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視器因為低電量,螢幕十分灰暗,一副隨時就能關機的模樣。

李半夏先開了超級省電模式,然後調出過往的監控記錄。

“就這個吧,這裡能直接看到那個路口。”李半夏快速掃了幾個,還算快地找到那個路口旁邊的監控。

“何志平出車禍的時間是7月7號。”李半夏拿出那張報紙,然後滑動滑鼠找到了那天的監控。

電腦跳出低電警告。

“7月7號十五時……”拉到下午三點,螢幕稍微卡頓了一下,隨後一段畫面跳出來。

一個騎著腳踏車的人影從監控旁邊搖搖晃晃地出來,李半夏把監控畫面放大,那人是何志平。

何志平的臉上掛著兩團酡紅,像是喝大了。

前方紅燈亮起,他看上去精神了些,隨後快步蹬車,直接和一輛半掛迎面撞了上去。

一時間血肉橫飛,血甚至濺到了對面等紅燈的人身上。

人群開始尖叫,不少人在打電話報警,那輛半掛的司機也是慘白著臉從車上滾了下來。

“停一下。”於清泠突然說道。

李半夏應聲按了暫停。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幾個,都是第一批感染者。”於清泠指著螢幕一一辨認。

於清泠所指的幾個人全都是距離何志平的碎片比較近的人,有的甚至被濺了半身血。

“他們的臉都在之後的報紙上出現過,而且都是清河公館的住戶。”於清泠翻著自已做的筆記,“能看看第一次感染者襲擊普通人的監控嗎?”

“我沒意見,但是它有。”順著李半夏所指的方向,能看見電腦在發出一聲悲鳴之後,秒關機了,甚至連廠商圖示都沒來得及跳。

於清泠在雨披裡嘆了口氣。

“這個屍體胸口有東西。”許久沒有吱聲的嚴三冬突然發話了。

在於清泠和李半夏看監控的時候,無所事事的嚴三冬在把這個保安室轉了一圈之後,選擇去探索這裡最醒目的東西——那具屍體。

屍體表面呈綠色,面板乾巴巴的貼在骨頭上,嚴三冬用順手摸來的樹枝把其衣服挑開,早已死去多時的蛆蟲混著粘液順著衣服滴落。

“什麼玩意連蛆都活不下去?”他暗罵一聲,隨後在屍體胸腔裡翻翻找找,最後真給他找出個小玩意出來。

一個紫色的球狀物,被綠色的組織液包裹著,嚴三冬湊近看了看,發現這玩意好像會動。

把它撥到地上,借保安大哥的褲子擦了擦,那個紫黑色小球終於舒展開了身體,七八隻觸鬚在空中亂舞,像是在尋找什麼。

李半夏和於清泠聞聲過來檢視,那紫色觸鬚一看到於清泠,突然變得十分激動,一個勁兒地向她這裡蛄蛹。

“我?”於清泠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已,隨後看向周邊二人,他們也是一臉疑惑。

於清泠往左一步,觸鬚就往左,她往右,觸鬚也跟著往右。

最後她撓撓頭,突然有了想法。

她抬手掀開雨披,十幾個喪屍腦袋被她像風鈴一樣串起來掛在腰間,其中有幾個正在被饕餮啃食。

“……”有幸見過食人族的李半夏和嚴三冬想起了不妙的往事。

看到那幾個垂在於清泠小腿附近的喪屍腦袋,紫色觸鬚更加高興了,像一隻竹節蟲一樣爬過去。

“給個腦袋它試試。”李半夏說道。

於清泠帶著昨晚從保安宿舍找來的勞工手套,解下紮在繩子上的喪屍頭毛,然後把那顆腦袋推給紫色觸鬚。

觸鬚直接從脖子的斷口處擠了進去,隨後喪屍腦袋突然大睜,針尖一樣的瞳孔骨碌碌地轉著,把周圍的人都看了個遍,隨後發現是那個給自已居所的好人,隨後又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沒了?”嚴三冬盯著喪屍頭,好像要把它盯出花來,可惜花沒有,只有一顆疑似裝死的怪東西。

於清泠拿起這顆頭掂了掂,確定基本上是無事發生了,只能又把這玩意系回去。

“是這裡嗎?”

