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托馬斯，我見到了很久未見的上司——泰溫會長。
“托馬斯！你們怎麼會在這？莉莉婭呢？”他問我。
我沒有看他，而是惡狠狠盯著雲笑天，道：“莉莉婭被他殺掉了。”
雲笑天操控無息劍逼退了小楓和阿東，他向我們輕蔑地笑著，道：“怎麼？又來了一個幫手？以為螞蟻多了就能叮咬死大象？我給你們個機會，不讓我的手下出手，我一個人就可以殺盡你們。”
他很狂妄。
關掉城門的四個人已經回到了他們的戰線。我們一面是城門，一面是他的手下們組成的戰線，我們在中間，只能和他分出生死。
泰溫會長開口質問他：“我認得你，雨果要塞的領主大人。你為什麼要殺掉莉莉婭？”
“哼！”他冷笑道，“愚蠢的人只會提出愚蠢的問題。我是這裡的王！我想殺誰，想做什麼，都可以！而且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
“是嗎？雲大人，所以你就殺了我的徒弟亞當？”
又來了一人，從要塞內部而來，他悄無聲息而來，摸到了雲笑天手下們的身後，把他們都殺了。然後他才開口說話。
我認出了他，是之前在城牆上時，被許昂安排去把守東二門的中年男子。
雲笑天對他的突然出現感到詫異，他道：“威爾克斯！你怎麼來了？”
泰溫會長此刻也對那中年男人道：“西北聖劍威爾克斯，你也在這裡啊。”
看來他們之間都認識。
威爾克斯沒有理會泰溫，而是看向雲笑天，他開口道：“雲大人，我知道你的陰謀。”
“哦？什麼陰謀？”雲笑天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你和神聖教廷白袍祭司之間的陰謀！本來我無意過問你們之間的權力鬥爭，哪怕讓我也當一個卑劣者去誣衊許昂也無所謂，只要我也能在這權利的鬥爭中獲利。但是你不該殺了我的愛徒！”
紅斑臉的女人聽到這些，身體一顫。她開口道：“祭司汙衊我們，果然是想要權力嗎？”
雲笑天沒有管那紅斑臉的女人，而是繼續對威爾克斯道：“你怎麼知道你徒弟就是我殺的？”
威爾克斯道：“我人到中年，膝下無子，最喜愛的徒弟又突然在塔城被人殺掉。我知道後前去調查，發現我愛徒的死狀和雲大人你殺人的習慣相吻合。起初我也只是懷疑你，但今日在城牆上見到了這條會說話的狗，我從塔城城主艾巴爾那瞭解過，塔城冒險公會有那麼一隻會說話的狗，而且是從殺人現場失蹤的狗。那時候我便明白殺死我愛徒的人真的是你！”
“那個時候你怎麼不殺了我？”
“那個時候我以為他們會殺了你，許昂會殺了你。但我沒想到許昂太看重魔物的威脅了。而且你的盟友白袍祭司當時也在，他並沒有因神像被毀而失去力量，他在隱藏實力。”
“你知道的很多嘛。那你現在又選擇來殺了我？你做的到嗎？”
“本來我一個人是不太自信的，但是現在有那麼多人，我們必殺你！”威爾克斯說完，便從懷中摸出一個鼓鼓囊囊的布袋，扔給了我。
我接住，開啟一看，是魔法石。
雲笑天見狀忽然間明白了什麼，哈哈大笑道：“威爾克斯，你也不過是個陰險小人而已！你現在利用這些人殺了我，再把殺我的罪過推給他們！推給許昂！然後自已置身事外！你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啊！”
“廢話少說！”我往槍管裡裝填魔法石，瞄準了雲笑天。
我才不在乎是不是被人利用，我只要能夠殺了他！
“嘭！”
戰鬥開始了。
