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停電
齊琳站在街角，仰頭看著不見星空的蒼穹。
她的終端傳來震動。
齊琳拿起終端，看了眼上面的來電顯示。
最近自己終端空蕩蕩的聯絡人列表中，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就多了很多人，多到她接通前甚至需要認真思考一下，才能將人名與對方身份配對。
“什麼事？”齊琳問道
通訊那邊是灰毫的聲音：
“我已經展開行動，正在前往這座城市的動力中心，預計在哪裡和你提到的隊伍匯合，索娜也成功潛入到聯合會大樓內部，我們這邊暫時不需要支援。
麻煩你多關注野鬃那邊，她的行動是最危險的。”
“嗯。”
齊琳簡單應了一聲，扭頭看向不遠處的一家餐廳。
餐廳中，兩個身影正對坐在角落的餐桌前，慢悠悠享用這場晚餐。
準確的說，是羅伊在慢悠悠享受著難得的安逸，莫妮克臉色則有些難看，用力嚼著口中食物，好似在嚼眼前這個不讓她工作的討厭的男人。
通訊結束通話，齊琳仍然默默站在原地，沒有行動。
呼吸間，她能清晰嗅到這座城市空氣中彌散的淡淡血腥味。
齊琳清楚，這座城市今夜迎來了一場少見的動盪。
血腥味來自感染者一方，也來自感染者對立的一方，不僅僅是無胄盟。
可她又有些不解。
因為她聽到餐廳內的兩個人，正在討論接下來不可以再殺人了。
齊琳不緊不慢聽著兩人的對話，慢慢思考著。
她不著急，因為她從不覺得自己是一個救世主，要去拯救所有人。
她也做不到，除非去找齊言，但她不想這麼做，齊言也許需要休息。
她看開了一些事情，但此刻，她的一切行動，仍然只不過是為了讓齊言能高興一些，她只考慮齊言。
而齊言……從不在乎死亡的發生。
她聽到羅伊絮絮叨叨聊著大騎士領的各類花邊新聞，也聽到莫妮克在抱怨無胄盟沒有他們主持局面，會出現大量死傷。
更聽到羅伊笑著表示死就死吧。
“這一夜，需要出現死亡，需要變得更加混亂。”
羅伊如是說道。
羅伊的前後邏輯似乎有些衝突，但齊琳卻聽懂了。
“摸清他的性格了嗎？”齊琳低聲自語，“你竟然這麼快就明白，他從來只在乎特定一些人的死活，好聰明的人。”
餐廳中，羅伊突然扭頭，對齊琳露出一個謙遜的微笑。
齊琳面無表情。
……
……
“齊言先生？！”
阿米婭看著眼前的蒙面人，發出一聲驚呼。
齊言腳步一頓，不敢置信看著阿米婭：
“你咋知道是我，我把臉都蒙起來了！”
阿米婭抱著一疊檔案，無奈的看著眼前只用一塊方巾矇住半張臉的齊言。
“齊言先生，你不要相信電視劇。”阿米婭小大人似的教訓道，“你若是想隱藏身份，必須把臉全部擋住，還有頭髮和耳朵，甚至尾巴也要想辦法藏起來。
話說你突然回到酒店做什麼……難道是來找倉庫裡的東西？”
說到最後，阿米婭明顯有些緊張。
“不要跟我提倉庫，我之前回來放玄鐵重箭，發現我搶……啊不，買來的凝膠等材料全沒了！”
齊言氣得一陣跳腳。
阿米婭默默在心裡補上一句：你剛剛弄回來的玄鐵重箭，也沒了。
“阿米婭，今天你別想攔住我！”齊言怒氣衝衝道，“我無胄盟白金大位齊小白，今天必須要宰個傻子祭天！”
“可是……博士最近很累的。”阿米婭幫忙求情，“他最近又要忙合作的事宜，又要分析卡西米爾局勢，理智液消耗量都明顯增多了。”
“我不信，他肯定是平時偷懶玩終端，然後嗑理智加速處理工作！”
齊言一語道破博士最近的行為。
但阿米婭明顯不信，固執的攔住齊言，不讓他繼續靠近博士的房間。
