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墨又繼續說:“有人覺得，仗劍天涯，一人一劍，足矣。但我卻覺得劍拿在手裡費勁，而且劍可以反映一個人的心，心亂了，劍也就亂了，不如不要。”
石墨平時的話很少，難得聽他說這麼多。所以李今紓靜靜的聽他說完，見他沒有要再繼續說下去的樣子，她開口說:“每個人都有自已的情感寄託，人生在世，不過貪嗔痴念，若是無心，怎麼辨別善惡與真偽，又怎麼行俠仗義？”
石墨沒有說話，好像在思考李今紓的話，李今紓拍了拍他的肩膀:“觀念不同而已，何須在意？你可以再耍一遍給我看看嗎？剛才那樣太帥了。”
石墨有些害羞了，彆扭的點了點頭，隨即他拿出了渾身解數，給李今紓表演舞劍。
“好！石墨沒想到你武功這麼厲害。”
李今紓給他鼓掌，也鼓勵他，石墨笑而不語。
“對了，像你們這些習武之人，是不是很懂武器啊，名人啊這類的？”李今紓打算另闢蹊徑的打聽知酒劍。
“應該。”
李今紓也習慣了他的言簡意賅:“那你知道穆春風嗎？”
石墨眼中閃過一瞬而過的詫異，李今紓都以為自已看錯了，如果說張洛衍冷漠，那還不如說他是嚴格。但是石墨就是純正的面癱，什麼表情都沒有。
“不認識。”
李今紓看出來他在撒謊，但也沒有追問下去，裝作善解人意的樣子:“好吧，我聽大人說，明日要去給賀公子和溫小姐挑選新婚賀禮，你快去休息吧。”
“你不去？”
石墨雖然話少，但他都看在眼裡。所以他覺得這種事張洛衍會和李今紓一起去，但是聽到李今紓這麼說，不免有些多問。
“我可能是今日淋了雨，有些不舒服，就不去了，你和大人去吧。”李今紓笑了笑，不讓石墨看出來她在說謊。
“好。”石墨也沒多想，他也弄不清楚女孩子家的想法，也不想弄清楚。
李今紓走後，石墨還在繼續練劍，她在遠處偷偷看了半天:“還說不喜歡劍，都在這練半天了。平時看你也不是左撇子啊，能左手拿劍肯定是練了很久吧，口是心非，簡直和張洛衍一模一樣。也不知道張洛衍一個人在屋裡搗鼓什麼呢，算了，他的國家大事我就不問了，睡覺。”
雨後月下，石墨一人在院子中練了很久。
張洛衍吃完飯後就在屋中一個人拿著玉佩思考了一晚上，他真的要把玉佩給晉王嗎？
臨走時，謝景宣告訴他:“本王也是在機緣巧合下認識了這位趙老闆，六年前他進宮給父皇獻上一個寶物，知酒劍，父皇賞賜了他黃金萬兩。他還曾誇下海口要治好本王的眼睛，要和本王做買賣。他治好本王的眼睛，日後本王給他封官加爵。”
張洛衍合上眼眸，他實在是累了，一樁樁，一件件，接踵而來，讓他喘不過氣，也理不清思緒。
張洛衍去櫃子中拿出一個蠟燭，又將快燃盡蠟燭點亮高的蠟燭，重新開始整理思緒，將一切都回歸最開始。
“最開始…柳案突然被刺殺，在大理寺後院看見了合歡花，牽引出了江祈安，緊接著玉佩出現了，後來是女市的姜醒，到現在的趙錢如，這中間到底有什麼聯絡呢？”
張洛衍看著燭光有些累了，揉了揉眉心，腦海中閃過了這些年來許多枉死在自已眼前的人。
張洛衍越想越煩躁，直接將桌子上的杯子狠狠的砸了出去來發洩自已的怒火。
正好路過的李今紓聽到這個動靜嚇了一跳，她立馬敲了敲門:“張洛衍？你怎麼了？”
張洛衍這才回過神來，平息了一下怒火，去開門:“進來吧。”
李今紓看了他一下，發現他沒事也就放心了，她一進屋就看見桌子上的玉佩。
“你在想什麼？江祈安還是王爺？”李今紓回過頭來看著張洛衍，燭光打在他的臉上，清晰的看見他最近的憔悴。
“不知道，很亂。”
張洛衍也不再偽裝自已內心的無助，一下子坐在板凳上，目光空洞無神。
李今紓看他這樣，心裡也是軟了下來，坐在他對面，雙手撫上他的手腕:“張洛衍，當初是我纏著你和我一起查案，當時的我太天真了，沒想到會牽扯到這麼多人，對不起。你若是有什麼事，你說出來我們一起承擔。”
“水太深了，我不想你也陷進去。”張洛衍滿眼擔憂的看著李今紓。
“我們不是說好要看天下大同嗎？不是說好與君相隨嗎？你覺得我會怕？”李今紓安慰他。
“這是我的私心，我想護你周全。”
這句話一出，李今紓的心好像頓時漏了一拍，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張洛衍。
“謝謝你，張洛衍。但我身在這亂世，就註定著我不可能袖手旁觀。”李今紓也很認真的回答他。
張洛衍欣慰的笑了笑，也恢復了平靜:“好，我就知道你是這個回答。不愧是我看好的人。這個玉佩，你收好。”
李今紓受寵若驚，更多的是驚訝，她立馬站起來:“張洛衍，你瘋了，你把它給我收著。”
“這是我深思熟慮之後的，我相信你能收好它。”張洛衍慢慢悠悠的站起來，將玉佩放在她手中。
“為什麼？”李今紓看著他認真的神情，十分不解。
“我相信你，不需要理由。”張洛衍的表情有些輕佻，但又有種說不出來的心酸和認真。
“好。”
李今紓本想拒絕，但她覺得張洛衍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也就應下了，不禁握緊了手中的玉佩。
此刻她感覺心中沉甸甸的，身上的擔子也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