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問路人尋了鏢局方向便趕了過去,入門便見一不過十三歲的少年,正無精打采的扎著馬步,臉色極不情願。

周靖泰見是陳堂玉,爽朗的笑了起來,走過來把住陳堂玉上下打量著:“堂玉兄吃了許多苦呀,靖寧給我描述在太原些許細節,當真是血染城頭呀,百姓聽聞太原死守的訊息都振奮不已,人人稱讚你們忠勇無雙”

陳堂玉笑著道:“都是大家一起出力才守下來的,當真是拼死一搏了”

周靖泰突然想起,將一旁的練功的少年喚來,“澗瀧,快過來見過你堂玉大哥”

這少年卻不喊人,只是奇道“你便是那太原城大將軍?怎生的這般年輕,我還以為是那四十歲大肚子將軍呢”

周靖泰面色尷尬喝道:“臭小子怎麼說話的,今天你不聽話我可要真的削你了啊”

才轉頭向陳堂玉不好意思道:“這混小子是我表弟,他父母都去世了,我們便將他接了個過來,我和靖寧都不會教孩子,也捨不得打罵,便成了如今這般不知天高地厚了,他不怕我倆,叫他練武也不好好練”

陳堂玉心下好笑,周氏雙雄遠近聞名,卻拿小表弟沒辦法,想來是見他父母雙亡,於心不忍,所以才捨不得打罵管教,竟成了熊孩子。

周靖泰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堂玉兄可否收他為徒,替我們管教一番?他不怕我兄弟二人,武功也學的怠惰,但卻是個好苗子”

陳堂玉還未說話,張澗瀧便臉色不屑道:“我,寧,泰二位表哥便天下無雙了,何來去求著他人教我武功?”

瞬間只覺空氣流動緩慢,讓人難以呼吸,原來是陳堂玉內力完全釋放,而後一掌揮出,內力激發的掌風擦過張澗瀧的耳邊,隔空便那練功木樁節節崩壞。

周靖泰忍不住一聲喝彩:“堂玉兄好手段”。

這一擊他便知道陳堂玉內力深厚和精純都在他之上,周靖泰自覺沒有此等內力發動掌風的本事。

隨後便笑著望向張澗瀧道:“澗瀧,你堂玉大哥實力比之你寧泰兩位表哥只高不低,你服也不服?”

原來經過太原城頭的激烈廝殺,和每日未曾懈怠的修煉,陳堂玉實力又上一層樓,【青龍從雲功】已經練到了第八層,若是練至十層圓滿,則身若流雲不可捉,內力如龍不可擋。

而陳堂玉也是為了讓張澗瀧知道山外有山,一山更比一山高的道理,壓壓他的氣焰。

陳堂玉前世對付部隊裡的刺頭可有一套了,於是說道:“靖泰兄放心交給我便是”

陳堂玉眼神極具壓迫的看向張澗瀧:“澗瀧,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孤兒,這天下孤兒多了去了,而我也不是你的表哥,從今天起我說什麼便是什麼,若是不聽,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張澗瀧摸著生痛的耳朵不再吭聲。

而周靖寧也從屋內走了出來,見是陳堂玉,便微微笑著:“堂玉兄,事情如何?”

陳堂玉自然知道他說的是兵權的事情,“陛下任我為太原節度使,可開府治事,靖寧,靖泰兩位兄弟可願來助我一臂之力?”

周靖寧笑道:“自然可以,這鏢局之事早已進入正軌,交與他們打理便可,我兄弟二人隨堂玉兄而去,若是抵擋不住那景國鐵蹄,我們兄弟這鏢局開的再好,也不夠他靺鞨人搶的”

陳堂玉高興極了,突然想道“對了靖寧,陛下的賞賜下來了,你派人去我府上取了便是”

“嗯嗯,我等會安排人去”

周靖寧又轉頭說道 :“澗瀧帶你玉大哥去逛逛汴京,我和你靖泰哥還有鏢局的事情要處理”

張澗瀧一副不願的神情,周靖寧皺皺眉:“別給我擺那副臭表情,後面都是你玉哥帶你,到時候跑我這訴苦我可不會管你的”

