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罵人。或許你想找的是……”
那個名字還沒出口。
“忘記我說的話。”,艾爾海森已經把她拉起來,”那不是我的本意。”
“就在剛剛,我被它影響了。”,艾爾海森只過了幾秒,就意識到自已的異常。
“無形之中潛移默化,好像「虛空終端」一樣。”
“這麼說你覺得自已信賴的東西有問題?”
“只是一種猜想,暫時沒有證據。”
“但你也有問題。”,兩人一起踏上回須彌城的路線。
路過禪那園時楚夏看到有個人站在那裡,被隔絕在緊鎖的禪那園門外。
看背影很像是戴斗笠的那個角色。
要是他想進去,應該易如反掌。
但散兵只是靜靜看著那些花。
“你先回去吧。幫我請個假。”
“……”,艾爾海森看了她一眼。
換做平時會說她幾句,現在更需要一個人獨處,來處理事情。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散兵注意到有個人走過來。
“我不是在等你,希望你不要自作多情。”
他依舊對她有很強的敵意。
但楚夏看見散兵落寞的表情,因為禪那園乾淨的玻璃出賣了他。
上面的倒影,反射出沉默的臉。
在她來之前,對方不知在這裡待了多久。
能看到斗笠上落下的水滴,是由溼潤的水汽聚集流下來的。
禪那園植物多,空氣也需要更多水分。
自動灌溉系統僅限於這片小小的區域。
“做個交易吧。”,楚夏說,“我幫你獲得「自由」,你幫我得到愚人眾的濃縮技術。”
“或者條件可以商量。”
“自由?”,好像聽到了好笑的話。
散兵捂著肚子笑了一會兒才說,“讓我聽聽你的邏輯。”
“是什麼讓你判斷,我需要那種東西?”
就在不久前,他也聽到了某個神明的話。
對方說他們一樣,被禁錮在這傲慢與偏見共存的須彌城裡。
現在楚夏卻提到”濃縮技術“,要比那可笑的“神明拯救計劃”有趣多了。
“走吧。”,他忽然拉起楚夏。
“幹什麼?”
“去破壞我親手放棄的東西。”
散兵穿著藍色的小短褲。
靴子踩在空氣中,使楚夏也雙腳離地。
“你不會坑我吧?”,楚夏的話是說給她自已聽的。這麼一個外表美麗的傢伙。
內裡可一點也不美麗。
受了什麼刺激,愁著他的臉?
總不會是因為我吧?
我好像也沒做什麼。
“你的表情,太蠢了。”,散兵把斗笠扶正,“別讓我再看見你用這種表情看我。”
楚夏還想說些什麼,譬如,“你是誰?”
”不要妄圖瞭解一具「人偶」的心。”
“我沒有心。又或者早已經主動丟棄了它。”
“奇怪的是,你讓我覺得,自已好像又找回了它。”
“你的奇怪能力,我也很好奇。現在就去試試吧。”
散兵帶楚夏來到地下空間。
在坐上了先進的自動電梯後,楚夏驚歎於這裡完全就是現代化的工業園區。
只是產品是愚人眾造物。
“這個槍我可以拿一把嗎?”
散兵理都懶得理她,徑直來到存放著他成為神明的道具的面前。
“誒?”,這是一具胳膊斷了一隻的高達。
巨大的身軀,現在不再被好好地呵護著。
未完成的地方,零件散落了一地。
散兵雙手彙集力量,地面掀起一陣狂風。
這高達便被吹得碎了一隻手臂。
“可笑的「偽造物」。”
“你是誰?”,有幾隻愚人眾裡的精英怪,過來說。“原來是「執行官」大人……
您在這裡做什麼?”
“這是……”
砰——地砸向地面。
回答他們的是少年肆無忌憚的破壞慾。
“不想死的話就快滾吧。”,散兵厭惡這裡一切,包括這些冷冰冰的實驗室。
“在我開始動手以前,留住自已的小命。
滾遠一點!”
在試圖以罪人之軀,保護楚夏這萍水相逢的傢伙時。
散兵就已經被神授予了神之眼這東西。
多可笑?
以前他的力量全部來自於”母親“。
使用這股力量反倒讓他有一種充實感。
神竟然會認可我這種人?
