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九出十三歸
沈離失蹤的事被掩蓋了過去。
對外聲稱大公子舊疾復發，沈離親自看顧不宜見人。
傳染病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談之色變。
寧世藩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讓人將偏院封了起來，一應的吃穿用度，藥石供應全都讓人送進去。
表面上“愛子心切”，實際上想將兩人困死在偏院，連個大夫都沒請。
寧不歸笑的諷刺，他這個皇叔還真會鑽空子。
服了齊玉帶來的藥，他眼神怔怔的問，“王妃那邊怎麼說？”
“王妃驚懼異常，嚴令一定要悄無聲息的找到夫人，女兒家的名聲受損不得。”
寧不歸頷首，他當初也是這個意思，省的將來寧知州心存芥蒂，冷落了她。
齊墨臉色多變，終究是下定了決心跪了下去。
“主子，夫人不拘小節，磊落大方，將來我們可不可以帶她一起走。”
齊玉也在遠處默默點頭。
他被箭射中後頓了一下，要不是沈離拽了他一把，估計早就成篩子了。
他可欠著她好幾條命了。
寧不歸看兄弟倆的模樣，心裡顫了顫，終究是無聲的笑了，“她可是寧知州明媒正娶、上了婚書的妻子。”
當年，他母妃就是因為缺了一紙婚書由妻變妾，最後在冷宮抑鬱而死。
一紙婚書，對女子太多桎梏。
也是他的執念。
是承諾亦是責任！
再說了，沈離可不是個菟絲草般的人物，豈能說帶走就帶走。
那女人可不像是個有心的！
寧不歸隱下心中的焦躁，翻著這幾天從西北發回來的訊息。
他沒有荀家的家族印證，就是名不正言不順。
如今久不出現，有些人怕他已經毒發，這會坐不住了。
軍需有了著落，這邊的事得儘快有個結論。
“劉大人那邊有訊息了嗎？”
軍餉已經找到，應該有所轉圜吧！
齊墨搖頭，有點摸不著頭腦，“刑大人不容任何人探望，大理寺的卷宗也不讓人查閱了。”
“……嘖。”寧不歸手一頓，眉梢輕挑。
這會也對“軍餉案”產生了懷疑。
劉大人剛正不阿一根筋。
可刑大人也是廉潔奉公，潔身自好之人。
倆人共事多年，惺惺相惜，緣何如此較真。
這事讓人越發看不懂了！
……
大皇子府議事廳氣氛壓抑。
大批的金銀寶物被劫走，私兵死傷無數、凌雲山據點盡數被毀……
一樁樁一件件，沒一件順心的事。
寧中鈺臉色扭曲，掄起凳子把彙報的屬下砸的頭破血流。
“廢物，都踏馬是廢物。”
他謀劃數十年才在凌雲山建立這麼個據點，易守難攻之勢，怎麼就能被人輕易點了。
寧中鈺的心腹秦漢傑趕緊勸說，“殿下，如今不是生氣的時候。”
“胡一刀呢？” 寧中鈺冷靜剋制了一些。
“中了毒吐血不止，墨淵派人尋了不少的大夫，胡一刀的住處守了不少的錦衣衛。”
秦漢傑輕捻了鬍鬚，說出了心中的疑惑，“殿下，會不會這一切都是胡一刀和墨淵商量好了。
他們賊喊捉賊，目的就是侵吞凌雲山的資產，我們派去的人可沒有活著回來的。”
胡一刀畢竟是錦衣衛的人，向上直接對陛下和錦衣衛指揮使負責。
大皇子將凌雲山的守衛重責交給了他，屬實是孟浪了，可這話他也就只能在心裡想想。
寧中鈺神色莫名的看了一眼秦漢傑，終究是自負的搖搖頭。
“胡一刀庶子出身，本皇子舍了數十萬的金銀才將他攻破。
如今他那庶母做了掌家夫人，兒女的身份也跟著水漲船高，本皇子給他的遠比別人多得多，他沒這個膽量。”
雖嘴上這麼說，寧中鈺心裡還是長了草。
那凌雲山有他多年的財富積累，以後都是他起事的資本，有如此背景，他都敢太子殿下一決高下。
如今功敗垂成，胡一刀早晚得付出代價。
現在他必須得儘快把這個虧空補起來。
“你去找豐隆號的幕後掌櫃，把存在那的銀子高息放出去，只要他能儘快的籌足銀兩，本皇子對他的承諾不變。”
第二天，京都最大的錢莊豐隆號推出了新的借貸業務。
五戶或者十戶聯保，能借出來的銀子也是高了兩倍不止。
只要能帶人來，九出十三歸的基礎上抽一息給介紹人，上不封頂，以此類推。
一時間，京都譁然。
南相山，茶室。
沈清韻聽靜玉公主提起“借貸”一事，手裡的公道杯直接落在了桌子上。
這事一定是是大皇子主導的。
在她的夢境中，此事後來發酵的很大，四皇子更是用此事攻訐大皇子。
這可如何是好。
看沈清韻慌了神，靜玉公主心裡厭惡了一瞬，不帶感情的詢問，“你不會也借了吧？”
“沒，沒有。”沈清韻歉意一笑，“近日府裡事多，休息的不好，一時走神了，師父不要的見怪。”
“以後你若是忙，不必舟車勞頓過來。”
靜玉公主冷著臉說完，一個梳著姑娘頭的老嬤嬤推開了門，一臉喜色。
“公主，大皇子求見，昨日他得了些清虛道長親制的靈犀香，特意給您送過來了。”
靜玉公主眼底的渴望再也壓不住，急聲道，“快請，清韻再泡一壺新茶，就喝那個雀舌尖。”
“姑母客氣了。”一道溫潤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
寧中鈺在崔嬤嬤的接引下進了茶室，對著靜玉公主行了全禮。
看到沈清韻的時候驚訝了一下，還是驕矜的點了點頭。
想到上次被掌摑，沈清韻的臉色蒼白了不少。
可這點磋磨跟她日後的榮華富貴相比，屬實算不得什麼。
“見過大皇子。”沈清韻拘謹的行了一個萬福禮。
“不必客氣，起吧！”
寧中鈺只一瞬就收回了眸子，轉身從侍從手中接過了篆刻八卦圖的香筒。
“姑母，您每逢夏日夜不安寢，食不下咽，父皇掛心的很。
侄兒昨日得了這靈犀香一十三柱，特意借花獻佛給您都拿過來了。”
“這麼多？”靜玉公主喜出望外。
“姑母要是喜歡，侄兒派人再去搜尋。”
“這清虛道長親制，哪能隨意就尋到，本宮如今已經很知足了。”
靜玉公小心的接過香筒，輕嗅香氣如痴如醉，再看大皇子的時候眼睛裡也帶了笑意。
“多年前，本宮拜見明鏡大人的時候，有幸見過這個，一經數年不曾忘卻，倒是鈺兒讓姑母圓夢了。”
鈺兒！
看靜玉公主喜形於色，寧中鈺在心裡給沈建春記了一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