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紅樹林

他們很快來到了山谷的底部，這裡真的有一條小河。

“你，張開手，叉開腿！”楊易對著木頭喊，木頭老實，照做了。楊易飛快用帆布帶在木頭背上做了個揹人結，，然後對霍頓喊，“快，上去！”，西門好像拎小雞一樣給他拎了上去。“快！脫掉鋼盔，跟著我！”楊易一馬當先跳到了小河裡，往南走去。走了一小段，他突然解下了身上的56衝，一甩手，扔到了前面的河道里，然後再將彈匣扔到更遠的下游，馬上折返，往北溯流而上。

路過西門和木頭的身邊，他將身上的繩子解下，一頭交給他們，自已則放著繩索，快步向上趟去，這個小河不寬，寬度大約只有20米，也不深，最深估計就是3米，但是水流卻很湍急，溯流而上其實很費力的，而這個瘦削卻又渾身是勁的孩子，他卻一邊跑又一邊遊，好像一條撲騰的鯉魚，竄得飛快！

楊易在上游50米左右的地方找到西岸邊的一塊石頭，將繩子繞了兩圈，繼續往上游走去。下游的三人拽著繩子，溯流而上也變得輕鬆不少，陽光灑滿了河面，反射出燦爛的光芒。西門這時候才意識到為什麼小孩要讓他們脫掉鋼盔，這時候河面上兩個鋼盔反光，妥妥的兩個靶子啊！就這樣，他們一行4人很快消失在小河上游的拐彎角，這裡的河面變成了西北流向東南。雖然只是溯流了大概500米，他們幾個都累的氣喘吁吁。

“可以上岸了麼？”西門喘著粗氣問。

“看到河邊那片樹林麼？我們必須在那邊藏起來！”

不遠處是一片紅樹林，有一大半浸泡在河灣中。

“為什麼？”西門和霍頓同時問道。

“我們不論在哪裡上岸，都會留下蹤跡，而且查理有獵狗，我們一上岸就暴露了。”

“他們有狗？他們怎麼會有狗？”西門差點驚叫出來。

楊易總不能說那狗是為了追蹤他而來的吧。

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楊易趟著齊胸深的水快速鑽進了紅樹林。

山洞這邊，一臉燻的烏七八糟的一個越軍的軍官站在了山洞裡。士兵已經找到開關，開啟了洞中的緊急照明裝置，整個山洞都籠罩在昏黃的的燈光下。

“報告營長，沒有發現那個俘虜！”一個士兵報告。

看著地上被開啟的腳鐐，黎友男心裡面一陣焦躁。他的任務除了帶隊增援這個邊緣的坑道，更重要的是那個上頭點名要押解回去的俘虜！

本來以為是個簡單的鍍金任務，要知道，自已可是剛剛從華夏河北石家莊步校鍍金出來的，但是前面這兩個多小時的激戰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先是在濃霧中莫名其妙地跟自已人打起來了，還“殲滅”了兩個，自已這邊也損失了3個，然後就遇到了該死的鷹醬兵。不過這次運氣在他們這邊，鷹醬兵無腦地開火，讓他們提早發現了敵人。

一頓迫擊炮的盲射居然首發命中，從戰後的戰場的分析來看，第一批炮彈就將敵人的一個排級的指揮官和通訊兵以及5個鬼子送去見他們的上帝，這運氣逆了老天了。然後就是他黎大營長充分發揮了所學，大膽穿插，集中優勢兵力逐個擊破敵軍。雖然自已這邊也損失了40多個，傷了60多，但是敵戰死了14個！俘虜了20個！就這戰損比，絕對是一場大勝！他已經開始憧憬往肩膀上再弄一顆小星星了。

嗯，戰報就這樣寫，“在偉大的胡志明同志光輝思想的指引下......”。

但是後來就不順了，首先是原來駐守坑道的3個士兵，2個在洞口外面不知道為什麼暈倒了，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另外一個更加倒黴，估計是自已掉到坑裡面被竹籤子插死了。

透過前面跟他們打烏龍仗的剩下的那名士兵講述，他們是帶著狼狗，連夜追蹤三名可疑人員才遇到自已的。那麼估計就是那三個人，突然闖進了坑道，還設定了詭雷，炸死了已方的兩個，還差點將自已活埋了。然後，居然帶走了重要的俘虜！

“住手！”黎友男猛然大喝一聲，他眼角看到一個士兵居然要掀起一個帆布蓋子。那邊的地上散落著一堆機槍的零件。

黎友男衝到帆布邊，拿著手電筒躺倒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解除了一個絆發雷。這個雷要炸了，引爆下面幾箱手榴彈，整個山洞都得塌。士兵們崇敬地看著營長，顯然剛才計程車兵冒失的舉動估計會讓同僚打黑槍的。