我，小楓，阿東，艾米，小文，泰溫會長，紅斑臉的女人，西北劍聖威爾克斯，八個人同時向雲笑天發起了進攻。
雲笑天的無息劍再次化成了八道實體的劍氣，每一劍都都擋下了一人。
“小文！往後退！”我對小文大喊著。他還小，遠遠不是雲笑天的對手。
“不要！”他稚嫩的臉上露出堅毅的神情。
“一劍伏千里！”威爾克斯喊出氣勢恢宏的招勢名稱，然而卻沒有什麼效果。
“喝！”紅斑臉的女人雙手握著巨大的十字架猛烈地向雲笑天身上砸去，她的動作幅度太大，反而讓一旁的小楓和泰溫會長不得不避讓開來。而云笑天也是輕易地躲過了這一擊。
阿東手裡兩把鐮刀飛舞，和小艾米一遠一近互相配合。只有他們兩個默不作聲對雲笑天打出了些許壓制。但這點壓制，還不足以取勝。
咚！咚！咚！咚！
巨大的城門傳來了魔物們撞擊的聲音。
要放魔物進來嗎？讓小艾米再次操控魔物？
不！我不確定小艾米現在是什麼狀態，我不希望她繼續與魔物為伍。之前是沒辦法，現在我們可以選！
“威爾克斯！你有殺招的吧！別再用那些虛招了！魔物要攻進來了！”我對西北劍聖威爾克斯喊到。他既然會突然出現在這裡，肯定是有把握的！我得讓他快點！
威爾克斯聞言，臉上露出一絲不滿，然後改單手握劍為雙手握劍，劍尖向上，口中喃喃道：“劍為器，我為尊，器之鋒，我之意，鋒破軍，我斬敵！去！”
他又把劍直指雲笑天，劍上射出一道光來。
雲笑天見狀將八道無息劍劍氣收回，匯成一道，這一道劍氣徑直向威爾克斯的劍氣而去。
劍光與劍氣互相碰撞，爆發出巨大的氣浪。
威爾克斯和雲笑天兩個人皆被震得後退數步，口中吐出鮮血。
威爾克斯的劍被震斷了。
雲笑天的無息劍也沒了。但他還可以再聚氣成劍。
但小楓瞭解無息劍。為了不給雲笑天聚氣成劍的機會，小楓迅速向前，雙掌合攏，操控著自已的無息劍刺向雲笑天。
雲笑天只得放棄聚到一半的劍氣，翻轉身形想要躲避。
但他沒有完全躲開。
小楓的無息劍刺穿了他一條手臂。
阿東也揮舞著鐮刀來到雲笑天身邊，兩把鐮刀的刀尖釘進了他另一條手臂。
紅斑臉的十字架也砸向了雲笑天的雙腿。
他終於倒下了。
我提著槍管，衝到他的胸膛上，踩著他，把槍口抵在他的脖子上。人的脖子是很脆弱的。
恨一個人能做什麼？殺了他？
我的復仇近在眼前！
可他還在笑。
“你笑什麼？！”我怒問他。
他道：“我知道，你要為那個女人報仇。”
我使勁按著我的槍管壓迫他的喉嚨。
他嗆了一下，嘴裡的血又流出了一些，可他還是能說出話。
他說：“她那個時候哭泣著哀求我放過你們。”
不可能，他在說謊，我見過莉莉婭死去時的樣子，她臉上沒有淚痕。
我憤怒道：“她才不會求你這種人！”
他不管我的憤怒，繼續笑著道：“她光是跪在那裡求我怎麼能行，她得付出點什麼，你猜她付出了什麼？”
他說的若有其事。
“我不妨告訴你……”他低聲道，“莉莉婭那個女人，嘴唇很柔軟。哈哈哈……”
“嘭！”
他再也不會笑了。
我殺了他。
殺死了雨夜的仇人！
殺死了充滿骯髒、卑劣、欺詐的小人！
我不會相信他的話。
他的嘴臉，他的人面，都是他用來掩蓋內心是一個惡魔的本質。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很多年後，孤身流浪的我會因此不斷地從噩夢中驚醒呢？
人間未得庭院，市井熙攘難免；嘴臉匿扮人面，化作夢魘。
歲月塵埃無邊，光陰抵借紅顏；緣與餘生皆厭，見與不見。
我厭了，殺了他之後我的人生就完了，徹底失去了目標。
空蕩蕩的。我的內心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