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性格
翌日清晨。
平丘月初四人坐在一起，就著油條胡辣湯吃著。
“月初，我昨天就想問了，你不是要做到長生不老嗎？怎麼突然就答應續緣了？”
顏如玉突然想到幼時的平丘月初，那時的平丘月初還只是一個小正太，自已偷偷給他餵了酒，然後這傢伙嚷嚷著自已想要長生不老。
本以為是小孩子的無心之談，可師父某次進入這傢伙的夢境後，發現這傢伙是真的想長生不老。
師父擔心未來平丘月初在暮年時會因無法續命而心性大變，故此用了忘約掌想讓平丘月初忘記這個念頭。
但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師父的忘約掌竟然對這個念頭不起作用。
師父做了很多努力，始終無法使平丘月初忘掉這個念頭。
本想著用轉世續緣未嘗不是一種長生來曲線救國，可是依舊失敗了。
可如今竟然有人能讓平丘月初選擇續緣，這是否證明著在平丘月初心中，不再有長生不老那種不切實際的念頭了。
故此顏如玉還是忍不住問出來了，這件事幾乎是那段時期他的心病。
如今似乎看到了新的希望，他又怎能不問。
“這樣落蘭會開心，落蘭開心我也會開心。”
平丘月初明白顏如玉什麼意思，畢竟那段時間塗山特意展開了一場對於自已的思想教育。
長生不老自已只要按部就班的成長自然可以做到，自然不可能認同苦情巨樹作用下的轉世續緣。
更何況，人的性格本就是由不同的經歷與環境共同造就的，續緣後的性格很難說的。
但不認同是一回事，續不續緣又是一回事。
既然落蘭覺得續緣會更有保障，他自然也不會反對。
也不是沒有解釋過，不過容容姐認為他太倔了，並沒有相信他的措辭。
這次回去續緣也有著讓容容姐安心的想法，一舉多得。
“今天不演出嗎？”歡都落蘭問道，她其實挺想看的。
顏如玉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回應道：“下午開始，上午我和小文帶著你倆在這裡逛逛。一氣道盟總部在這裡，所以這裡吃的喝的玩的都挺多的，所以就帶你們倆玩玩。”
“是的，人類的地界其實蠻好玩的。我聽師傅說過，平丘哥哥從小在塗山長大，後來又直接去南國了，對於人類的地界瞭解不多，所以今天就好好玩吧。”律箋文也開口了。
小孩子嘛，喜歡一個人就會把自已認為的好東西分享出來，很笨拙卻很有效。
歡都落蘭將手搭在平丘月初手上，淡淡的笑著：“好啊，那就麻煩小文了。”
漫步在街道上，平丘月初和顏如玉跟在一大一小兩個女人身後。
街邊的小吃攤，首飾攤，都可以引起她們的興趣。
重點是，歡都落蘭每一個小吃只吃一口就不吃了，剩下的全部交給平丘月初處理。
律箋文也有樣學樣，吃一口就扔給顏如玉。
果然呢，每個世界的女性都是這樣。
還好這個世界有妖力和法術，否則平丘月初很難想象自已以後會肥成什麼樣子。
顏如玉雙手背在頭後面走著，忽然開口：“月初，你其實一直不認同苦情巨樹的轉世續緣吧？”
“你還挺敏感的。”
顏如玉的表情突然暗了暗：“你是知道我的，我的本體不好看的，幼時受盡嘲諷，雖然我不說，但我對他人的情緒我感知很準的。我能感受到的，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平丘月初一愣，反問：“重要嗎？”
顏如玉點了點頭，肯定道：“很重要，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想幫你解開心結。”
“別人怎麼想的我並不知道，但我覺得吧，一個人的性格是由他所處的環境和經歷共同造就的，也就是說人格是後天形成的。而我們塗山的轉世續緣可以保證人轉世後的靈魂依舊是同一個，但有著不同於前世經歷和環境的轉世者的人格真的還是前世的人格嗎？再者，就算他或她接受了前世的記憶，今生記憶與前世記憶融合，做主導的又是哪個人格呢？那樣的轉世者，真的會是妖最初愛上的那個人格嗎？”
顏如玉愣住了，他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該怎樣反駁，於是只能強行爭辯：“那你為什麼答應和歡都落蘭續緣。”
“她會開心。”
回答很簡單，卻也很符合平丘月初的性格。
顏如玉久久不語，平丘月初的話語對他的內心造成了極大的衝擊。
最倒黴的是，他覺得平丘月初說的很有道理。
沉默良久，顏如玉開口問道：“那你打算怎麼做？”
平丘月初眨了眨眼睛，擺了擺手：“不做任何事情，就看著好了。”
顏如玉渾身發寒，這番話加上平丘月初無辜的表情很是惡劣。
明明已經發現問題卻不去改變，反而在一旁看戲。
像是觀察螞蟻的巨人，發現了一些新奇的東西，但也只是好奇，不會多加干預。
不該是這樣的，平丘月初不該是這樣的。
顏如玉攥緊了拳頭，揪住平丘月初的衣領，神情很是憤怒：“為什麼？”
“我不在乎。”
不在乎。
不在乎。
不在乎。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淡漠，為什麼不出手改變。
顏如玉鬆開了平丘月初，雙手沒有力氣的垂下。
他後悔了，他不該問的。他想了想，也不怪平丘月初不管，他想不到任何辦法去改變。
顏如玉鬆手那一刻，平丘月初就知道他想到了。
怎麼改呢？沒能力改的。
不在乎好了，不在乎就不會有心結了。
“好了，這不是你的問題，沒必要把它歸為自已的責任的。這種問題，轉世者難道沒想過嗎？他們肯定系想過的，接受一個陌生人的記憶，他們壓力也很大，但他們還是選擇了，那之後就是他們自已的事了。妖肯定也知道，性格和人格的變化怎麼會感覺不到，但他們還是接受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們能做的就是尊重祝福。”
“混蛋，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
顏如玉當即暴走，渾身妖力激盪，一掌朝平丘月初拍來。
顏如玉本來只是有些絕望，平丘月初的這一番話更是點燃了他的怒火，平丘月初把這些當兒戲了。
平丘月初搖了搖頭，神光棒浮現在手中。
顏如玉已經失去理智了，很容易引發騷亂的。
也怪自已，對一個紅線仙來說這些話很大逆不道的，再加上自已的措辭可能也有些問題，顏如玉現在才發火已經是看在多年情誼上了。
神光棒亮起，儲存的所有妖力瞬間釋放。
“凝。”
顏如玉當即被凍在原地，只留一雙眼睛還能轉動。
平丘月初走近，雙眼銀白色光芒微亮，雙手置於冰面，忘約掌發動。
既然接受不了，那還是忘掉比較好。
在掌力接觸到顏如玉前，留下最後一句話：“難道我不說它就不存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