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拾再次回到大理寺牢房的時候,李餅已經醒了。

此時他正站在牢房門口,等著陳拾。

“餅爺,恁剛剛是不是就醒嘞?”

“快放我出去吧。”李餅不置可否,聲音還帶著一絲虛弱。

“餅爺,外面風雪大,恁這才是服藥的第二日,身子虛,天也快黑嘞,不如過了今晚吧,現在出去怕是會生病啊。”

陳拾邊說邊大開啟牢房門,想陪去他待一會。

然而牢房門鎖剛剛被開啟,不等陳拾反應,李餅直接一個貓步竄了出去。

陳拾只覺眼前一陣涼意,愣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轉身就往外跑去追李餅。

“餅爺,恁這是要幹啥嘞,恁快回來!”

“快攔住李少卿!”

上官檎剛來到牢房外,就感覺一陣風從身邊掠過,又聽見陳拾在後邊大喊,才反應過來。

聞言上前去攔李餅的衙役都被李餅閃身躲過。

眼看就要衝出重圍之時,陳拾衝了出來一把抱住了李餅的雙腿。

“餅爺,恁不能出去啊,金吾衛已經把大理寺圍住了,說是在緝捕要犯,恁這個時候出去了,一定會被懷疑的!”

“陳拾,你快放開我,我現在真的有很要緊的事情!”

“不行,俺不放,恁昨個才試了藥,身體還沒恢復好,外面雪又下嫩大,恁這要是去了,出了危險讓俺咋辦啊!”

李餅知道此時若是不掙脫開,再想出去就更難了,他們一定會死死地看住他。

想到近日如此惡劣的天氣,金吾衛卻來此圍堵大理寺,右將軍安賀州又親自來確認他自否在牢房之內。

這一切都過於詭異,看來應是宮中發生了什麼事。

四月末了,那人似乎該回來了。

*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李餅深吸了一口氣,咬著咬,狠了狠心,一腳踹開了陳拾。

“對不住了陳拾,回來再跟你解釋!”

李餅化身一隻白色的大狸子,瞬間消失在眾人面前。

漫天飛雪的巨幕之下,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他竟與天色融為一體、神不知鬼不覺的在神都瓦舍之間來去自如。

所過之處,竟見家家閉戶,到處都是金吾衛的身影,大至茶肆酒坊、小至尋常人家,均被受金吾衛一一盤查。

李餅腳力又快上幾分,快速穿過皇宮城門,避開佈防的點位,直奔武明空的寢宮。

此時宮中,各個城門要道均被羽林衛層層把守。巡邏兵的腳步聲、手中長矛發出的金屬碰撞聲,一時間迴響於雪幕之下。

聖人的寢殿外更是被三層手持劍盾的羽林衛團團圍住。

串聯起這一路來的所見,李餅心中愈發不安。

施展技藝,須臾間李餅便閃身躋入武明空寢宮之內,看門的衛士只聽身後的寢宮門哐當響了一聲,門只是敲開一縫又立即關合,以為是風大吹擾了宮門,並未放著心上。

李餅快速來到寢室內,見一眾婢女和太監,在武明空的臥榻之外低頭叩首,跪了一地。

屏風內便是武明空的臥榻。

李餅躍上房梁,悄無聲息的來到屏風之內。

看清室內情況的一剎那,金黃色的貓眼中,瞳孔驟然放大。

屏風內,武明空的榻前,只有一個貼身大監和太平公主二人。

窗前的紫檀木案上,還放著一支沾血的長箭。

此時太平公主手中不知在調配著什麼藥。

大監則手持一杆拂塵,站在武明空榻前連連搖頭。

再看向此刻的武明空,直挺挺的躺在臥榻之上,雙目圓睜,好似正望向房梁之上。

李餅與她對視之時,差點因驚嚇失足掉下房梁,驚悚之狀不言而喻。

然而目光下移,卻見武明空的喉嚨之處,赫然一個暗紅色的血窟窿。

又仔細檢視了武明空,才發現她的目光竟都不曾轉動一下。

李餅心中暗道,“遭了,武氏遇害,恐不久神都就要變天了!”

邱慶之——你到底在哪裡。

李餅只感覺渾身血液倒流,身體越發冰冷。

邱慶之,你最好沒有做蠢事——

李餅強行控制住身體,悄然從武明空寢殿內退出,一路直奔皇宮之外。

他未曾聽見,在他剛退出寢殿之後,殿內大監低低咂舌道,“哎呀呀,怎麼又搞成了這個樣子!”

*

李餅出了皇宮,望著大雪一陣茫然。

想著若是邱慶之回來了,此時他會在哪裡。他去過了李宅,又去過了邱府,最後連當年那個奴兵營舊址也找過了。

可偌大的神都城,卻好像沒有那人半點蹤跡。

“邱慶之,你到底在哪裡,這個時候,你到底會去哪?”

奈何天色本就昏暗,雪又越下越大,李餅基本無法追蹤到任何人的行跡。

最後只能隨著挨家挨戶盤查的金吾衛,幾乎跑遍了整座城池。

“還有哪裡是我沒有去過的地方嗎?”

“難道是我計算錯了嗎?”

李餅心中惴惴不安的。

不是每隔四個月,你便會回神都一次嗎?

這都是四月末了,難道你還沒有回來?

突然,李餅又想到一處,公主府!又在大雪中,隻身前往公主府上。

然而不出意外的,又是徒勞一場。

此時的李餅已是害怕極了,因為太平公主的手中,有那把匕首。

若是射殺武明空之人就是邱慶之——

此時若是邱慶之落到了他們手上,他不敢再想下去。

茫然的站在神都城的最高點上,李餅不知他還能去哪尋找邱慶之。

眼看天色漸晚,神都城內的燈火漸漸亮了起來。

城中的金吾衛還在巡街。

想必還未捉到刺客。

也是,以邱慶之現在的身手,即使刺客真的是他,想要捉住他,也沒有那麼容易。

想到這裡,李餅又稍稍放鬆了下來。

但是心中卻更擔心另外一件事。

若武氏就此崩逝,太子之位空懸已久,豈非要天下大亂。

並且,若這一切出自邱慶之之手,他這一生難道要就此流亡。

“到底是不是你?”

若是他得知武氏的所作所為,到底會不會做出極端之舉。

若是從前的邱慶之,他可以肯定、他不會。

可如今的邱慶之呢?

在經歷了三年國戰一戰成名後,在經歷了故人慘遭迫害滅門後,在經歷了親信背叛陷害後,又得知聖人不仁視人命為草芥,最後他卻被迫淪為鷹爪...那現在的他呢?

如今算來,他與邱慶之之間、多年未有真正的交流過了。

算著時日,已經久到令人震驚的七年!

*

“若是做了,就不要害怕去承擔他。”

在屋簷之上坐了許久後,心中慢慢平復。李餅跳下高處,平靜的走向了大理寺。

不管邱慶之做了什麼,他還是相信,那人定會有一個站得住的理由,而他會在陪他一起去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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