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閣一案之中,上官尚書受永安閣指示,命令黑羅剎殺害朝廷命官,雖是被永安閣推出來頂罪的一枚棋子,但也難辭其咎,上官家在那時就已進退無門,隨後李餅為了查案將上官璉從牢中救走,原本以為上官璉至少可以多活一段時間,沒想到隨後就死於一枝花手下。

風雨飄搖之際,上官檎被阿里巴巴強行送走,上官夫人短短几日之內遭受幾番驚變,失去了自已的丈夫,女兒也身在他鄉,眼睜睜地看著昔日繁盛的上官家一步步走向衰敗,她卻無能為力。

最終一切塵埃落定,聖人憐憫,看在上官璉任刑部尚書期間,清正廉潔,潔已奉公,只是後面受永安閣牽制,才釀下大錯,並未對上官家過多追究。況且他已經被一枝花所殺,也算一報還一報。

上官檎雖為上官璉之女,但作為大理寺少卿,主動將其父罪證透露給李餅,幫助大理寺查明真相,聖人感念其忠直正義,雖不能再將大理寺少卿之位還給她,但是保留了她大理寺官員的身份,只是職位降到了司直。

上官夫人傷心欲絕之下,回了遠在江南的孃家,上官檎回神都之前,先去看了母親。

上官夫人拉著她的手,聲淚俱下,懇求她留下來,不要在回神都,去那吃人的官場,她的母家雖不比原本的上官家,但也是當地的豪門望族,為上官檎安排一門妥帖的親事不是問題。

就那麼留在這裡,嫁人生子,兒孫繞膝,平平安安一輩子不好嗎?

上官檎沉默良久,輕輕反握住她的手:

“可是母親,這一時的安穩,又能有多久呢?”

她靜靜凝視著母親自父親去世後,漸漸滄桑的眉眼,目光悲慼又堅毅:“修身治國家齊平天下,父親沒做到,但他曾教予我做到。”

“我既入場為官,可以為百姓做些實事,就絕不會苟藏在一隅,眼看大廈傾頹。”

她靜靜地抱住母親瘦弱的身軀,輕聲道:“母親,我雖卑渺,亦胸有丘壑。”

上官夫人輕輕地抱住上官檎,無聲地哭泣,她其實知道的,她攔不住她。

她也記得上官檎被賜大理寺少卿之位的那天,興奮地跑進寢房,水藍色的襦裙飄揚,少女明媚張揚地笑著:“母親,我要入朝為官了!”

她看著她手上的聖旨,知道她的女兒將要見到她這一輩子,乃至千萬女子從未見過的光景。

怎麼能不驕傲呢?

她哽咽著伏在女兒的懷中,悄無聲息地說著,那就去吧。

————

阿里巴巴已經幫上官檎領好了新的大理寺官服,上官檎換好之後,有點新鮮地看著鏡子裡自已穿著藍色圓領袍的樣子,看了半晌,自已滿意地點點頭:

“也蠻好看的嘛。”

隨後她推門出去,阿里巴巴在門口等著她,看她換了新官服出來,猛猛誇讚道:

“不愧是上官司直,就算是穿跟我們一樣的衣服,也是那麼的目空一切!不可一世!”

上官檎臉垮了垮,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不會誇可以不用誇。”

阿里巴巴看著她抬腿就走,連忙跟上去,侷促地摸了摸腦袋:“啊,對不起,我又說錯了嗎........”

上官檎習慣性地揹著手走在前面,聽到他這話,回頭看他一眼,然後又轉過頭去,目視前方:“不用再這麼對我畢恭畢敬的了,我現在已經不是大理寺的少卿了。”

阿里巴巴連忙說:“就算不是少卿,你的職位也比我高,我尊敬你是應該的。”

說完他又羞澀地小聲說:“況且,我也不是恭敬,我是.......”

上官檎沒聽到他後面那句,挑眉看他一眼:“也沒見你對王七那麼殷勤。”

阿里巴巴半尷不尬地笑笑,心裡嘀咕是自已示愛示得不夠明顯嗎,他上回都給上官檎單膝下跪了,在他們那邊,這已經是男子對女子很直白的示愛了,約等於求婚,上官檎當時的態度分明也不是無動於衷的,怎麼一回來,感覺什麼都沒變呢?

正當此時,他聽見上官檎狀似滿不在乎地問了句:

“對了,水到渠成分明說你會來接我,你今天怎麼沒去?”

