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好了要出去住。
舒妮這些天都在找住處，能不留在壹號院便不留。
能不跟周今衡見面便不見。
周今衡早出晚歸，舒妮比他更早更晚，連續三天，沒有一天二人是在一起吃飯的。
偶爾在家裡看到對方，舒妮不會打招呼，只會徑直走過，將周今衡當成一個陌生人對待。
對此。
周今衡別無他法。
老太太那裡來電要周今衡去一下。
結束工作，周今衡獨自駕車過去。
良姨早早沏了茶在等他，上次來這裡跟父親見面，卻捱了打，老太太打電話安撫了許多次，周今衡自然便不再放在心上。
何況自從周今止死後。
周今衡在家裡受過的白眼與冷待早已經數不勝數了。
這一巴掌不算什麼了。
“你最近跟妮妮相處得怎麼樣？”老太太最關心的自然還在是住在周今衡家裡的那個姑娘，不僅是因為舒妮的身份，更多是想舒妮的到來能給周今衡的生活帶來些基本的改變。
起碼不要再執著於周今止的死亡。
周今衡不知要怎麼回答祖母的問題，低著頭啜了口茶，有些詞窮。
要是現在告訴祖母舒妮要搬出去，不知道她會是何種反應。
周今衡放下茶杯，“都還好。”
“那就好。”老太太欣慰笑道：“這週五是妮妮的生日，你要是有空就在家裡給她辦一下，要是沒空你就把她帶到這裡來，我讓廚娘給她張羅，這次就不讓時銘來湊熱鬧了。”
聽到生日二字。
周今衡微微抬眸。
“怎麼你不知道？”老太太這才想起來，“也是，你平常工作那麼忙，自己的生日都記不住，又怎麼會記得別人的生日。”
周今衡慚愧低頭，“我想她生活的話應該自己會有約，她外面朋友很多，會去熱鬧一下的。”
“那怎麼一樣？”
對老太太而言，舒妮算得上是半個孫女，自然要用心對待，不能隨便糊弄過去。
老太太拉過周今衡的手，“你就是平常太古板了，舒妮愛跟外面那些人玩，那是因為別人風趣幽默，你就說前面裴家那小子，嘴上甜的，哪個姑娘不喜歡？”
“祖母，我不用姑娘喜歡。”
也不會有人真正喜歡他。
就算有了好感，可只要稍一調查，便知道他跟周今止的那些事，知道了這些，那份好感也就不復存在了。
可只有舒妮。
舒妮陪著他一起去看今止，幫著他罵了唐清卓，哪怕討厭他，也從沒覺得今止的死是他的錯，反而義正言辭地幫他辯駁，舒妮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哪怕祖母不責怪他，對他如舊時那樣好。
可今止剛去世那陣子，祖母同樣是以淚洗面的。
周今衡記得那是個凜冽的寒冬，城市被銀裝素裹起來，如同一座冰雪王國。
衚衕裡的積雪一大早便被人打掃乾淨了。
羅叔開著車載著他，車子行駛進衚衕，停在門前。
周今衡鼓足了勇氣進去，站在院子裡那棵枯樹下，有風吹過，樹梢上的雪便嘩嘩往下掉，掉在他的肩膀上，砸在他的頭上，冷風不僅往身體裡灌，還往心裡灌。
不知站了多久，良姨才走出來，手上拿著一條幹淨的熱毛巾，抓著周今衡的手給他擦拭著。
一邊擦一邊勸。
“聽姨的話，先回去，老太太最近正是傷心的時候，你來不是讓她更難過嗎？”
怕周今衡誤會，良姨又解釋著，“不是怪你，你別多想，也別去聽別人怎麼說，知道嗎？”
這話顯然是起不了什麼效果的。
周今衡面上應下了，在良姨進去後還是不死心走了過去，隔著門，他只是想要跟祖母道別，卻聽見祖母帶著哭腔的聲音，“我怎麼見他？一看到他就想到今止，兩個人長得一樣，這不是挖我的心嗎？”
那場風暴帶走了周今衡的雙胞胎弟弟，也帶走了他自己。
這麼多年了。
只有舒妮在聽說了這件事後，沒有對他露出或鄙夷、或恐懼的眼神。
可那又如何，她到底是要搬走了。
老太太說什麼都不依，“總之你想辦法給舒妮辦一場，不然讓舒家知道了，該說我們太怠慢了。”
“……舒伯伯會給舒妮過生日嗎？”
想到這點。
又想起了舒妮最在乎家庭。
周今衡沒有別的辦法，但可以讓她見一見自己的父親。
“應該不會。”連老太太也知道舒妮跟家裡的關係不好了，“這些你就別管了，那是人家家裡的事情，咱們只要事事周全了便好。”
老太太說的是有道理的。
以周今衡眼下跟舒妮的狀況，的確不適合擅自作主，“我明白了，我會吩咐家裡做些好吃的。”
“這就夠了？”老太太深嘆了口氣，一拍周今衡的手，“你呀，怎麼一點也不開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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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很早便約好了。
先是跟謝芙約，後來蔣辭又約，一來二去便定在了同一天，一起吃個飯，便算是慶祝了。
唯獨蕭琛有些不同。
舒妮想要單獨約他，更想要趁著這次生日表白。
她從來就不是個含蓄的人，本就喜歡蕭琛，蔣辭那些人也都知道，實在不用再等下去。
蕭琛人卻不在京北。
他回覆舒妮的的微信：【我最近要去看一箇中醫，所以不在京北，生日是週五？】
舒妮失落感更甚：【是週五，你來不及回來是嗎？】
蕭琛：【不一定回得來，如果回不去，禮物我會寄給你，生日快樂。】
可舒妮想要的卻不是一個禮物而已。
蕭琛不在，她又怎麼當面表面？
在微信裡？
那太不誠懇。
一直沒等到舒妮的回信，蕭琛多詢問了句：【怎麼了，生氣了？】
舒妮不會生蕭琛的氣，可失望必然是有的。
【沒有，只是覺得你不來，生日不完整。】
蕭琛有些受寵若驚的語氣：【原來我這麼重要呢？】
舒妮：【當然！】
蕭琛忽然又問起了周今衡：【二哥不參加嗎？你們關係還沒修復？】
提起周今衡，舒妮不再生氣，卻也不是沒有情緒，言語中有些自己都沒發覺的低落：【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等搬了出去也就兩清了，別說他不會記得我的生日，就算記得了，我也不稀罕他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