“啊,裡面有二型喪屍,要不還是去醫院吧。”

“先在外圍看看吧。”

外面傳來交談的人聲,聽聲音是二女一男。

三人齊齊蹲下。

李半夏扒著視窗往外看去,外面的男性看上去三十出頭歲,長相硬朗,站在最前方,是這個隊伍的領頭羊,後面兩個妹子靠在一起,警惕中帶著懼意四處打量。

其中一個長髮妹子突然驚呼一聲:“這裡還有其他人!”

隨後指向保安室的位置。

“怎麼辦?他們發現我們了。”於清泠用氣音說道。

李半夏稍微思索片刻,突然站起來:“走。”

燕爭眼看著剛才還沒人的保安室裡突然冒出三個人影。

而且這些人很怪,每一個都穿著兜帽披風,遮著臉看不清面容,只不過這披風怎麼越看越像……雨披?還是前擋風被裁了一半的雨披?

“你們是誰?”為首的兜帽人開口,聲音喑啞,聽不出性別。

“我們是隔壁市官方派來的搜救員,來這裡尋找倖存者的。”燕爭皺著眉說道,“你們又是誰?”

“呵”兜帽人冷笑一聲,並未說什麼,他身後的一個兜帽人突然上前。

“把我們在這裡放了大半年,終於想起來了?真感謝你們,居然還能在我們沒死絕的時候派人來。”兜帽人冷嘲熱諷道。

這個兜帽人的聲音很明顯是個女性,而且對官方的人很厭惡,看她說的話,像是上面直接放棄這座城市,讓他們自生自滅。

燕爭嘗試透過套話來得到更多資訊。

“五號!”另一個兜帽人斥責了她。

五號憤憤不平地退了下去。

“很抱歉我們來晚了,之前我們一直在其他市展開救援,沒想到這裡還有我們的同伴。”燕爭對此表示十分抱歉。

要不是李半夏看見對方手上的玩家中心他就信了。

“哼,你叫什麼名字?什麼組織來的?”他壓著嗓子問道。

“我叫燕爭,後面這位是連雅,另一位是凱風。”燕爭介紹完自已之後還把身後的同伴一一介紹了一下,“我們組織是MSZL,不過是最近剛整合成員成立的,你可能不知道。”

一時間,李半夏覺得自已和對面這人難分伯仲。

“姑且先信你們。”李半夏拽了拽自已的雨披,把自已遮嚴實點,別把中心露出來,“你們要進去?”

燕爭鬆了口氣,面前的兜帽人沒有想象中的難纏:“想進去看看,不知道您有什麼高見?”

“叫我三號就行了。”三號李半夏啞著嗓子說道,“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啊,這裡就是這場病毒變異的一號發源地,裡面的喪屍種類不計其數,連我們都只敢在外圍探索,你們,哼!”

三號不屑的話語以及上下打量他們的動作讓後面那個短髮妹子氣得直咬牙。

剛才經過燕爭介紹,她叫凱風。

凱風姑娘說話都帶著一股與她名字相稱的豪氣,俗稱東北大碴子味兒。

“我瞅你們在這裡蹲大半年了也只敢在外圍蛄湧,咱又不是來害你的,至於說話這麼夾槍帶棒的嗎?”

她還想繼續說,可她的眉毛彷彿抽筋了一般,兩邊分別跳了段霹靂舞。

凱風頓時捂著眉毛,躲到燕爭身後。

後面的嚴三冬和於清泠對視一眼,這像是之前APP裡說的,透明人進了契合度不高的身體,偶爾會有控制不住的時候嗎?