阿里巴巴一愣,看著上官檎的背影,從他的視角看下去,正好能看見上官檎此時微紅的耳尖,還有輕抿的嘴唇。

他心跳有點加速,不自覺地結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走快幾步,跟上官檎並肩而行,認真地解釋道:“是窩錯了,之前一個兇殺案有了新進展,這幾日窩們忙著查案,所以窩就一時忘了。”

“但窩真的不是故意的!”

上官檎的關注點卻隨著他的話偏移了:“兇殺案?”

“對,之前窩們以為是意外,最近發現可能有隱情。所以,窩真的......”

“先別說那個了,”上官檎打斷他,認真道,“先跟我說一下這個案子。”

阿里巴巴:“.......”

他鬆了一口氣,但又有點挫敗,他還覺得剛剛的氣氛還挺不錯的呢。

但他也知道上官檎事業心有多重,只得按下那些蠢蠢欲動,耐心細緻地跟她敘述了一下斯卡哈的案件,以及明鏡堂眾人如今的推測。

上官檎聽完,細細思索後問道:“斯卡哈臨死前點燃的墨條,有查出來是從何而來嗎?”

“目前還沒有,”阿里巴巴說,“少卿命我們依次調查跟斯卡哈做過生意的商人,目前還沒有結果。”

上官檎點點頭:“那批藥物確實消失得太過於巧了,找到它,或許可以順藤摸瓜到底是誰給了斯卡哈那塊有問題的雨露。”

阿里巴巴看著她似乎對這個案件頗有興趣,突然靈機一動:“上官司直,你想不想參與調查這個案子?”

上官檎一愣:“嗯?”

她略有意動,但考慮到這是明鏡堂的案子,有點遲疑:“這......我畢竟不是你們明鏡堂的人,先前我與李少卿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她如今雖然已經不是少卿,但是也不歸屬於明鏡堂,而是明鏡堂外一個普通的司直,還是歸屬於原先她直屬的部門。

“沒關係,窩相信少卿他不會介意的!”

阿里巴巴卻並不覺得這是個問題,反而上官檎這句話給他提供了一個新思路,他眼巴巴地看著上官檎,興奮道:

“而且要不,你直接加入我們明鏡堂好了!”

他想了想簡直覺得自已是絕頂聰明,平日裡如果沒有案子,明鏡堂的人一般都是待在廳堂裡寫之前的案子積攢的陳詞報告,或者是幫崔倍整理卷宗,只有李餅會忙一點,而陳拾往往會跟著他,所以也比其他人忙。

雖然他也不知道李餅到底為什麼非得走哪都帶著陳拾。

總之除了休沐,大家每天上值就待在一起,如果上官檎真的加入了明鏡堂,他都不敢想自已每天能有多開心。

上班就能見到上官檎,吃飯也能見到上官檎,他們可以整日待在一起。

他想著想著,臉都要笑爛了。

只是上官檎聽了他這個建議,卻並沒有那麼樂觀:“李少卿......應當不會同意的。”

李餅心胸寬廣是一回事,但她並沒有忘記,是自已的父親指使黑羅剎殺了大理寺卿,李餅的父親,李稷。

她怎麼有臉加入他父親一手建立的明鏡堂。

————

阿里巴巴帶著上官檎來到了明鏡堂,明鏡堂裡如今地面上攤滿了卷軸,眾人分成兩邊,一邊人跟著崔倍一一整理出斯卡哈這一個月來都跟哪些人做過交易,哪些交易的記錄明顯不同尋常,從裡面挑出或許是做雨露生意的商人。

另一邊,李餅帶著人比對從鴻臚寺帶回來的商隊資訊記錄,以及裡面記錄在冊的公驗資訊,看斯卡哈的商隊裡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

阿里巴巴領著上官檎進來的時候,正好一個卷軸咕嚕嚕地滾到了他腳邊,他抬頭一看,正好看見小孬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溜達進來,此時在展開的卷軸卷面上跳來跳去,似乎以為上面的蠅頭小字是小蟲子,撲來撲去的,玩得不亦樂乎。

王七算數算得飛起,百忙之中看見他,趕緊招呼道:“你來的正好!趕緊把這少爺提溜出去,然後回來幫我跟崔倍算賬。”

上官檎看見廳內那隻純白的貓崽,納悶道:“怎麼有隻貓在這?”