而後陳堂玉與寧,泰兩兄弟告別後領著張澗瀧出了鏢局去。

“澗瀧,你為什麼不願意好好學武功”陳堂玉平淡的問道

張澗瀧低著頭沉默了片刻,“練的再厲害又如何,我父親也算一方高手,但江湖總是有更厲害的人,在這魚龍混雜的地方他終究與人結了仇,那群人找上門來,我看著孃親被活活打死,父親也為了救我,與他們廝殺起來,我趁亂才得以逃走”

陳堂玉望著天空思考道:“哦,這樣呀”

“你的意思是,你不學武功便不會遇見這些事?在這樣一個地方,你想要別人來體諒你尊重你?你父親若是沒有武功,他人來欺辱也只能忍氣吞聲,委曲求全的照顧你長大,那時你說不得又要埋怨他的懦弱”

“澗瀧你記住永遠不要設想那條沒有走過的道路,你總是覺得沒有選擇的那條道路佈滿鮮花,可是你又如何能斷定哪條路更好,若是你的父親沒有習武,說不定你也長不大,你要明白,想置身世外,永遠不可能,除非你逃去一片永遠都無人涉足的山谷,過你一個人的生活,不然無論你到哪兒都有人,有人就有江湖,就有恩恩怨怨與是是非非”

“想要重要的東西不被毀掉,就變得足夠強大,強大到誰也無法拿走,難道要跪在地上像一條狗一樣祈求別人高抬貴手?又或是永遠畏縮在別人身後,廢物的度過自已卑微又無趣的一生?如果你是這樣的一個人,我勸你不要跟著我了,我教不了你任何東西,因為沒有哪個師傅會去找一棵朽木來雕刻的,所以最好哪裡來的回哪裡去”

不過一個十三歲的少年哪裡經得起這樣的激,馬上便漲紅了臉:“那我就跟你學,就怕你沒有那個本事!”

陳堂玉笑了笑:“我不敢說我的本事天下無敵,但至少也是當世一流,取決於你自已的天分,自已是天才還是蠢材,你一學便知”

見陳堂玉這般說,張澗瀧想起了靖泰表哥說與他相比只高不低,便更感好奇,“真的假的,你的本事當真如此厲害?若是我練至大成,能不能打幾百個人?”

“你若能練至大成,打八九十個二流好手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沒有內力的武者和普通人打上七八百也是可以的”

張澗瀧正好奇的問著陳堂玉關於武學的各種問題,路上卻遇見一衣衫襤褸渾身髒兮兮的少年坐在街邊的一牆角根處,臉上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嘴上正在啃著饅頭。

張澗瀧見他兩個黑眼圈只覺好笑,沒忍住便露到了面上,這乞丐模樣的孩子本就在注視著來來往往的人,立時便心頭惱怒,他定是笑我這沒爹沒孃的傢伙在路旁啃著髒饅頭顯得好生落魄可笑。

他象徵性的抹了抹髒手,把饅頭端端的放在破碗裡,眼睛直直的盯著張澗瀧:“你在笑什麼?”

張澗瀧一下愣住了,道“你這般模樣當真好笑我一時沒憋住,像是我表哥給我說的蜀地有的一種動物”

小乞丐眼神沉了下來並未多想,只當他是在說自已像一條野狗。

小乞丐突然便發難向張澗瀧撲了上來,兩人瞬間便扭打到了一旁,但張澗瀧畢竟是經過周氏雙雄傳授了的,很快便將小乞丐壓在身下連揮數拳,但這小乞丐卻憑藉一股狠勁和不要命的打法,讓張澗瀧也吃了不少苦頭。

陳堂玉上前很快將兩人分開,他一把將張澗瀧拎起,“澗瀧你說的是熊貓吧”

張澗瀧奇道:“是了是了,就是這個熊貓”隨手將他放下,而後蹲下向小乞丐說道:“他沒有看不起你,只是覺得你的黑眼圈像熊貓才笑的,不必放在心上”

陳堂玉一眼便看出了這孩子自尊心極強,所以這般說道。

小乞丐隨便擦了擦鼻血,便起身向自已的破碗走去,蹲在牆角拿起髒饅頭繼續啃了起來。陳堂玉見他這般模樣心中不是滋味但他也知道天下這麼多孤兒,他難道見一個便收留一個嗎?顯然是不現實的,在這亂世自已都不知道前途命運如何,更莫說一個小乞丐,心頭嘆氣,轉身走去。

這時一漢子竄了出來,將擋住小乞丐攔住,揪起他的頭髮,一掌下去便將小乞丐打的嘴角破裂流血,“叫你偷吃的,我自已家都糧食不夠,你居然還敢來偷!”