正當兩人僵持時，走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兩人扭頭看去，發現是芙蓉帶著一群醫療部的人，急匆匆走過去。
“發生什麼事了？”阿米婭連忙詢問。
芙蓉揮手示意其他人先走，她留下來解釋道：
“剛剛閃靈姐和夜鶯姐回來，還帶了一個重傷的人……和一具屍體，我們現在需要立即展開急救。”
“都成屍體了，還急救個錘子？”齊言不解。
“重點是還有一個重傷的人呀！”
芙蓉氣得對齊言小腿踢一腳：“齊言先生你一回來就不正經！”
齊言扯下臉上面巾，氣得直咬牙：“這破玩意，根本藏不住我的身份。”
芙蓉白了他一眼，扭頭繼續趕往急救室。
阿米婭也有些擔心傷患的情況，跟上去準備看看。
齊言突然想到什麼，一拍大腿，急匆匆追上去：
“別開刀，待會要停電了！”
他話音剛落，耳邊就響起啪嗒一聲電閘跳閘的聲音，緊接著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酒店內頓時迴盪一連串的驚呼。
阿米婭跑到窗邊，向外張望一眼，隨後陷入驚訝：
“外面全黑了，這是全城範圍的大型事故！”
“那肯定的，畢竟是可露希爾出手，陣仗不大豈不顯得咱羅德島很沒有牌面。”
齊言笑嘻嘻湊過來，與阿米婭一同看向窗外。
這座不夜城的霓虹徹底消失不見，人類文明的象徵，在這一刻，似乎又被蠻夷荒蕪吞沒。
隱藏在人造燈光後的星空，漸漸變得璀璨，星辰閃耀。
可阿米婭卻沒有心思觀賞這片美景。
她急匆匆向急救室趕去：
“還有病人等著急救，快想辦法恢復電力！”
“這有啥辦法，雷蛇又不在這。”
齊言一路小跑跟在阿米婭身後。
兩人與芙蓉幾乎腳前腳後趕到急救室，屋內一片昏暗，僅有幾個應急的源石手電筒勉強提供光亮。
醫療幹員們圍在一張病床前，在昏暗的燈光下，表情都有些驚訝。
阿米婭本以為她們是在驚訝停電，可等她靠近病床，看到病床上面之人無胄盟的服飾時，也忍不住露出驚容。
“為什麼閃靈小姐把無胄盟的人帶回來了？”阿米婭問出在場所有人的疑惑。
閃靈用源石技藝吊著對方的命，輕聲道：
“因為他感受到了自己的罪。”
齊言湊過來，雙手搭在阿米婭肩膀，視線從那對毛茸茸的兔耳朵中間穿過，怪叫道：
“臥槽，不死小子！”
“齊言先生認識他？”阿米婭有些驚訝，但隨後反應過來，“不對，現在這不是重點，先想辦法救人，無論對方什麼身份，總不能見死不救。”
急救室內頓時忙碌起來。
不死小子聽到齊言的聲音時，無神的瞳孔終於出現一絲波動，視線緩緩掃過四周。
隨後他不知為何，突然又哭又笑。
他一名無胄盟的殺手，竟然正在被一群為感染者出頭的醫藥公司急救。
隨著不死小子的情緒波動，他的身子也不斷顫抖，讓醫療幹員們都有些著急。
“你別亂動！”
“給他打麻醉劑……不，不行，他現在的狀態在沒有機器輔助的情況下，扛不住藥效。”
“你不怕死嗎？我們在救你，配合一下！”
啪！
清脆的巴掌聲突然迴盪在急救室。
房間霎時間陷入安靜，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看著突然出手的齊言。
“小子，安靜點。”
齊言站在病床邊，手指用力戳在不死小子額頭：“這一巴掌是替旁邊那具屍體打的。
我們羅德島救人從不失手，你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