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凜和北岑很快來到了人族的皇宮之中,層層疊疊的殿宇和蜿蜒曲折的長廊盡顯繁華和靜謐。

來到人族皇帝的寢宮,北岑施法定住了寢殿門口的守衛,鳳凜則推開門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他倒是要看看北岑口中的人皇到底幾斤幾兩。

北岑帶上門,走在鳳凜身後,兩人來到人族皇帝的床前,只見繡著龍紋的被子下躺著一個身著明黃裡衫的男人,看起來約莫是不惑的年紀,天庭飽滿地閣方圓,黑髮摻著銀絲,眼底已經有了皺紋,鬍鬚打理地很齊整,即便是睡著了,依舊是正氣浩然,不怒自威的模樣。

“這個人族皇帝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像你說的那麼回事,一身正氣,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壓得住煞氣!”鳳凜走到床邊十分隨意地坐了下去。

“二位深夜造訪,不知所為何事?”人族皇帝突然睜開眼睛端坐了起來,語氣鏗鏘,擲地有聲。

鳳凜被嚇了一跳,屁股剛挨著床便彈起身來,正了正衣襟順了口氣,隨即便端出了妖王的範兒來!

“事出有因所以深夜前來,冒昧打擾還請人皇勿怪!”北岑微微頷首見禮,“吾乃神族北岑神君,這位是妖族之王鳳凜。此次前來是因為四界將遇一場浩劫,特請人皇相助!”

人族皇帝看向北岑,清俊逸朗不染纖塵。再看向鳳凜,鴻衣羽裳鸞姿鳳態,倒都不像是奸邪之人。

人皇起身穿上床前的金絲履靴,聽著北岑跟他講述了大致的經過……

“既是涉及天下安危,孤王自當責無旁貸!兩位稍等片刻,待孤將朝中之事交代給太子後即刻隨二位前往!”

北岑和鳳凜微微頷首

“不過得先勞煩二位解了門外侍衛身上的術法,孤才能喚來人啊!”

三人隨即都默契地笑了。

北岑對著門外輕輕揮手,一道白光散去,門外的侍衛瞬間恢復了意識,不過他們自已沒有覺察到任何異樣。

“來人!”

侍衛聽到傳喚連忙推門進去,正欲行禮卻看見寢殿之中不知何時多了兩人,“大膽何人?竟敢擅闖陛下寢殿!”侍衛立即拔刀相向,門外一眾侍衛皆聞聲而來,面對眾侍衛劍拔弩張,北岑和鳳凜連面色如舊,沒有一絲波瀾。

“不得無禮!”

人族皇帝一聲令下,侍衛們連忙收了兵器跪倒在地,“陛下恕罪!”

“速去喚太子和內府閣大臣前來,你們退下吧!”

“領命!”

侍衛隊立即退了出去。

“人皇怎知我們不是別有用心之徒來故意誆騙?”鳳凜談笑風生道。

人族皇帝淡然一笑,“且不說二位氣宇不凡不似歹人,即便是,二位出入孤王寢宮如入無人之境,若有歹心孤已是防不勝防。既如此,倒不如隨二位走這一遭,一切自然明瞭。”

說罷人皇換上戰甲,手持軒轅寶劍,果真威風八面,正氣浩然。

鳳凜倒開始有幾分佩服這位人族皇帝的膽識。

“兒臣參見父皇!”

“臣等拜見陛下!”

人族皇帝走上前,“孤王將隨二位尊者前往魔界平定兇亂,從即日起,由太子監國輔政,各位愛卿當好好輔佐太子治理天下,三年後若孤王未歸,太子即位,不得有違!”

“這……”事發突然,各大臣面面相顧不知如何是好。

“父皇不可!”

太子跪行上前,“既是兇亂必然兇險,若非去不可,當由兒臣代父皇前去,望父皇允准!”太子叩首規勸,言辭懇切。

人族皇帝將兒子扶起,語氣溫和叮囑道“好孩子,此番父皇非去不可,若父皇回不來,可只要天下還在,你就一定要當一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不要辜負萬民和父皇的期待!”人皇輕拍兒子的臂膀叮囑鼓勵,一片為君為父之心純然肺腑。

“父皇!”太子還想再求,人皇握住太子的手慈愛道“兒子,聽話!”

太子含淚,撲通跪倒叩拜,“兒臣!遵旨!”

“臣!遵旨!”

隨即三人便消失在了寢宮之中。

北岑將人族皇帝帶去神尊宮見了鉞羌,把他的顧慮和計劃一一告知鉞羌。鉞羌也同意了,離開神尊宮時,鉞羌突然叫住北岑

“岑兒!如果有可能,替我照顧洛兒!”

北岑苦笑,“我恐怕要讓叔父失望了,倒是要勞煩您替我照拂長傾!”

鉞羌頓然,埋下頭,“當真老糊塗了!”

“叔父哪裡老了?”北岑笑著喊道,鉞羌抬頭,看見北岑年華正好,意氣風發的模樣,生扯出一抹笑顏目送他離開。

鉞羌手裡一直撫著一塊玉玦,是輕洛的。

安頓好以後就趕回了華清宮,長傾已經醒了,靜靜地坐在床上若有所思,看見北岑甜然一笑。北岑快步上前將長傾抱在懷裡,“醒了多久了?”

“剛剛醒!”長傾攏了攏環抱北岑的雙手,這樣的擁抱,只怕再也不會有了。

“長傾……我和鳳凜準備明天攻打應域和煞軍。”

靜默了好久,長傾唇角顫抖,緩緩開口問道,“這麼快?”

長傾以為是三天,以為還有三天……

“應域的魔功不知恢復到了什麼程度,今日在魔界遇上的煞軍鳳凜勉強應付,若是待應域再煉成更多的煞軍,我們便沒有任何勝算了。所以……”

“我明白了!”長傾放開北岑,握住他的雙臂看著他,很認真地問他,“北岑,當初在散靈域你以為我是散靈族人,你心悅我時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我先你一步走了你會怎麼辦?”

北岑望著長傾,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我來說,長傾重新靠進了北岑懷裡,“北岑,如果我先離開你了,你不能傷心太久,一定要好好活著。替我們,去嘗沒有嘗過的美味,看沒有看遍的風景,經歷沒有經歷過的風土人情,世間萬物。我聽說人間有四季,春天的時候萬物復甦,有嫩芽會破土而出,大地就會一片生機勃勃,更有溪流潺潺,鳥雀歡鳴。夏天驕陽如火,熱情歡快,有蟬於林裡歡唱,繽紛的蝴蝶在花間飛舞。秋天是豐收的季節,五穀豐登,遍地金黃,那時候人們肯定都會很高興的。等到了冬天,雪花漫天飛舞,銀裝素裹的世界該是多美呀!這些我全都不曾見過,如果我不在,你一定帶著我的那一份活下去,好嗎北岑?”

北岑緊緊抱住長傾,他的淚水滴落到長傾的臉上和長傾臉上的淚水交融。“好!那這便是我們的約定,如果我不在,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帶著我的那一份,加倍開心地活下去,好不好?”

“好……好……”長傾已經哽噎得快說不出話了,明明兩個人都知道這是他們度過的最後一夜,可誰都不肯多問,誰都不去說破,只是想方設法讓對方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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