那個戴著眼鏡計程車兵嚇得臉色蒼白，牙關直打顫，“對不起，營長！你處分我吧！”

“阮直，下次要注意，你要記住，敵人是非常狡猾的，你以後要長心眼，才能更好地打擊鷹醬鬼子！”

那個叫阮直計程車兵啪地一個立正敬禮，激動得滿臉通紅，“我一定多殺鬼子！誓將美帝國主義趕出越南！”黎友男不知道，他這個招攬人心的舉動，居然創造出了一個詭雷爆破專家。

“嗅！嗅！”一個士兵牽著一條狼狗，拿著那個俘虜的一件舊西服給它嗅，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個俘虜！他們追蹤的那三個人很大可能也跟俘虜在一起了。

狼狗呼地竄了出去，他們很快跟到了山谷的河邊，在這，狼狗果然失去了追蹤的蹤跡，嗚嗚嗚地在河邊打圈。很快，戰士就牽著狗，渡過了河，在對岸搜尋，另外兩組戰士，一組向下一組向上在河中搜尋。

黎友男看了一下手錶。距離他們結束戰鬥，到下地道，現在僅僅過去了1小時零5分鐘，減去敵人也要走的地道和營救俘虜的時間，敵人剩下的逃跑時間，再怎麼長，也超不過45分鐘！這麼短的時間，敵人能夠跑到哪裡去了？

很快，往下游計程車兵從河裡面撈起了一把衝鋒槍！

順流南下顯然是最合理的路線，但是想起了剛才的那兩顆詭雷，敵人顯然詭計多端，他們朝著哪個方向逃跑，都有可能！

黎友男於是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狼狗和一個連繼續往下游方向在兩岸搜尋，一個班輕裝順著河道逆流而上，必須全速走45分鐘，自已則帶著兩個班沿著河岸的兩岸向上遊搜尋，再通知後續部隊在河的西面的叢林展開搜尋。

30分鐘，他們就來到了河流的拐彎處，河岸沿途一點腳印都沒有,看看他們同時出發在河水中吭哧吭哧逆流而上的同僚，他們只是走了差不200米，已經沒啥力氣了，顯然，在河水中逆流而上，過了45分鐘也是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拐過這個灣的。

“六畜，這些個打劫槓（強盜）的牲口（畜牲）藏到哪裡了？真是見了鬼了！”黎大營長恨恨地嘟囔，不得不說黎友男的河北石家莊方言學的真不賴。

突然，黎大營長的目光投向了河西岸的那片紅樹林，難道他們藏在這裡？

“火力偵察，目標，紅樹林，儘量貼著水面打！”黎友男一聲令下，兩岸兩個班的兩挺輕機槍和20把衝鋒槍就向著紅樹林潑過去一波彈雨，打的水花四濺，枝葉橫飛。

時間倒回去20分鐘。

楊易一行來到了紅樹林，他馬上在林子的深處尋找躲藏的位置。這林子其實不大，橫向也只有大約200米，縱向更小，只有大概50米。

楊易走到樹林的深處，心裡面卻暗暗叫苦，這裡的淤泥能沒過大腿，但是水只有大約1米深，最多不過1米5。大意了，沒有想到淤泥那麼深，那麼怎麼藏到泥巴里面呢？既然做了決定，那麼肯定比沒有想法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楊易找到一個水深大約米地方，就這裡了，死就死吧！他讓三人過來，從腰間取下山洞裡面順的皮管，對摺再對摺弄成4段，然後將每一段的頭頭都綁在樹根露出水面10厘米處，接著就讓大家各自抓一根管子，含在口裡，練習儘量將身子潛入水中，埋進淤泥裡面。

這可苦了木頭，不停地拱啊拱，他上面還有個人呢，他必須整個埋進淤泥裡面，想想背上的三萬刀，忍了。

很快他們聽到了河邊有人在靠近，敵人來了。

“潛下去！”楊易說道，幾個人都乖乖地潛下水去，他自已卻露出半個腦袋，臉上塗滿了淤泥，從樹林的縫隙向外觀察著，他的眼睛比一般人好多了。

很快，他就看到河對岸的那個軍官模樣的人，哈，是黎友男！這個人他可熟悉了，前世按道理他還得叫他一聲哎呀岳父大人。他的那個美麗的愛穿著白色奧黛的女兒，額，今年應該5歲了吧。

