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許昂,現在正在站在城牆上吹風。
風很好,凌晨的風吹在身上涼涼的。
我不好,因為風能自由地來往於城牆之上,而我不能。
這城牆緊挨著外側有一層結界,人過不去。
我早就該想到這個問題的,這要塞能屹立幾十年不被入侵,肯定是有保護自身的手段的。
現在天已經要亮了,再從城牆上往回爬下去,肯定會被人看到,到時候我們就是眾矢之的了。
只有下策可以使用了。
我開始對艾米他們部署我新的計劃。
“艾米,你帶著阿東和小文,還有審判長,先找個地方隱蔽起來。”
五十里的城牆,城牆上除了五個城門上有五個主要城樓建築外,每五里還各建有一個角樓。我們所在的位置就是兩個角樓之間,這附近並沒有看守計程車兵。不過也沒有雜物可以用來隱蔽。
沒有雜物就創造雜物!
我直接把附近一些城牆垛口的石磚敲了下來,隨機堆積在城牆通道上。
有了隱蔽的條件,就可以開始第二段行動部署了。
“等到天再亮些的時候,我會出現在城牆上的一個角樓裡,故意讓他們發現我。然後他們就會全都趕到我那。到時候你們偽裝成平民從城門出去。如果被識破,就強行衝出去。”
“嗯!”艾米向來是相信我的,對我的計劃只有執行,沒有質疑。
但審判長卻說出了她的擔憂:“這樣真的可以嗎?”
我道:“我會鬧出最大的動靜,吸引足夠多的注意力。你們只需要抓住機會就可以了。”
我的部署裡面沒有云大人的參與。和昨天晚上一樣,我想知道他到底是一個什麼的角色,出演什麼樣的戲份。
當然,我也不完全信任剛剛加入我們一夥的審判長。我低頭俯到艾米的耳邊,用只有她能聽見的聲音道:
“如果聽到我大聲喊‘艾米’,就要小心審判長;如果我喊的是‘阿東’,就是回來找我會合,我會站在一個顯眼的位置讓你們看見我的;你遇到危險情況解決不了,就大聲喊‘小文’,我就去支援你,到時候你要想辦法讓我知道你在哪;最後,如果我喊‘許昂’,那麼就是一切都安全了。記住了嗎?”
艾米點頭。
我說完了,可還是有些不放心。我又繼續在她耳邊輕聲道:“你也可以喊這些口令。‘艾米’代表需要自保,‘阿東’代表一起會合,‘小文’代表緊急呼救,‘許昂’代表危險解除。除了口令,我說什麼也不要聽,別人說什麼也不要信!”
“嗯!”艾米看著我,堅定地點了一下頭,然後拉著小文,便和阿東、審判長一起尋找掩體去了。
我看向雲大人。
雲大人沒有穿那件粉色的衣服,依然是青衣,依然是一副對什麼都滿不在乎的笑容。
但我知道,不管他是不是真誠的人,不管他懷著什麼樣的目的,接下來的重頭戲都是我們兩個的。
我向一個角樓的方向走去,他也跟了上來。
我先開口道:“雲大人是這要塞的領主?”
“對。”
“既然是領主,那就應該有自已的勢力吧。”
“嗯。”
“我怎麼沒見過你的勢力?”
“我沒有動用他們。”
“即使自已被別的勢力圍殺?”
“好問題!我本來不想告訴你的,不過既然你問到這了,那我就透露一點給你好了。”
我停下來等著他的答案。
他也停了下來,用手挨個指著那五個主城樓的輪廓給我看,然後他開口道:“我喜歡精銳,所以我的部下不多,但都是強者,他們都在五個城門之上的城樓之中。這雨果要塞,雖然只有這一面城牆,但實際上除了這面城牆有門可以進出,別的邊界上都有結界,不管是人類還是魔族都不可以透過。”
他說到這我就明白了:雨果所有人進進出出,都要經過城門,他的部下們把握了五個城門,就相當於在雨果要塞的脖子上握了一隻手,隨時可以讓裡面的人窒息。而云大人就是這隻手的指揮官。
只要他願意,可以不放任何人出去,也可以不讓任何魔族進來。
我繼續往前走,並開口道:“那昨晚、包括剛剛的計劃,我都應該先和你商量來著。”
他呵呵一笑,道:“你做計劃的時候,可沒把我算進你們的一份子。”
“那是當然。畢竟你是雨果要塞的領主,我們只是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家的流浪兒。”
“那現在呢?我們算不算一個戰線上的?”
“你都說了是‘我們’了。”
“哈哈哈哈!許昂,下面已經有人發現我們了。”
我目光向下,往要塞裡看了一眼。下面的民居緊挨民居,道路串聯著道路,路上已經有人頭開始湧動。
我忽然間看到了一隻狗。是一隻沒穿衣服的柴犬。我看得很清楚,因為我遠視。
那隻狗本是四條腿立在地面,但緊接著它抬頭間看到了我。我不知道它是否也和我一樣看得那麼遠,那麼清楚。
它應該是看到了,因為它直立了起來。
是托馬斯嗎?沒有衣服,沒有柔順和光澤的毛髮,沒有看到我時開朗的笑容,有的只是充滿敵意與憎恨的眼睛,和想要捕獵的姿態。
明明那麼遠的距離,明明我還不能夠看清它的眼睛,可我還是從那裡感受到了這些。
它旁邊又走近了一人,是個乞丐。那乞丐揹著一個像笛子一樣的東西,和一個包袱。我認出了那個乞丐,是前天吃掉我一隻燒雞的乞丐,缺少了八根手指的乞丐。
他們兩個會合後開始向我這邊靠近,速度很快,比那些想要圍剿我們計程車兵還快。
我不再往下觀望,而是先和雲大人來到角樓。裡面的守城士兵衝出來想要擒住我們。雲大人只是幾個揮手,那把無形之劍,便殺光了他們。
而我再用目光去尋找底下的那條狗和那個乞丐之時,他們已經來到了這座角樓正下方的城牆牆腳。內牆有一個繩梯,從角樓一直垂到牆腳,給守城士兵們上下攀爬換崗使用。他們順著這個梯子開始向上攀爬。
我就站在高處的角樓之外等著。
如果它是托馬斯,如果那個乞丐是塔城冒險公會的實習生,那麼我就可以知道在塔城的那個雨夜,那個冒險公會里,我和艾米離開的那一會,莉莉婭的身邊,終究發生了什麼。
到底是什麼讓她的脖子被劃開,讓她的生命消失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