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傳來了楚夏關燈的聲音。

她這麼快就睡了嗎?

卡維突然有點不好意思——他的床上還有建築模型的縮版。

剛剛忘了收拾,就被她趕出來了。

這種處境很新鮮,彷彿就像是艾爾海森誤解的那樣是他帶了女孩子,回來一起過夜……

卡維不知不覺,陷入了睡眠。

澡都沒洗,在沙發上做了個好夢。

他的鼾聲傳到了楚夏耳中。

她趁卡維睡著,偷偷開啟門去了浴室。

浴室裡面黑漆漆的,但她不敢開燈。

怕驚動旁邊房間的艾爾海森。

艾爾海森那間離浴室比較近。

楚夏開啟水龍頭。用最小的水量儘量把聲音降到最低。

溫熱的水稍微緩解了她的肚子疼。

楚夏短暫放鬆,聽到外面有聲音在說。

“你不要動我的毛巾。”,艾爾海森想起了卡維擅自使用他毛巾的事情。

從臥室走出來,把他櫃子裡的一條新毛巾放在門外,“新的。我放這裡了。”

說完又想到這女孩好像沒帶衣服。

這些都不是他該管的。無奈那始作俑者卡維睡覺的鼾聲,他在臥室都聽見了。

帶回來的女人居然一點也不關心?

艾爾海森不願有人在他的地盤胡亂行動。

這屋裡的擺設都是符合他心意的,除了卡維硬要弄上去的那些東西。

嘩啦啦——

楚夏開大了水,還開啟了燈。

裝作正在正常洗澡的樣子。

其實是她的症狀跟大姨媽差不多,她害怕弄髒卡維的地毯和床單,才會跑到浴室。

她內心極度緊張,缺乏安全感。

……她怎麼不說話?

艾爾海森沒聽到楚夏的回應。

心情不平,氣不靜,回了臥室。

他桌子上擺著那份協議。正好是楚夏手寫的那張。蓋著歪歪扭扭,不情不願的手印。

「楚夏」。

艾爾海森思考著這名字的含義。

知論派日常就是研究文字語言等東西。

估計楚夏是夏天出生的,所以才用這字。

想完他收起這張紙,把它放到貴重物品一起。又思考起了她的留宿事宜。

雖說卡維可以永久性地從他這裡離開了。

但這女孩在卡維的專案持續期間,一直住在這裡的話。會有更多的麻煩。

這讓艾爾海森很頭疼。

他向來討厭跟別人發生交集,但是總有些人要來纏著他。

譬如某些將他視為天才的推崇者。

聽到浴室持續不斷的水聲,暗自戴上了耳機,阻斷那種輕微的噪音。

“♪~”,他耳機裡放著一首音樂,舒緩、輕柔,平常總讓他能放鬆。

今天卻好像失去效果了。

臥室裡的水聲有著厲害的穿透力。彷彿比他平常碰到的噪音還要大似的。

她到底要洗多久?

楚夏在裡面坐著坐著,睡了過去。

醒來身體已經恢復了正常。但地板上有很多可怕的血跡,使得她緊張地開始打掃。

最後才是清理身體。

“哇啊……”,一開門,被扔了條浴巾。

楚夏非常恐懼,嚇了一跳。

他在外面……聽了多久?

她怕別人知道她的秘密,也後悔把自已弄到麻煩的處境。真不應該!

楚夏打算洗完,直接離開艾爾海森家。

哪怕呆在旅館,度過“懲罰”也好。

最少旅館的浴室是單人的。

弄點血在地上,也沒人會關心她做了什麼。反正那地方還住著鍍金旅團。

是啊……鍍金旅團……

又想起了塞埃德的臉。

那溫熱的頭顱掉到她頭上時,牙齒磕到了楚夏的嘴。非常可怕……

像被死人咬了一口……

“……“,艾爾海森看她半天不出來,站在那裡發呆。心煩地拿卡維晾的衣服丟給她。

他走進卡維房間。看到她的行李開著,裡面不光有摩拉袋,還裝著一些亮晶晶的東西。

在黑暗裡散發著奇妙光澤。

“謝謝你!“,楚夏想起她的行李還沒來得及收拾,害怕大半夜不睡覺的艾爾海森看到。

裡面有些材料和口袋錨點的半成品。

連忙包著浴巾跑出來。剛好看到他彎著腰,準備去碰她的行李。“艾爾海森先生!“

艾爾海森被她一叫。一轉身看到了她裹在浴巾裡的長腿,閉上眼睛問。

“為什麼不穿我給你拿的衣服?“

“你拿過?“,楚夏說在教令院廣場睡了一覺,導致艾爾海森正在想她的其他疑點。

他們在岩層巨淵“綁架”過她。

當時是準備借她的料理一用。

這女孩又獨自來到須彌,身揣鉅款。

心甘情願地被他騙(楚夏:??),讓人擔心是怎麼生存到現在的?

