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後,姚笙換好衣服支走小梨,自已則是在院子裡慢慢逛著。

秋水閣已經不是三年前她剛住進來的樣子了,三年裡裴安添置了不少東西,也命人修繕了好幾次。在春日陽光的襯托下顯得越發的雅緻。

看著滿園春色,腦中又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上一世發生過的事。

一樁樁一件件實在是太多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春獵要確保裴安的安全,不能再讓他受傷了。再者就是裴安的身世之謎,他和宋韞到底是不是一個人。

想到這裡姚笙朝暗處打了個手勢,姚一立刻現身站在了她的身後。

“再去查查當年宋府是如何被定罪,宋家老小是否真的都死了,我要事無鉅細,任何疑點都不能放過!”

“是!”

簡單的對話結束,姚一又悄無聲息的消失在她身後。

姚笙身邊有姚一到姚十,十個暗衛,各個身懷絕技武功頂尖。都是她在得知當年宋家滿門被殺後親自挑選、訓練出來的,為的就是調查當年之事。進京之時爹孃不放心,她便將這十人也帶來了。

前世出事時這十人都被她以各種理由派了出去,現在想想也算是自作自受。

腦中思緒萬千,腳下漫無目的的走著,裴府本就不大不知不覺便來到了裴安所居住的梧桐苑。

想當年與裴安成婚後她心中有氣,自然是不願與裴安住在一處,不由分說的選擇了偏僻的秋水閣住著,回頭想想自已那時也是幼稚的可怕。

在前世的她眼裡裴安雖然容顏絕色,對她也是有求必應,照顧的無微不至,但自已聽信街頭巷尾的傳言再加上有心之人從中挑撥,認為裴安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善奸臣。因此自已從沒給過他一個好臉色,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喜歡上自已的,又是何時喜歡上的。

那些她本以為不在意不關注的小細節,此時此刻確是無比的清晰。

裴安的每一次關心,每一次問候,原來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正當她對著院子愣神之時,張管家走了過來,算是畢恭畢敬的問道:“夫人來這裡有什麼事?大人岀去了,還未歸。”

姚笙聽到聲音,扭頭看他,腦中自動浮現岀了關於他的記憶。

張衝,年過四十,家中有一雙兒女,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做事也積極。但他是皇帝的人,是皇帝派來監視裴安或者說是監視裴府的,總之不是個好人。

前世皇帝告訴她裴安早有反心,所以才早早派了張衝來,現在看來也不盡然啊。

“我是這府裡的女主人,去那裡還用向你解釋?再有我的夫君,我難道不知他去哪了?用你告訴我?”姚笙聲音冷冷的說道,雖是平靜無波但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對於敵人她向來沒什麼好臉色。

聽見姚笙這樣說,張衝面不改但聲音卻低了幾個度道:“夫人自然不必與小人解釋,是小人逾矩了。”

見姚笙不理他,便又自顧自地說道:“夫人沒事的話小人先退下了?”

“下去吧。”想到前世的糟心事姚笙不耐其煩的朝他揮了揮手。

看著近在眼前的梧桐苑姚笙終究是沒有進去。只是站在門口觀望著,隱約可以看見院子中央那棵碩大的鳳凰樹。

剛才被張衝打擾的煩悶也隨之消失了。

鳳凰樹的花期很長,但現在是春天,天氣還是太冷,所以現下只能看見嫩綠的葉子。

姚笙心裡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如果以後她能住下,親眼目睹鳳凰樹開花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情。

還可以偷偷看看裴安的手札寫到哪裡了,妙哉!樂哉!

回去就讓小梨收拾東西!

想到這裡姚笙抬手拍了拍自已的腦袋,她的思緒真是越發的跳脫了。這難道是重生後遺症?

“哎——”

“回去還得是讓小梨收拾東西,所謂近水樓臺……”

究竟是得人還是得物只有姚笙自已知道了。

——

姚笙終是沒等裴安回來就回了秋水閣,進門第一件事情就是招呼小梨,她決定明天跟裴安一塊出門。

“小梨,你去打聽一下裴安明天幾時啟程,然後馬上回來我告訴我!”

小梨聽到姚笙的吩咐,沒有多問為什麼便出去了。

姚笙就喜歡她這樣的性格。

等待中姚笙坐在水池邊的涼亭裡休息,拿著手邊放著的魚食漫不經心的酒在水裡,池中各種珍貴品種的小魚歡快的游到一處搶著食物。

姚笙靜靜的看著,忍不住又出了神。

以前秋水閣偏僻,本來是沒有水池也沒有涼亭的,是有一次自已跟小梨說她想要養魚,無意間被裴安聽了去,於是這院兒裡便有了花草魚塘,涼亭奇山。

想到這裡姚笙嘴角微微勾起,無聲的笑了。前生今世她從沒告訴過裴安,自已想養的魚是那種隨時都能或烤或燉的大魚,什麼品種的都好,只要能吃。

聽見有腳步聲,姚笙收回思緒,轉頭定睛一看果然是小梨。

“小姐,我問了後院車伕大哥,他說大人明早卯時啟程。”小梨在姚笙面前站定,認真的回道。

姚笙驚訝:“這麼早嗎?”

小梨附和道:“是呀,確實挺早的。”

姚笙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起身拍了拍小梨的肩膀說道:

“梨啊!去收拾東西,帶上傢伙,明天跟我出門兒。”

這架勢不像是去春遊,倒像是去幹架!

小梨猶豫的問道:“是跟裴大人一起嗎?”

“對,去收拾吧!”

“是!”

晚飯過後,姚笙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著。心想要不偷偷去看看裴安?起身在屋裡轉了一圈又躺回了床上,還是有些不敢面對他。想著左右明天就能見到了,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思緒翻飛聞竟然睡著了。睡夢中的姚笙緊緊皺著眉頭,她又夢見爹孃的死,裴安的死。

甚至夢見了從未入她夢的宋韞,少年恣意飛揚,打馬長安街,受無數少女追捧。

這美好的一幕霎時間化作灰燼,被無邊血色染的鮮紅。

但夢中最後的畫面定格在了暗劍朝裴安射來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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