前世的黎友男官運亨通，成了個軍長，後來79年頭鐵，跟老師幹了一架，卻弄的灰頭土臉，損兵折將。不過，能屈能伸好漢子，他又去經商，弄成個了越南國內顯赫的軍隊商業集團，主要就是走私，然後炒個地皮啥的，還跟楊易有千絲萬縷的商業利益糾纏，楊易是他在老美的代理人。

哦，對了，楊易還撬了他的牆角，別想岔了，是撬了他手下最得力的一個爆炸專家，叫阮直，這個傢伙跟他的爆炸頭一樣，是一個純粹的人，一個脫離了低階趣味的人，他只對能炸的東西感興趣，什麼TNT，黑索金，CL20，氮炸藥，化肥混白糖，洗滌劑混液壓氣，林林總總，只要能讓他炸，什麼他都敢炸，就差沒有弄蘑菇彈炸炸了。

正想著，突然看到對面計程車兵架起了槍，楊易只好心裡面碎碎念，“岳父大人，您饒了小婿吧....”即使是默唸，老楊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的。凡事都往好處想，楊易只能自我安慰，幸虧他們沒有拿出迫擊炮。

一陣疾風驟雨的槍聲響過，楊易忍不住又浮出了水面。河對岸的漸漸硝煙散去，對岸計程車兵一陣忙碌，不對，等等，他們在幹什麼？黎友男，你個狗東西，你想幹什麼，想謀殺親婿麼？只見對面的越軍開始架設迫擊炮，我靠，還一下弄了六門！

“我錯了，岳父，我不該懷疑你的軍事素養！”楊易心中大罵，不過，混不吝的性格，即使活到了60多70也不會改的，男兒至死仍騷年，說的就是這個...吧？

“我決定了，下次遇到黎美蓮一定要將她擺出九九八十一種姿勢....嗚嗚嗚嗚，岳父，我錯了！”

“裝定射擊諸元，方位角45-00，射角08-80，單發極速射，預備~~~放！”一面紅旗揮下，六發迫擊炮彈呼嘯而至。楊易只好再潛入水中，心中開始唸叨，“師傅啊，可能我就要去找師祖了，你有啥話啊，我給您捎去~~”潛入混濁的汙水中，楊易卻突然感到了一陣內心的寧靜，一股真氣從丹田直衝頭頂的百會穴，咦？這不是師傅要求的靈臺靜空的狀態麼？怎麼，修為進階必須在炮彈掉下來的那一瞬間？這是他前世都沒有達到過的高度啊！

炮彈炸起了沖天的水柱，又化作了陣陣濃濃的水霧，竟然在河面上畫出了一道長長的彩虹，但是紅樹林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河水也沒有變成粉紅色。

黎友男猶豫了，他對自已的靈光一現感到了遲疑，畢竟迫擊炮彈是很珍貴的。再來一輪？

他咬咬牙，剛才的那一輪炮擊前，不知道怎麼了，連續打了幾個噴嚏，按照華夏的說法，是有人在詛咒他？敵人詛咒自已，那麼自已肯定是做對了！

“預備~~~”

就在紅旗將要落下的瞬間，黎友男突然大喊“隱蔽！直升機！隱蔽！”。

戰士們訓練有素，飛快地扛起迫擊炮向著森林沖去。

順著山谷飛來了兩架架著重機槍的休伊直升機，E連的3排失聯好久了，他們奉命來尋找，還沒有到，就聽到河邊的迫擊炮聲，看到河岸上炸起的水柱，就是那裡了，3排任務是佔領山脊，難道他們被打的進了山谷？還被趕過了河？

很快，他們就看到了向著森林裡面狂衝的越南士兵，沒啥說的了，打吧！於是機載重機槍瘋狂地嘶吼了起來，兩架直升機在山谷上方沿著河道盤旋掃射。

有些跑的慢的越南士兵被擊中，但是奇怪的是並沒有看到已方士兵的身影。

他們哪裡知道，僅剩的兩名士兵正在撅著屁股一頭紮在淤泥裡面呢恨不得化身泥鰍，外面的槍聲越是激烈，他們就越是不敢抬頭。

直升機並不敢在山谷低空掃射太久，一旦敵軍反應過來，他們可能在山上利用高射機槍還擊，還要擔心RPG7，不知道從哪個林子裡就拔地而起了。

“報告，發現敵軍在用迫擊炮炮擊河岸，但是不見3排，重複一遍，不見3排！Over!”

“繼續搜尋和呼叫！”

“是！”

於是兩架直升機在高空盤旋，並不停地呼叫三排。

過了一會，兩架鐵鳥也只能無奈地離開了。

楊易眼看著直升機飛走，他什麼都不能做，這時候露頭那是必死無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