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許昂，他們說我是屠城者，不肯放我進雨果要塞。
他們只知道我屠了一遍城，不知道我還屠了第二遍。
不過既然進不去，那就乾脆在外面休息好了。
艾米摘了些野果，我拿了兩個，咬到嘴裡酸酸的，一點都不甜。我又拿了兩個扔進棺材裡，我不知道現在的阿東需不需要進食。理論上應該不需要，因為他現在的身體依靠魔力執行。
一個青衣白馬的青年男子經過了我們身邊，他仔細地觀察著我們，忽然停下馬，坐在馬背上道：“一個男人，一個修女，一口棺材，大晴天還備著把傘，卻沒有行李，有意思，很有意思。”
男人指的是我，修女指的是艾米，棺材裡裝著阿東，傘是那天雨夜莉莉婭給我的傘，沒有行李是因為我們沒有家。不過他沒看到我藏在身上的枯木法杖，那個被我殺死的魔族咒術師的法杖。
“天色不早了，你們怎麼不進城去？”他又問我們。
“不讓進。”我淡淡道。
“為什麼？”
“我是他們口中的屠城者。”
“哈哈哈哈！”青衣男子突然在馬背上放聲大笑起來，道，“我聽說了，三十年前的勇者突然出現在了塔城，還屠了這座城。”
我沒說話，艾米卻不淡定了，她道：“不是你說的那樣子！”
青衣男子又道：“道聽途說的確不可全信，也罷！我可以帶你們進這雨果要塞。”
“你確定你能？”我並沒有相信他後面這句話。
“怎麼不能？這要塞難道成他們的了？你們只管跟在我後面就是了。”他說這話的時候很自信。
我點頭，背起了棺木。艾米拿著傘和聖典。
雨果要塞，建立至今已四十三年。建立之初就是抵抗魔王軍的人類最前線戰鬥要塞之一，也是最最重要的一個。無數的人類英傑為抵抗魔王軍犧牲在這裡。要塞的城牆上刻滿了犧牲者的姓名。
現在，魔王軍早已不復存在，但龐大的雨果要塞依然堅守著這裡。
青衣男子的白馬在前，我和艾米在後。我們從要塞的北面進去。要塞北面五十里城牆，五個城門，我們走的是中間最高大的城門。
守城計程車衛沒有人敢攔他。即使他沒有劍、沒有刀，只是穿青衣、騎白馬。
也沒人敢攔我和艾米，因為我們跟在他後面。
進了要塞，他回過頭來問我們：“你們有地方住？”
他當然知道問題的答案。但我還是順著他的意思搖了搖頭。
他笑著道：“跟我來吧。”
“不必了。”
他沒想到這種情況我還會拒絕他，眼睛裡閃過一絲不滿。但很快他又笑了起來，道：“不愧是勇者大人，喜歡掌握主導權。”
“那就此別過。”我道。
“會再見的，很快。”他搖了搖拴在馬上的韁繩，白馬便帶著他離開了。
“許昂先生。”艾米在青衣男子走後，喊了我的名字。
我揹著棺木，道：“我們先去找要塞裡的教堂。也許這裡的神父能夠解除阿東身上的詛咒。”
“嗯！”
艾米現在唯一能依賴的，就是我了。
我們向要塞的中心走去，走了好久都沒有看到有教堂的標誌。反而是路上的行人全都好奇地注視著我們，還在小聲議論著。
也是，誰沒事幹會在大街上揹著一口棺材走來走去的。
還有些膽大的路人跑來問我要不要僱用他們幫我抬棺。
我說我沒錢，他們又四散而去。
就這樣我們走到天都黑了下來，才發現一個教堂。教堂的門都關上了。但我們不得不去敲門。
開啟一半門的是一個白髮白鬍子的老年神父。他道：“向女神祈禱或懺悔的話，明天再來吧。”
“女神也需要休息嗎？還是她不會拯救陷入黑夜的無助之人？”
神父聽到我說的話，眼睛在我身上上下打量，又看了看我身後的棺木和艾米，然後對我道：“女神的事情我不清楚，是我需要休息了。不過既然你需要幫助，那就進來吧。”
神父把門全開啟，並讓出身位以便我揹著棺木也能進去。
我進來後放下了棺木，開啟了棺蓋，道：“棺材裡的這傢伙受到了魔族的詛咒，變成了傀儡。不過那個魔族已經被我殺死了，這是那個魔族用的法杖。”
我又掏出了懷裡的枯木法杖給神父看，然後問神父：“有沒有辦法讓他恢復正常？”
艾米也緊張地看著神父，等待他給出答案。
神父沒有管我手裡的枯木法杖，而是看了一眼棺材裡躺著的阿東，道：“你們來錯地方了。教堂只是用來宣揚女神的功績、給迷茫的人們尋求信仰的。像這種情況你們應該去找教廷的祭司大人。”
這些亂七八糟的機構可真是夠亂七八糟的。
我把棺蓋重新合上，把法杖交給了艾米，讓她保管。然後自已一屁股坐在教堂裡的長椅上，道：“趕了好幾天的路，太累了，今天就這樣吧。”
神父又道：“我這裡有空房，可以給你們提供休息，我再去給你們煮些玉米。”
艾米聞言向神父道了謝。我們在這間教堂裡好好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我又重新背起了棺木，向神父告別，和艾米重新踏上了前行的路。
那教堂的神父告訴我們，在要塞的西區中心有神聖教廷的雨果分廷。而我們進了要塞之後，一直走的是相反的方向。
“真是不巧啊。”我一邊往西區走，一邊和艾米吐槽著。
“但是…也…也還不錯，神父先生是……是個善良的人。多虧了他，我們才得以……好好休息了一晚。而且……他還告訴了我們教廷的……位置。”
艾米今天的精神還不錯，之前她跟著我連續奔波了好幾天，已經是很疲憊了。
“嗯。等我們治好了阿東，一定要找個大飯店大吃大喝一頓！”
“可……可是……我們沒有錢。”艾米說出了我的痛處。
是啊，沒有錢可怎麼辦啊？賣身還是賣藝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