了，又來看你奶奶呀。”
墨昭打著招呼:“對，奶奶你吃晚飯了沒？”
“吃了吃了，墨文書的孫女真是越來越漂亮了。”一隻白色的狗窩在老婆婆腳邊。
墨昭笑了笑:“奶奶我先回去啦，還得收拾屋子。”
“快去吧，慢點啊。”
“嗯嗯，我先走了。”
墨昭掏出鑰匙，開啟已經生鏽斑駁的藍色大鐵門。
親人去世的那刻，有些人哭不出來，但並不代表不孝，這類人，時常會在以後的生活中思念他\/她，並在深夜無聲哭泣。
墨昭靜靜地站在那裡，目光緩緩掃過周圍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一切景物。看著熟悉的一切，彷彿奶奶還在家裡，彷彿下一刻，她會從屋裡走出來:“是墨昭回來了嗎？”她會接過她手的書包:“想吃什麼，奶奶給你做。”她會摸摸她的衣服:“穿這麼少，不冷啊，小心以後老寒腿哦。”彷彿……都回不來了
墨昭終是紅了眼眶。
她麻利的打掃好房間，房間長四米寬三米，中間隔了一個隔板，當初奶奶是打算讓她在前面的房間學習，然後在後面的房間睡覺。墨昭嫌隔板擋光，後面總是黑黑的，白天也得開燈才看得見，她一直想拆，但沒顧上，奶奶走後，她再沒動過這個想法。
由於每年都會回來，家裡的水電也都正常。
洗漱完，墨昭睡在裡屋，蕭林睡在外屋。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
說來也怪，每年的清明節都一定會下雨。
外面風呼呼作響，吹的皮門簾撞擊在門上，發出咚咚的敲門聲。
“墨昭，明天早上我去村裡喪葬用品店買祭祀用品，你想想還要不要其它的。”蕭林挑起了話題。他知道墨昭害怕這樣的夜晚，尤其是在農村半廢的院子裡。
聽到蕭林的聲音，墨昭定了定心:“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給奶奶買東西，我不親自去可說不過去，我怕奶奶託夢罵我不孝。”
“呵呵，怎麼會，奶奶可不會罵你。”蕭林笑著說。
……
收不到回應，蕭林怕她暗自傷心，又開口:“墨昭，我給你兩個故事吧。”
“你講，我在聽。”墨昭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裡傳出來。
“有一對夫妻，非常恩愛，年輕的時候，兩個人靠自已打拼，後來也算有所成就，中年的時候，他們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一家人都沉浸在喜悅中，女人呢，就開始負責照顧雙胞胎，男人呢，在外繼續打拼事業，兩個雙胞胎兒子很可愛很聰明，家庭幸福美滿，事業蒸蒸日上，很多人都很羨慕他們，本以為生活就這麼會幸福的持續下去，但是一場意外打破了所有的溫暖。”蕭木緊了緊嗓子:“在那對雙胞胎五歲的時候，兩個小孩子在自家游泳池邊上玩球，他們家的狗狗將球撞到了泳池裡，弟弟伸手去夠，重心一歪，掉了進去。他很害怕，他想開口喊救命，但是隻要他一開口，水就會如猛獸一樣灌進他的嘴裡。站在泳池邊上的哥哥跳了進去，弟弟還在使勁撲騰，哥哥游到弟弟身邊，說`弟弟別怕，你不要亂動，我帶你上去，你別忘了，哥哥會游泳的`。”
“後來呢。”墨昭忍不住打斷問道。
“後來，哥哥死了，哥哥雖然會游泳，但是他也只是一個五歲的孩子，他救弟弟，用了所有的力氣。”蕭林的雙手死死地攥緊著被子，彷彿要將無盡的悲傷和痛苦都融入其中。他的眼神充滿了哀傷與絕望，似乎能透過時光看到當年那悲慘的場景。
“那他們的家人呢？”
“在樓上談公司的事情，沒有人注意這兩個孩子，孩子的媽媽在給客人準備午飯，等弟弟去找來大人的時候，哥哥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