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身後是煙花燦爛,身前是面容平靜的衛懷朔。

他,好似對楚亦這幾句剖白,沒什麼反應。

可其實不然。

外表上怎樣不動聲色,怎樣巋然不動,內心裡就怎樣翻江倒海,怎樣浪花滔天。

簡單卻真誠的幾句話,近乎讓衛懷朔生出一瞬錯愕。

他對於喜歡和愛這種感情,實在是太陌生了。

美好回憶太遠,遠到記憶生鏽難以拆解,在心底鋪下一層厚厚灰塵。

每次想到,都不敢將過往翻開,以免觸痛疤痕,留下新的傷口。

有時候人會很奇怪,有時候越是缺什麼,即將得到那一刻,卻越發近鄉情怯,生出恐懼。

他在恐懼什麼呢?

恐懼美好不會再是美好,恐懼當下的愛不長久。

人生中所有的失去,以後都沒有修補的機會了。

就像他成為鬼修的第一年,是那樣渴望得到一個擁抱,可衛懷朔從來都知道,他的父母不在了。

所以說,當楚亦站在他面前,想要觸碰他,給他擁抱與喜歡的那一刻。

衛懷朔反而想落荒而逃。

誰知道楚亦此刻給他的那點喜歡,以後會不會毫無徵兆地收走呢?

他垂下雙眸,內心溢滿了不知所措,像是被無數螞蟻啃咬過的,留下千瘡百孔、並不漂亮的一顆心。

這顆心是殘缺的。

它沒有留下任何一個人的能力,沒有愛一個人的能力,只記得將它近乎刺穿的恨。

“我沒有喜歡人的能力”,細聽之下,他聲音竟似顫抖,“你放棄吧。”

可惜,他微微泛紅的眼尾出賣了他,他的脆弱,他的不甘,甚至是妥協。

楚亦是個心思多細膩的人吶,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他毫不猶豫地張開雙臂,主動去擁抱他,眼眶有一瞬間發燙。

楚亦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此刻想哭,也許人在接近溫暖的時候就會這樣。

所以飛蛾撲火,也會是流著眼淚的麼?

這一刻,兩個因不同原因而孤獨的人在盛大煙火下相擁。

兩個身體如此貼近,兩顆心幾乎同頻跳動。

“師兄是小孩子嗎?”楚亦像是在笑,卻重重吸了鼻子,“喜歡怎麼能說收回就收回呢?”

他輕輕順著對方的背,哪怕衛懷朔比他高,讓他胳膊有點兒費勁。

但他仍沒停手。

直到煙花已盡,耳邊只留下彼此的呼吸聲,心跳聲,這一刻,靜得只有彼此。

維持著這個詭異的擁抱姿勢很久,兩人是坐下擁抱的,衛懷朔這個鬼自然沒事,可楚亦有事。

他真的有逝。

血液不暢通,讓他盤著的雙腿已經麻了。

他小心翼翼收手,剛準備站起來活動一番,就被一隻手按住了後腰。

緊接著,衛懷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混入夜風的淡冷,“去哪?”

楚亦不好意思撓撓後腦勺,“我腿麻了,真的,我得站起來走一圈兒。”

“哦。”

輕輕吐出一個單音節,竟略有些呆萌可愛。

衛懷朔的手從他腰上挪開,後者像老鼠一樣“蹭”地竄了上去,可還未等站穩,麻了的腳根本動不了。

楚亦開始東倒西歪。

好在他最近身體素質跟上了,站穩之後連忙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然後不停地在一棵樹下繞圈。

冷靜下來之後,才後知後覺般的反應過來。

他剛才,好像對反派表白了?

反派並沒有明確說答應還是拒絕,這倒是讓楚亦覺得鬆了口氣。

若是反派答應,他估計不好意思,若是拒絕,他估計倍受挫折。

所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想到這兒,楚亦又支愣起來了,恢復以往的跳脫性思維,他竟覺得自已方才那個表白不夠大方。

他方才怎麼不大聲喊出來啊?

那樣是不是顯得更加威武霸氣一點?

反派會不會覺得他扭捏啊?

男子漢大丈夫,表白怎能如此瞻前顧後?

應該上去把人摟懷裡,然後霸氣宣誓:男人,被我看上,你今天,在劫難逃了。

系統無力吐槽了。

它簡直不知道該如何評價它這個莫名其妙的宿主,怎麼這時候還在意自已表白時的形象啊?

再說,最後那句什麼“在劫難逃”,難道不味太重了嗎?

【宿主,你在做什麼?模擬秦王繞柱嗎?】

楚亦終於停下了步伐,認真地回覆,【笨,我這是在思考。】

【別人思考都是安靜思考,怎麼,你是那種高速運轉的機械啊?】

楚亦懶得搭理它,只覺得和這種人工智障說不明白。

終於,楚亦繞累了,停在了原地,扶著樹幹喘氣,這才想起來問系統,【方才我那段激情告白,反派有沒有漲好感度啊?】

按照楚亦的想法,作為拯救反派於黑暗的白月光,好感值肯定大大的漲。

系統回答道,【宿主,的確漲了,只不過不多,如今好感度:18。】

楚亦也沒指望突破太多,現在這種情況他已經覺得很滿意了。

一回頭,果然對上了衛懷朔的視線,他朝楚亦走了過來,“天色太晚,回去嗎?”

楚亦回神,“回門派嗎?”

“都可以”,衛懷朔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你想去哪?”

很難形容反派的這種眼神。

楚亦覺得自已有點兒像是被兇猛的野獸給盯上了,甚至根本都沒有跑的力氣,就會被咬斷脖子。

那雙尋常幽黑的墨瞳,此刻又透出那種詭異的紅色。

像血,又像十分純粹的紅寶石,綴在他眼眸裡,近乎妖冶。

“我……”楚亦忽然大腦一陣空白,不知道說什麼。

“那回門派吧。”衛懷朔給出這個選擇,召出長劍,帶著楚亦朝天劍宗飛回。

風聲獵獵,在耳邊呼嘯而過,速度比來時更快。

楚亦有一種不太真實的恍惚感。

自從宗門出來去西山後,已經快有小一個月了,還真有點兒想小院兒裡的床了。

想著想著,楚亦竟生出睏意,腦袋困成了一團漿糊。

要是衛懷朔的劍更長一點兒,他都想直接躺下原地睡覺。

等到快要到達宗門時,楚亦一下子栽倒在靈力罩上,頭磕在血紅色鬼氣上,惹得衛懷朔回頭。

看到楚亦都快站不穩,半個身子靠在靈力罩上,便傾身將人抱起。

衛懷朔垂眸看了他許久。

楚亦睫毛好長,因為太困根本睜不開眼睛,卻拼命想睜開雙眼去看誰在抱自已。

結果像是在翻白眼。

“師……師兄……”楚亦困得捋不直舌頭,“你……你怎麼有&*(……有兩個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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