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殘忍
“你的資質不輸仙一門那些天驕，未來前途不可限量，為父這是在給你鋪路。”
見女兒還是不說話，宗主又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嫌史喆修為低微，可他背後畢竟是上仙界的仙人，他是仙人看中之人，你再如何瞧不上，也不能如此怠慢。”
上仙界？仙人？
段月感覺自己可能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
“三千小世界，他所說的上仙界也許是其中一個比較強大的小世界。”祝聲昀道。
“可是小世界和小世界之間應該並不相通吧。”段月疑惑地問道。
“的確蹊蹺。”
段月這些日子透過周圍人的反應也大致瞭解俞寄琳的性情，於是抱臂冷哼一聲：“我才做不到對一個修為比我低的人客氣。”
宗主說出重磅訊息來勸她：“你可知我們整個小世界所有人的生死都取決於那位仙人一念之間？一念生，一念滅，若不依附，怎有生路？”
段月呼吸一滯，嘴上卻道：“他若是真有那麼強大，為何還要我們幫助？”
宗主解釋道：“他的修為太過強大，這個小世界沒有辦法承受他的力量，因此只能用身外化身來到這裡，行事極為不便。”
段月其實是相信的，因為她還記得在遺落之地想殺掉史喆的時候，遇見的那個強大的虛影，強大程度乃段月平生所見。
那人應該就是俞宗主口中所說的上仙界的仙人了吧。
可是他究竟有什麼目的？
“無論如何，琳兒你都不能得罪史喆。”
“知道了。”段月不情不願的應答。
走出這座大殿，段月的心情無比沉重。
敵人遠比段月想象的更加強大，他們真的能贏嗎？
“阿月，別怕，無論如何我總會護著你的。”祝聲昀已經感覺到了段月害怕的情緒，輕聲安慰道。
段月心思很亂，胡亂的應下。
祝聲昀仍舊十分鎮定的給段月出主意：“阿月，你是否還記得俞宗主先前說此符紙是在後山多次嘗試所得？既然如此，我們有必要去後山一探究竟。”
“你說得對。”段月振作起來。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他們必須要先了解那個所謂的仙人，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於是段月立刻趕往後山。
流光宗的後山段月還沒有來過，因為此處是流光宗的禁地，平時也無人提及。
守在後山處的也盡是一些修為高深的守衛，見到是俞寄琳，便放下了手裡的武器：“俞長老。”
段月高冷的點了點頭，走了過去。
眼前的景象讓段月驚呆了。
只見群山的山壁上密密麻麻到處都是洞口，用靈鐵焊成鐵欄，裡面關押著無數……說不清是人還是食人魔的怪物，時不時傳來嘶吼聲。
山崖底是一片血池，汩汩冒泡，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段月差點沒忍住吐了。
她心底發涼。
那些被關押在山洞之中的……生物，既像是食人魔，又有人的特徵，有的身體是食人魔，但長著一張人臉，有的身體是人，但長了一顆食人魔的腦袋，發出痛苦的哀嚎之聲，分不清是人聲還是獸聲。
像是沒有實驗成功的殘次品。
段月長袖下的手有些發抖。
她從未見過如此殘忍的景象，便是魔淵的那些魔修們只怕是也難以望其項背。
“俞長老，您怎麼來了。”立刻便有弟子迎了上來，“這裡環境不好，不是您這金貴之軀該來的地方。”
“我不能來嗎？”段月瞥了他一眼。
“您這是說的哪裡話，流光宗地域豈有俞長老不能去的地方？弟子只是擔心，會汙了您的眼睛。”那弟子立刻小心翼翼的說道。
“俞長老是第一次來我們這裡，容弟子給您好好介紹介紹吧。”
俞寄琳之前沒來過這個地方？想來也是，她這般性子的人一定不願意來這等髒地方。
“嗯。”段月淡淡地應了一聲。
“這山洞中關押的人都是我們抓住的一些魔修或仙門弟子，以血池之水長久餵養，便可形成能夠承受魔魅的體質，時機一至，便可將魔魅放入他們的身體當中，吞噬掉他們的魂魄，又會形成新的食人魔的身體，從原本人的身體中生長出來。”
段月僅僅只是聽著，便覺得不寒而慄。
她的腳步突然一頓。
那處山洞裡關押的是一個十歲出頭的小男孩，此時已有食人魔從身體里長出，只剩下半張臉是人的模樣。
小小的身體倒在地上，不住的抽搐。
男孩僅剩的一隻人的眼睛，對上了段月的眼神，他看清段月眼眸中的哀痛，艱難地朝段月伸出了黑色的爪子。
仿若哀求。
她沒忍住，蹲下身立馬握住了他的爪子。
入手是堅硬冰冷的鱗片。
她用法力順著爪子檢視了一下男孩身體的狀況。
已經無力迴天了。
“俞長老？”那個弟子疑惑的看著段月。
段月眼睛看著男孩，嘴上輕蔑一笑：“原來食人魔身體構造是這般，真是有趣。”
那弟子放下懷疑，笑了一下道：“是啊，在反覆的嘗試之中，我們也發現了不少令人驚奇的地方，難怪遠古時期食人魔能對人族造成那麼大威脅呢。”
段月放下男孩的爪子，站起身繼續向前走，沒有再回頭。
可是那男孩卻心安的閉上了眼睛。
他明白，這個姐姐一定還會回來的。
回來解脫他們所有人。
那弟子還在耳邊做著各種各樣的介紹，就連這血池也是由各種珍惜的藥材，加上五百個童男童女的血匯聚而成的。
他說起這個時得意洋洋，彷彿這是流光宗的光榮事蹟，未來足以載入修真界史冊，他以自己是一名流光宗弟子而感到無比驕傲。
段月閉了閉眼，在心裡說道：“聲昀，我想殺了他們。”
想殺了流光宗的這群人。
也想殺了這些被痛苦折磨的試驗品。
“好。”
祝聲昀明白她的意思，他同樣覺得觸目驚心，同樣想毀滅掉這副場景。
段月離開後山以後，第一時間召見了奚景蕭。
她站在楓葉樹下，火紅的楓葉隨風而起，隨風而落，隨風而舞，洋洋灑灑。
一身紅衣，比那漫天的楓葉還要明媚，楓葉盤旋在她的身邊，像是被熾熱的火焰包圍著，耀眼如朝陽。
奚景蕭怔怔地望著，有些出神。
她明明離得很近，卻又好像離他很遠。
是離別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