“是陳拾和少卿養得。”阿里巴巴解釋了一句,然後輕手輕腳地靠近小孬,嘴裡喵喵喵的,試圖哄它乖乖過來。

上官檎聞言一個沉默,心裡覺得有點不對勁,她想:

從前她便覺得李餅和陳拾關係好得有點膩歪,她就沒見過兩個大男人這樣從早到晚黏在一起,形影不離的。

李餅甚至不住他那個李府,就住在大理寺的那個偏僻小院子裡。

而陳拾,她老早之前就聽胡四八卦地碎碎念過,陳拾根本不跟明鏡堂的人睡大通鋪,從他還只是個書吏的時候,就跟著李餅住在他那個小院子裡。

兩人每天同進同出,好不親密。

現如今,養貓就養貓,連上官檎都知道陳拾就是喜歡時不時地撿點小動物來養,甚至連公雞都當寵物養,他再撿一隻貓崽,也沒什麼稀奇的。

就是有什麼必要非得說是兩個人一塊養的?

不過上官檎一向不喜歡搬弄別人的是非,也不愛多管閒事,人家想養就養,因此她只是奇怪了一下,她看眼前阿里巴巴已經成功把那隻叫小孬的白貓抱進懷裡,此時搔著它的小下巴走過來。

上官檎看它雪白的毛髮毛茸茸的,貓眼又亮又圓,可愛的緊,忍不住也上手摸了一下,隨口問道:“對了,之前那隻貓呢?”

阿里巴巴小心把貓端著讓她摸,仔細盯著小孬,以防它跟上官檎不熟,撓她一下。

此時也就順嘴反問:“什麼貓?明鏡堂就這一隻貓。”

上官檎聞言疑惑抬頭:“不對吧,怎麼可能。”

她的聲音清楚地傳進明鏡堂每個人的耳朵裡:

“之前陳拾不是拿了好多貓用的玩具什麼的嗎,胡四還跟我說他每天都會去採荊芥,不都是給貓吃的嗎?”

“你們之前不就有隻貓?”

她話音剛落,大廳內筆墨書寫聲、紙頁翻動聲都停止了,陷入了一片尷尬的寂靜。

上官檎猶然未覺,她又想起來件事,補充了一句:“哦,我之前還看他扔了一個抓板,都撓的起毛了,那也是貓用的吧?”

李餅:“......”

陳拾:“......”

坐在李餅身旁地陳拾,屁股默默往後挪了挪,避開李餅的視線,死死抿住唇,臉憋得通紅。

王七默默放下手上的紙筆,把臉埋在了一旁崔倍的肩膀上,開始抖動,崔倍也抿唇低下頭,努力憋笑。

孫豹努力捂住嘴,指頭把嘴捏得死死的。

阿里巴巴不敢笑,他甚至不敢看李餅的臉色,只是乾巴巴地尬笑一聲,衝上官檎解釋道:“嗯.......那個,那是,陳拾在外面養的貓,不在大理寺......”

上官檎倒是沒想刨根問底,她只是覺得奇怪:“那帶回大理寺幹什麼?”

她在一切結束之前離開了神都,明鏡堂知曉李餅會變貓的秘密的時候,她已經離去,後面李餅揭露永安閣之後,他當時與一枝花還有永安閣的對話很多人都聽見了,關於他的傳聞也在神都內真真假假地流傳,上官檎對此也一無所知。

此時她看著明鏡堂眾人奇怪的表現,後知後覺地開始感到莫名奇妙,納悶道:

“你們笑什麼?”

“咳咳。”李餅重重咳了兩聲,眼神如寒冬般威脅地掃視過明鏡堂眾人。

堂內氣氛為之一肅。

王七接著就從崔倍肩上彈起來,面無表情地又拿起剛剛放下的紙筆,若有所思,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唉崔倍,這個數太大了我有點不好算,你幫我看看......”

崔倍連忙湊過去,滿臉認真:“這個你用......”

孫豹也趕緊低下頭去看剛剛翻開的那個雜役的資訊,喃喃:“唉這個人好像是我老鄉.......”

上官檎看著眼前眾人不知道在忙什麼的景象,滿頭問號,腦子裡不自覺冒出來一個詞:

粉飾太平。

李餅這時候適時開口,打斷她的思緒:

“上官司直,一切休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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