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滿鮮血的布團拍在小隊長臉上,發出一聲響亮的‘啪嘰’聲。

小隊長的半張臉瞬間被染紅,血液順著他的臉頰向下流淌,最終匯聚在下顎,一滴一滴墜落。

“啊!”

反應了一瞬,小隊長才發出驚恐的哀嚎。

這一瞬間廣場的混亂徹底爆發,憲兵隊見自己小隊長遇襲,臉上皆是佈滿驚怒,不少人直接開始揮舞手中兵器,將面前感染者劃傷。

“滾回去,不然我們就將你們當做暴徒擊斃!”

“醫生,快去叫醫生過來,將小隊長隔離!”

“是誰扔的布團,你這是在襲擊憲兵隊,你犯法了你知道嗎?”

感染者起初也被這突發狀況震驚,但很快就被憲兵隊的反擊惹怒,不少人失去理智,也紛紛在自己傷口上胡亂抓抹,試圖用血液作為生化武器發起攻擊。

就在局勢即將徹底失控時,一條由符文組成的溪流橫插進雙方隊伍之間,強行將雙方隔開。

Logos手持骨筆,緩緩走到感染者隊伍面前。

見到Logos出現,感染者們精神皆是一振。

“是那位很強的薩卡茲,他也是感染者,他來為咱們做主了!”

感染者隊伍中發出歡呼,一個個目光灼熱,牢牢盯住Logos的身影。

憲兵隊聽到感染者的呼聲,紛紛如臨大敵,將武器對準Logos。

“安靜。”

Logos的聲音不大,卻輕鬆蓋過現場嘈雜的聲音。

他沒有多說什麼,鎮住場面後先扭頭看向那名小隊長:

“你不必太過驚慌,只是普通的血液接觸感染機率並不高,先去用清水洗乾淨血液,然後及時服用阻斷藥物。

如果你認識安託醫生,可以去找她尋求的幫助,她是礦石病方面的專業醫者。”

那名小隊長聽到Logos的聲音,莫名感到一陣安心,但沾滿血的臉龐神色仍舊難看:

“安託醫生……我聽說過她,但她也是感染者……”

“所以你寧願承擔感染的風險,也不願拋去成見,接受治療嗎?”Logos淡淡反問。

小隊長噎了一下,連忙對身邊副隊長叮囑兩句,隨後快步離開現場。

Logos處理完小隊長的事情後,再次扭頭看向身後那些感染者。

無數灼熱的視線與他目光接觸,彷彿想要用他們心中那股燃燒的火焰,將Logos也點燃。

“那個男人,出來。”

Logos沒有被感染者的情緒影響分毫,手中骨筆抬起,直指感染者隊伍中一名中年男子。

男子被Logos指中,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下意識嚮往人群中躲藏。

可下一秒他周身湧現符文,直接將他身子強行拖出隊伍。

“你要做什麼?”男子驚恐的高喊,“咱們都是感染者,咱們才是一個陣營的人,你為何要對我出手?”

“因為你剛剛試圖用自己的血液傳播礦石病。”Logos語氣冰冷。

此話一出,瞬間讓在場所有人都明白髮生了什麼。

憲兵隊的成員再看向那名男子是目光,都帶上無盡的怒火。

男子見自己丟染血布團的事蹟暴露,臉上閃過一絲驚慌,但很快又強壓下去,嗆聲道:

“那些憲兵隊歧視感染者,那我就讓他們也成為感染者,這只是我的反抗,我是正義之舉!”

“你所謂的反抗,就是將自己的不幸強加給他人?”Logos寒聲道,“你我本就是感染者,應當清楚自己遭受的痛苦,更應該知曉感染者被歧視的一大原因就是他人擔心被傳染。

你不去嘗試消除這種誤解,反而用行為加深他人的恐懼,這樣只會將雙方矛盾不斷激化。”

“那我們又該怎麼辦?”中年男子聲嘶力竭道,“我們又沒有你這樣強大的實力,沒有人敢壓迫你,但我們這些普通感染者卻終日活在水深火熱當中。

如今遇到天災,我們甚至還要被差別對待,憑什麼,感染者的命也是命!”

“但你不應該讓他人承擔感染風險。”

一道沉悶的聲音突然插入Logos和男人的對話。

泥岩高大的身影從遠處走過來,站在那名中年男子面前,居高臨下俯視他。

至少……在四周人群來看,是這樣的。

中年男子氣勢陡然一滯,面對泥岩充滿壓迫感的體型,語氣都軟了幾分:

“就是幫我們治療傷勢,有什麼風險……”

“雖然機率不高,但沒經過專業礦石病救治培訓的醫生,貿然接觸感染者,就是有職業暴露的風險!”

泥岩聲音透過盔甲,顯得無比沉悶,但任誰都能聽出她語氣中的憤怒。

她是薩卡茲,她是感染者,她經受過常人無法想象的歧視和苦難。

但正是因為她經歷過,所以她不希望看到其他人有同樣的遭遇!

可惜,並非所有人都是泥岩。

包括那名中年男子在內,感染者隊伍都陷入沉默,卻並非是因為愧悔,而是不敢。

見到Logos和泥岩都‘站在’非感染者一邊,他們心中憤怒,卻不敢再繼續說些什麼。

中年男子嘴唇囁嚅兩下,似乎在無聲說著什麼,最終轉身就準備返回感染者隊伍。

可他剛一轉身,立即被Logos和泥岩攔下。

“你們做什麼?”中年男子再次陷入驚慌。

Logos用骨筆指了指憲兵隊,淡淡道:

“正如他們剛剛所言,你的行為已經違法,你現在應該跟他們走一趟,接受懲罰。”

此話一出,頓時引起一片譁然。

那些感染者原本迫於二人實力強壓下的怒火,此刻隱隱有壓抑不住的徵兆。

Logos注意到這點,面具下的唇角微微抿緊,卻不準備退讓。

羅德島雖然是為感染者而戰的組織,卻並非無腦庇護感染者的組織,感染者有錯,羅德島同樣不會容忍。

在某些方面,羅德島對感染者犯錯的容忍度甚至更低。

“你們……你們這是背叛!”

中年男子氣得臉色漲紅,罵得唾沫橫飛:“你們難道是想討好那些非感染者,然後為自己換取什麼利益嗎?

走狗!叛徒!你們竟然想站在感染者同胞的屍體上吸血,我就不應該相信你們,薩卡茲果然都是一群冷血的惡魔!”

Logos沒有因為中年男子的叱罵發火,冷靜反問道:

“說了這麼多,你不過就是想說自己是感染者,已經很可憐了,所以不想承擔自己的錯誤,對嗎?”

“我會那樣做都是他們逼得,我有什麼錯?”

中年男子梗著脖子嘶吼道。

Logos眼眸微微低垂。

他對這種情況早就已經見怪不怪。

有些感染者會因為歧視而選擇反抗,想要為自己爭取正當權利,想要站在陽光下與非感染者平等生存。

也有如眼前中年男子一般的感染者,會因為歧視而選擇暴力,只想著傳播礦石病,讓他人感受自己的痛苦,似乎這樣做就能讓自己好受一些。

Logos心中已有定決。

他緩緩舉起自己的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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