莫非楚夏是卡維的第二個翻版?

“你快出去吧。“,楚夏又拉了艾爾海森一下。

她的衣服在重新整理後迴歸了正常,只是打掃時被水給沾溼了,來不及穿,才會披著浴巾。

艾爾海森走向卡維的臥室,她一時緊張。懷疑他肯定是認識她。

畢竟那時候都把她拐到角落去了。

“……“,艾爾海森不動聲色打量卡維的屋子裡面被改造成什麼樣子的。

楚夏的神情愈發地引起他的懷疑。

眼睛在黑暗裡,反射著她耳邊那個虛空終端的綠光。楚夏關門,開啟燈。

望著卡維的各種生活化的東西發呆。

他真是個勤奮的學者。到處都能看到建築手稿還有桌上的建築物模型。

楚夏躺到他床上,睏倦地蓋上被子。大姨媽天天來,感覺渾身都在發冷。

……

第二天。

“你居然拿我衣服給她穿?有沒有經過我同意!“ ,卡維和艾爾海森去教令院之前。

誰都沒有叫醒楚夏。

“沒想到你對女人挺溫柔啊?“

“真看不出來你是這種人。“,卡維看到艾爾海森眼眶下面有點黑。

想起之前他多少次忘拿毛巾,找艾爾海森都是直接無視他求助的。

“吵死了。“,艾爾海森捏了捏鼻樑。

將煩人的卡維扔在身後。

卡維還在說些什麼。他已經戴上了隔音用的耳機。

下班後,拿著鑰匙開門的艾爾海森,

在門口猶豫了一下。

“嘖……“

他嘖了一聲,

彷彿是在煩惱即將要面對的麻煩。

說來也奇怪。卡維那傢伙,居然主動在教令院底下的出口處等他,跟在他後面回來了。

難道是不知道要怎麼去面對那個女人嗎?

“哼。”,艾爾海森摒棄了煩惱。

那協議,到底是不是明智之舉。

尚且有待觀察。

咔吱——

他像平常那樣轉動鑰匙,擰開了門。

走向了寬敞的客廳。

早上他走的匆忙。

加上卡維那傢伙在刷牙,來不及細看楚夏有沒有具備基本的衛生常識。

“……額。”,好乾淨!

他的目光首先集中到了浴室。

米色的地板和潔白的水池居然在閃閃發亮?

“讓一讓。”,卡維突然從他背後擠進去,有意無意地撞了他的肩膀。

使艾爾海森只好走出去。

淅瀝瀝——

緊接著。

廁所的下水道,傳來了水聲。

“真舒服……”,卡維放鬆地抖了幾下。

衝完水,才想起來家裡多了個女性。

於是緊張地關上門,洗完手重新走了出去。

好險……

他路過了坐在沙發上的艾爾海森。

“你的專案批下來了嗎?”,艾爾海森正在閉目養神。“當然。”,卡維從桌上拿了水果。

用刀削好,吃完走進了臥室,去找楚夏。

“奇怪……”,臥室的門敞著。

原本亂七八糟的手稿被分門別類的整理好,卡維本來還有點不太高興。

結果檢查後,沒挑出任何毛病。走出去對艾爾海森說:“楚夏呢?“

“我怎麼知道。“,艾爾海森把放在臉上的書本拿下來,露出了一副無關緊要的表情。

“她好像離開了!”,卡維很慌張,大聲說。

“因為屋子裡沒有她的東西了。

並且我的房間還被整理過!怎麼辦啊?“

“慌什麼?”,年輕的書記官拿著他的書,不慌不忙地說。

“本來她和你都不應該留下的。”

“這下正好不用再擔心不知怎麼面對了。”

“哎!”,卡維嚥了口唾沫,跑向了屋外。

楚夏會去哪裡?!

他走到城門,問了門口的教令官帕納。

有沒有看到過穿短款學士服的女孩,帶著行李從這裡走出去?

“你說的是前天晚上進城的那位吧?”

帕納簡單描述了一下楚夏的特徵。“對。看到了。”,卡維聽完愕然地走出了城。

“估計現在去追也來不及了。”,他站在路邊。自言自語地望向了蜿蜒的山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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