李半夏可不管對方的尷尬,直接開口問道:“那個人是不是感染了?只有喪屍病毒感染的前期會出現這種無法控制自已情況,勸你最好就地解決。”

他掏出槍來,黑洞洞的槍口直對著凱風。

三號冰冷的話語和充滿殺意的槍口讓燕爭眼神一凜,隨後又緩和了下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這妹子小時候得了面癱,現在好了,臉上的肌肉也不太行了,絕對不是感染了。”

一邊的連雅也賣力點頭,試圖證明凱風的清白。

“凱風…姐跟我們戰鬥這麼久了,要是感染的話我們早就涼了。”連雅打著哈哈。

他們看著三號被後面的兜帽人拉了過去,三個人耳語了幾句,隨後三號又看向他們,只不過這次把槍口收了回去。

“反正不關我的事,你們要進去送死就去吧,我們先不奉陪了。”三號說完一甩披風轉頭就走。

實際上李半夏根本不知道要去哪裡,他這麼裝13就是為了欲擒故縱。

如果燕爭一直不喊他們回頭那就尷尬了。

不過好在燕爭是個識相的,李半夏還沒走幾步,燕爭就喊住他:“三號兄弟,麻煩等我們在周圍等一下,回頭我們一起去醫院,一路上總有個伴也好啊,安全也有保障!”

李半夏裝作思考了一下,又看了看身後的同伴,見二人都沒有意見,他才點頭,又走了回來。

“給你們點提示,順著這個假山往西走,穿過兩個山茶花的花叢,裡面有個玻璃花房,記得繞著走,旁邊是41號,56號,12號樓,別走錯了。”李半夏給了他們一個訊息,信不信那就是他們的事了。

眼看著燕爭一行人走遠了,嚴三冬這才鬆了口氣,他脫下帽子透了透氣。

因為他根本不會演戲,即使臉全都遮著,他說這種臺詞都會笑出來,還好另外二人作為演員的素養奇高無比。

“話說你們從哪裡學到的,這麼強的信念感?”嚴三冬看向李半夏。

“真希望你也能在副本里抽到一個柔弱膽小的女孩劇本。”李半夏幽幽地看向他。

不過此時於清泠卻一句話都不說。

“姐,他們走遠了,先把後面的劇本討論一下吧。”嚴三冬戳戳於清泠的肩膀。

“四號,組織裡規定,外出時間不能摘下面具。”於清泠嚴肅的聲音響起。

很明顯,她已經入戲了,並且不知道是哪一個劇本。

“我是四號?”嚴三冬看向李半夏,隨後點點頭,“行吧。”

“接下來跟他們套話,而且看他們的樣子,任務還跟我們不一樣。”李半夏悄聲說道‘“承認自已是玩家還不如假裝是NPC,不然任務不一樣這種事不好解釋。”

燕爭挽留他的時候,直接說一起去醫院,說明他們知道醫院的特殊之處,而他們此行也只不過是來看看清河公館是否值得探索。

“我怎麼覺得應該還有三個玩家呢…”嚴三冬已經把帽子又帶了回去,他這個想法純粹是直覺,並無什麼依據,“我們這任務看上去像是亂入進來的,別人的主線明晰,我們卻還為一點線索滿地亂爬。”

“嗡!”中心又震動了。

嚴三冬和於清泠像是沒感覺到似的,一個站得筆直,一個則抱臂靠牆。

李半夏轉身躲在盲區看了一眼。

“已經為玩家選擇市人民醫院線路,特殊任務將在醫院觸發,敬請期待。”血字如是寫道。

他又回來,小聲地說了血字內容。

眼看的前方的綠化帶開始有響動,李半夏快速說道:“接下來老嚴就不說話,戰鬥時出來走個過場,於姐就隨她劇本走,我們跟著隨機應變。”

話音剛落,燕爭三人如落水狗一般地從綠化帶裡出來。

“看到那個集合體了?”三號語氣裡帶著嘲諷,很明顯,要是他們聽了三號的話,也不會這麼狼狽了。

“抱歉。”燕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對三號的話保持懷疑,原本只是想去那裡遠遠地看一眼,驗證一下三號的話是否屬實,結果就看見了那個怪物。

“二型喪屍我們也只是聽說過,也沒看見過實物,誰知道光是背後就七八十個頭,我們剛從綠化帶鑽出來半個頭就被發現了。”連雅擦了擦臉上被樹枝刮擦過的血痕,有些抱歉地看向三號他們。

原本這些NPC在劇情裡就被傷透了心,結果好不容易給他們丟擲了橄欖枝,卻還被懷疑。

“人之常情,我又沒說什麼。”李半夏擺擺手,“走吧,趁著天還早。”

燕爭往李半夏旁邊靠了靠,想刷刷對方好感,以此來獲得更多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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