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囚於宮中
翌日，天晴。
顧綾雲端坐在主殿木榻之上，手上一隻白貓乖巧的臥在她的懷裡。
“你說的可是真的？”
底下的小婢女低著頭，連忙應道：“奴婢那日正巧給皇上打掃御書房，一不小心睡了過去，醒來正好聽到皇上和欽天監的對話。”
顧綾雲突然低聲笑了起來，乖巧的面容一下變得猙獰可怕。
“欽天監定下的妖女哈哈哈哈，天要助我。”
她眸光藏不住的笑意，垂眸看著那小婢女，“賞。”
小婢女臉上一喜，連忙謝過公主起身離開，還未走出兩步，便被一刀紮了脖子。
她的瞳孔一下睜得很大，沒說出半句話便軟下了身子，沒了聲息。
顧綾雲一把抱起小貓，連餘光都沒留給她半分。
“把屍體處理乾淨一點，”顧綾雲低聲吩咐著，目光看向那動手的男子，巧笑嫣然。
她走近過去，雙手撫上他的衣物，美眸流轉，恍若流光絢爛。
“再去找些乞兒把這個訊息傳出去，本宮可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她受萬人唾罵的場景了。”
男子垂眸看她，手摟上她的腰肢，“公主放心。”
他一把把顧綾雲打橫抱起，往內室走去。
此後幾日，謠言四起。
“殺了妖女！還我國運！”
“殺了妖女！還我國運！”
……
烏泱泱的百姓聚集在皇宮門外，齊聲怒喊著。
先是突發戰爭，隨後又是小孩失蹤，外城突發大水，連連禍事發生，人們惶恐不安。
而欽天監關於災星降世，妖女奪運的占卜更是讓這些無助的百姓找到了宣洩點，像無頭蒼蠅一般將希望寄託於神佛。
他們堅信只要殺了妖女，就能護佑疆土，就能保一方太平。
顧怡寧站在宮牆之上，垂著眸子看著底下的人，嘴角不由得露出些無奈的笑。
“公主，”雲杉聽著下面那些惡毒的話語，臉色蒼白，生氣道：“公主明明什麼都沒有做，為什麼要將所有的錯怪罪在公主身上！”
“有沒有有錯又有什麼重要的呢，”顧怡寧的聲音很輕，彷彿一陣風就能將她吹散。
“本宮罪孽深重，一旦出現一個爆發點人們便會狠狠地撕咬上來”
“可是……”雲杉有些無助，耳邊是眾人的征討聲，她不由得哽咽出聲。
“公主也開始改變了不是嗎，奴婢沒有見過他們口中暴虐的公主，只知道公主對奴婢極好，對順寧宮的宮人也都極好，從不會亂打罵於他們。”
顧怡寧失笑，抬手摸了摸她的頭。
災星降世，妖女奪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傳言也並沒有錯，她可不就是奪了原公主的氣運。
若真是欽天監所言，想來父皇也頂著重重的壓力。
而她近日連連噩夢，說不定也是心有所感。
系統離去，她作為一個外來者，開始被這個世界所排斥了嗎。
也罷，她本來就是一個孤魂野鬼，她無愧於原主，但也確實提早奪了她的性命。
而愛她的人也有資格知道真相。
不然那獨自深埋於地底的小女孩孤苦一人，被遺忘，被替代，他的家人若是知道了大抵也會難過。
“隨本宮去見父皇吧。”
她神色坦然，步伐緩慢堅定。
雲杉看著她的背影，小跑著跟了上去。
“奴婢陪著您。”
疏影沉沉，耀眼的日光投射下來，顧怡寧立於御書房中間，將一切都和盤托出。
殿內死一般的沉寂。
顧和風跌坐在地，聲音有些顫抖著詢問，“寧寧，你在說些什麼？”
顧怡寧嘆氣。
“我並非這個世界的人，只是來自異世的一縷亡魂，佔據了顧怡寧的身體得以存活。”
“寧寧呢？”
顧和風被順德扶著，目光沉沉的看了過來，幾分希冀的目光讓人於心不忍。
顧怡寧滿臉平靜，沉吟片刻張口道：“死了。”
“你……”顧和風抬手捂住了額頭，眼底情緒翻湧，順德站在一側，也是滿臉苦澀。
時間彷彿靜止了下來，雲杉也被這一番說辭驚的不知如何言語。
她抬頭看著眼前的少女，忽而堅定了什麼一般，向她走近了一步。
“傳朕諭旨，順寧公主瘋癲亂語，囚於順寧宮，沒有朕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他的聲音低啞發沉，彷彿一瞬間就變得蒼老下來，他低著頭，沒有再看顧怡寧一眼。
顧怡寧失落的笑了笑，片刻便收拾好了所有情緒，恢復成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抱歉，此事非我所願，但同我也有些關係，逝者已逝，往後請珍重。”
順德嘆了口氣，走上前喊道：“來人。”
侍衛們衝了進來。
“皇上有旨，順寧公主瘋癲亂語，囚於順寧宮，任何人不得靠近。”
侍衛們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麼。
顧怡寧眸光垂落，自行走了出去，背影蕭瑟，彷彿下一刻便要消失不見。
雲杉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後，垂著頭不說話。
此一天，順寧宮的宮女奴才們皆被趕了出去，侍衛們重重包圍了正殿。
朝堂上下無不震驚，民間更是堅信了這傳言，越發躁動，每日征伐。
“公主！”雲杉被人拉著，她奮力掙扎著，不願出宮。
顧怡寧喝了口水，目光悠悠地看了過去，沉吟半刻終究是不忍心。
“放開她吧，讓她留下來。”
她看著那幾名垂眸思索的侍衛，挑眉笑道：“本宮現在還是公主。”
“是……”
侍衛們對看一眼，鬆開了雲杉。
雲杉滿臉淚痕的向顧怡寧跑去，她小聲哭著，待到侍衛退下，她才啜泣著詢問。
“公主為何突然要將此事說出來。”
顧怡寧舉著杯盞的手一頓，她斂下神色，漠然道：“亡者會說話，替代品終歸是替代品，總有一日會再度被拋棄。”
“與其狼狽的被拋棄，不如主動說出，換的一絲體面。”
她的瞳孔深邃不見底，彷彿沉澱著無數的過往。
“你不怕我嗎？我不過是異世界的一縷亡魂。”
雲杉用力搖頭，“奴婢不怕，公主對奴婢好，奴婢早已經發誓要一輩子伺候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