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明志懷著複雜的心情從監牢回到了家裡,英夫人因為心裡難受,不停地在哭泣。一邊哭一邊責怪自已沒有早點把挽娘辭退,否則也不會鬧出這樣的事情。她一再心疼小女兒命苦,本來一切都好好的,誰能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英明志見夫人這樣,心煩意亂,本想出去走走,又想到小外孫沒人照顧,不知道這會怎麼樣了,於是趕緊到螺木和紫凰的房間去檢視,沒想到推門進去一看,孩子不見了,螺木不見了,連帶小孩子的一應物品也全部都不見了。

再仔細一瞅,只見桌子上放著一張紙條,只見上面寫著:“岳父在上,讓您蒙羞的女婿螺木叩首再叩首,我做下這等醜事,已無面目再在清雅居待下去了,我將帶著震生去別的地方撫養他長大,請岳父岳母不要擔心惦念。五年後如果紫凰出來了,請代我向她說聲對不起,希望她以後能擁有新的人生。忘記和我的這一切吧。”

英明志看完這張紙條,恨不得把它撕爛。但是轉念又一想,怕以後紫凰問起,自已說不清,或者紫凰不相信。所以忍著噁心,把它裝進信封,放在了抽屜裡了。

他本想出去走走,讓自已煩亂的心靜一靜,又想到妻子還在崩潰中,他怕妻子想不開有什麼意外,於是又折返到妻子身邊,把她抱到床上,輕聲安慰了幾句。怕妻子口渴,又吩咐下人讓給拿了些水過來。

英明志親自用勺子給妻子餵了幾口之後,見妻子稍微安靜了些,便讓下人寸步不離地照看著妻子,自已快步走出了家門。

一出家門,他就快速往一滴淚湖跑去,他心裡太鬱悶了,鬱悶到快要爆炸了。因為年紀大了,加上速度有些快,沒多久就一頭倒在路邊,起不來了。剛開始他還試著掙扎著企圖站起來,後來發現是徒勞之後,他索性平躺在了路邊。

一邊躺著,一邊眼淚止不住順著眼角流下來。一開始是默默流淚,後來是慢慢低聲抽泣,到最後他實在覺得壓抑到了極致,就毫無顧忌地放聲大哭起來。

路邊草叢的兔子、麻雀、烏鴉等小動物,聽到動靜紛紛嚇得四散逃離,把樹葉、草地弄得沙沙作響。這時起風了,風把沙土,樹葉一股腦刮到了英明志的臉上、頭上、身上。

英明志顧不得這些,只想宣洩心中鬱積的憤懣,對命運不公的指責。他的小女兒最貼心、孝順。螺木也是自小在身邊看著長大的,本想著他倆的結合應該沒有什麼大的問題,沒想到竟弄得家破人亡,小外孫也要流落到外面生活。

他真的不知道自已是造了什麼孽了,女兒們的生活竟然都這麼悲慘,沒有一個幸福圓滿的。碧雲面目全非,記憶喪失,不認得自已的兒子和丈夫,遠嫁異鄉。紫凰在監牢裡,要苦熬五年,出來還要面對母子不能在一起的人間苦楚。

就留他們老兩口在清雅居因為思念女兒形容枯槁般地待著,想到這裡,他真的想一頭撞在地上死了算了。此刻,他真的萬念俱灰。

正當他邊哭邊用拳頭捶打著身邊的地面時,卻看到長空和陳遇鳳氣喘吁吁地跑過來了。他們一過來就趕緊要把他扶起來,他用手甩開他們的手,讓他們別管自已。

他哭著對他們說:“如今,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我都一把年紀了,女兒卻進了監牢,就算女兒以後出來了,女兒的家也沒了,螺木已經帶著震生遠走了。”

陳遇鳳見岳父這麼難受,想到自已也曾有如此崩潰的時候,便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抱了抱岳父,說:“您還有我和空兒呢。堅強點,都會好的,我們一定能等到紫凰出來。”

長空見父親這樣安慰外祖父,便也跑過去抱著外祖父,說:“爺爺別怕,您還有我呢?我都十歲了,離長大已經不遠了,等我長大了我保護您和外祖母還有爹,等姨母回來了我也會照顧、陪伴她的。”

英明志見長空說得情真意切,甚為感動。想想自已身為家裡的一號,怎麼能在孩子們面前說這些喪氣的話呢,他要給孩子們做個好榜樣,做孩子們的精神支柱才行。

於是他示意陳遇鳳和長空把自已扶起來,然後對他們說:“我們去一滴淚湖邊去走走,散散心,然後再回去吧。”

陳遇鳳說:“好的,岳父,我和長空也正好很久沒去那邊了。”說著就走過去攙扶著英明志的胳膊和他一起往湖的方向走去。長空也慢慢跟在後面,看到爺爺老了,姨母又身陷囹圄,心裡十分難受。

來之前還是靈兒來告訴他和父親家裡出事的訊息的。他們原本是在房間讀書、寫字,靈兒跑過來說出事了,英爺爺和紫凰姑姑去監牢了,他本想也追上去看看,結果被父親攔了下來。父親勸他說跟過去也沒啥事,這又不是啥光彩的事,去那麼多人幹啥,還是在家裡照顧外祖母更合適。

於是他和父親還有靈兒就一直照顧著精神瀕臨崩潰的外祖母,靈兒用沾了溫水的毛巾擦掉外祖母臉上的淚珠,他和父親則一直給外祖母說著寬心的話。

後來還是父親想到過會兒大家都會餓,便招呼靈兒和長空去廚房給外祖母親自熬些綠豆粥,為防止鍋溢位來,兩人一直在旁邊看管著。陳遇鳳則動手做了西紅柿燉牛腩,再蒸了一些米飯,打算等下給大家夥兒吃。

陳遇鳳說:“越是府上發生不好的事情的時候,越要吃好,越要處變不驚,這樣府裡的下人才不會小看主人家。在幹家裡的活的時候才能還像往常一樣賣力,那麼這個家就還能穩定運營下去。否則家裡的下人看主人萎靡不振,諸事不管,就會僭越,甚至主僕關係顛倒,這樣這個家就離敗落不遠了。”

長空和靈兒聽陳遇鳳說得很有道理,便津津有味地繼續聽起來。直到有下人來說老爺回來了又一個人出去了,陳遇鳳才停止教學和長空忙不迭地追了上去,留靈兒在家照顧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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