正欲再打,卻感覺自已舉起來的手腕被捏的生痛,轉頭看去自然是陳堂玉。

“這位兄弟,有什麼話好商量,打小孩子有些不妥了”陳堂玉這般說道

“你說的輕巧,你來陪?”

陳堂玉也不含糊,掏了些碎銀給他,“這些夠了吧”,

“小雜種你下次還敢來,打死你”,漢子拿了錢這才罵罵咧咧的走開

小乞丐眼睛紅紅也沒有發出聲音,只是眼淚在眼眶打轉,將髒饅頭混著嘴角的血吃進了肚子裡,他知道他偷東西不對,但是他真的好餓,沒有人願意給他吃的,沒有人在意他,他是活著還是死了都沒區別。

可是他就是好委屈,他想活下去,他有什麼錯,老天爺要這樣對他,爹孃都餓死了,哥哥也被徵去守城打死了,投靠舅舅家,夜裡舅媽見他睡下了,便和舅舅說著:“我們自已的兒都吃不飽,這小東西自已卻跑了過來,現在又該怎麼辦?”舅舅面色為難卻也不出聲。

小乞丐知道舅媽是趁著他才躺下根本沒睡著,故意說給他聽的,他心裡難過,深夜裡便自已默默的走了。

他心裡好委屈,爹孃還有大哥都不在了,沒有人再愛他了,沒有人關心他,他便像那路邊的野狗,沒有目的,沒有方向,沒有家。

但是在他野狗般的生活裡,突然有了轉機,有一個男人向他伸出了手,這個男人心思很細,一下便看透了他的自尊心,但自已是個沒有任何價值的人,為什麼他還是要幫助我呢?他小小的腦袋想不明白。很多年過後他回想起那天,依然覺得他就像神一樣,臉上淡淡笑著,伸出了手,對他說著:“小子,我帶你換個活法”

陳堂玉將他拉了起來,把他嘴角的血擦掉,“小子你叫什麼”

小乞丐搖了搖頭“我爹孃只叫我阿豹”

“你爹爹姓什麼?”

“他姓阮”

“那我給你取個名好不好?”

小乞丐點了點頭

陳堂玉一想事情就喜歡摸著下巴望著天上,看見天空突然想到:“就叫雲豹,阮雲豹怎麼樣?”

小乞丐不識字,也不知道名字怎麼樣但也還是點了點頭

陳堂玉便接著說道:“從今以後,你跟著我便是了”隨後頓了頓“你想學武功嗎?”

阮雲豹使勁的點了點頭

陳堂玉見他這般模樣想必是普通農人家的孩子便問道:“雲豹,你認字嗎”

雲豹又搖了搖腦袋

陳堂玉只覺得腦殼痛,“那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老師了,我教你認字,教你練武知道了嗎”

阮雲豹知道普通人家很難有讀書練武的機會的,他趕緊用力的點了點頭。

陳堂玉笑了笑道:“不要老是點頭,可以回答嗯嗯,或者好”

阮雲豹點了點頭,陳堂玉苦笑扶額。

而後領了兩人回府,卻不料早已有人在門口等了他來,陳堂玉向前交談一番,才知道是左散騎常侍,正三品下,屬門下省,職掌規諫過失,侍從顧問,並無實權,而為尊貴之官,常作為將相大臣的加官。

而這位左散騎常侍此次前來,是想將自已兒子交給陳堂玉磨礪一番,其一自已兒子知道了太原守將陳將軍來了汴京,便一直嚷嚷著要去拜陳將軍為師;其二他覺得陳堂玉是北陽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若是自已兒子能跟著他,必有一番作為,說不定從今以後便可平步青雲也未可知也。

交談一番知道這位左散騎常侍的來意後,這才望向這名少年,這少年生的比較壯實,眉毛粗獷,兩個眼睛也炯炯有神,這少年見陳堂玉在看他趕緊說道:“陳將軍,你就收我為徒吧,我也想像你一樣跟靺鞨人死磕到底!”

陳堂玉笑了笑,“好,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道:“我叫王檀虎”

陳堂玉心裡覺得有趣,他只覺得冥冥之中有上天安排,給他一天收了三個徒弟,恰恰還是龍虎豹?真是奇奇怪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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