好像多年以來的空虛苦悶,都被這狂風給吹散了。
他所毀掉的不過是過去的自尊心和羞恥感。當一切都不重要後。
這一切都讓他覺得噁心。
我要,破壞……
消亡。
毀滅這一切。
“哇!!”,基地裡天花板開始塌陷。
高大的高達冒著煙,好像是破碎的人偶曾經的夢,轟然倒下了……
啪——
砰砰砰的悲鳴著。
“別傻愣著。“,楚夏的手被緊緊拉住。
你就代替”他“,陪我一起消失吧。
散兵越過她的身軀,好像在看另一個人那樣,注視她的雙眼。
你不是“他“。
忽然又甩掉楚夏。
“等等我!!”,面對這個突然發瘋的傢伙楚夏只好追過去。
散兵破壞了愚人眾的地下裝置後。
來到一個閃閃發亮的地方。
“……”,沒有再說話。
但再度牽起她的手腕。
兩人之間有種默契。
就是不要阻止他發瘋……
“你來了。”,在光線的盡頭。
是一名小嬰兒在說話。
她抱著短小的身體,長長的耳朵是妖精一般的形狀。
這麼小的傢伙,竟然就是那位神明?
散兵在夢中見過草神。
對她的態度很不屑。
一個自身難保的傢伙,竟然說他們很像。
別挖苦我了。
他現在摩挲著楚夏的手背。
覺得有些猶豫:她是善良的。
就像那個背叛了他的傢伙一樣。
一樣軟弱、脆弱、缺乏罪惡感。
而他今天拉楚夏下水,就是要讓她成為自已的見證者。
散兵早就受夠了愚人眾莫名其妙的計劃。
現在他更關心這位神要做什麼。
”這位是你的朋友嗎?“,草神睜開雙眼後,自我介紹說,“我是納西妲。”
“可以看到我嗎?”
楚夏點點頭。
須彌的神竟然這麼小。
草神的身上全是植物的元素。
如果再看不出來她不是普通人就夠遲鈍的了。
“你召喚我來,是有麻煩了吧?”
楚夏說完,散兵已經不耐煩地說,“告訴我那個東西的位置。”
他耳邊早已卸下了虛空終端。
又把楚夏的虛空裝置扯掉,扔在地上說。
“你會不會希望自已從來沒有來過這個世界?”
“納西妲。還是叫你布耶爾更好。”
“把我和這個女人,送到那個地方。”
“你真的要這麼做?”,草神看向散兵斗笠下的眼睛。
“不用你操心。收起你那無聊的窺探欲。”
“只需要做「正確」的事情。就能獲得你想要的結果。你不是早就知道嗎?”
“自已會有這麼一天。從這狹小的地方走出去。”
楚夏看到草神身邊有一圈看不清的透明物體。”如你所見,這不是我的本體。“
她沒有告訴這個旅人,自已的事。
“或許,須彌之行在你眼裡只是一場「夢」境。”
“好了。別說謎語了。納西妲大人。”
“快送我去那個地方。我還要回家拿東西呢。”,楚夏催促後。
下一秒這裡的場景變成了一片森林。
土地散發著綠色的光芒,天空是絢爛的陽光,並不刺眼。
穿過厚厚的枝條,折射下來明亮的光。在地面撒下樹葉形狀的倒影。
茂盛的植被生機盎然,整片樹林的樹枝都是從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樹上面延伸出來的。
“這是?”
“「世界樹」。”,散兵說,“只要對著它許願。它就會給你想要的。”
“試試吧。”,說完他讓楚夏去觸碰樹幹。
見她真的照做。
散兵在她即將得到那份配方時擊倒楚夏。
“就陪我,一起上路吧。”,他將額頭搭在這無辜的少女腦袋上。
忽然眼前出現一道虛擬的資料圖。
上面的名字是「散兵」。
詳細地羅列著他的生平。
竟然比「世界樹」還要完整。
當散兵看完上面的東西,想要消失的想法已經被複仇所取代。
楚夏的手搭在他下巴上。
人類的體溫,竟然使散兵產生了留戀。
她是如此的溫暖。
楚夏的手放在散兵的胸口。
那裡是一具空殼。
如今卻正在虛構地跳動著。
散兵抱起柔弱的少女。
離開世界樹之前有個聲音問,“你要放棄原先的想法嗎?”
“我的事,不需要向你彙報。”
“先解決你自已的問題,再來關心別人吧。”
“……”,路過須彌城的時候,散兵遇上一個對手。
從天而降的和璞鳶,滿滿都是殺氣,和對楚夏的迴避。
魈佔了上風。
儘管都是0命,他的「數值」更高。
但散兵和楚夏一起練級,明顯是有備而來。“如果你認為能打敗我就大錯特錯了。”
一隻手掐住楚夏的脖子,“你想要的東西,對我來說一隻手就能毀掉。”
他忽然想要破壞這個女人。
魈只是用和璞鳶回應散兵。
“那就試試看!”
我想要的東西,不會只用一隻手守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