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驚天火併
時間回到2個半月前，整個基地已經籠罩在非常危險的氣氛中。
加強排的4班班長史密斯少尉在哈德遜中尉排長的辦公室裡面與他發生了嚴重的衝突。這個4班被23師**B連2排被稱為”垃圾班“，就是整個排的垃圾人組成的班。
這個班除了班長史密斯少尉，副班長伊萊上士，還有醫護兵考爾比上士，三個是白人，其他的8個士兵都是有色人種，有黑人，墨西哥人，哥倫比亞人，亞洲人，甚至還有印第安人。
這個班處處受到排擠，但是戰鬥力卻是最好的。
衝突的起因是在昨天一次外出執行巡邏任務的時候，4班與一隊越軍的武工隊發生了遭遇戰，戰鬥中，一個戰士踩到地雷受傷，簡單包紮後，繼續戰鬥，後來又在與敵人的交火中戰死。
按照條例，這個戰士應該申報KIA，就是戰鬥中陣亡，但是排長哈德遜不同意，堅持說要報成”戰場死亡“，理由很荒謬，他說這個戰士是因為踩到地雷死亡的。雖然都是死亡，但是兩者對身後的撫卹有著巨大的區別。
真實的原因其實整個排都知道，因為陣亡的那個士兵是個黑人，但並不買排長的賬，特別是他拒絕孝敬財物給排長。這個黑人是個孝子，家裡很窮，他的所有津貼都寄回去幫父母養家了。
當時的氣氛很緊張，4班計程車兵甚至槍都上膛了。
後來迫於壓力，特別是在醫護兵考爾比的證明下，哈德遜排長只能承諾按照KIA上報。但是這個樑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第二天，基地收到命令，出動搜尋部隊，搜尋失蹤的一架直升機，4班又被派了出去。
考爾比頓了一下，吐了一口煙，略帶無奈地說”真不知道我們不好彩還是查理不好彩，我們班真的遇到了查理的搜尋隊，那一天，我們班損失慘重。“
4班搜尋到離開基地8英里的拜他村附近的時候，他們與一支越軍的小分隊遭遇了。這支隊伍裝備精良，不是這一帶常見的民兵和一般的部隊。
雙方發生了激烈的交火，戰鬥中，4班一個戰士陣亡，2個重傷，2個輕傷。後來，在直升機的支援下，4班好不容易撤出了戰鬥，並且還俘獲了一名蘇聯的女兵。
撤回基地後，班長請求將重傷員送回後方救治，但是，排長以戰事緊張的理由拒絕了。雙方又爆發了激烈的衝突，班長甚至一拳將副排長打得滿臉開花。雙方徹底撕破了臉。
”蘇聯女兵？就是隔壁那個西方女子？“楊易問。
”是的，就是她，她叫溫妮雅，高加索人。“
”那支越軍的小分隊應該有特殊的任務，否則不會有大熊人在裡面。“
”嗯，他們的任務好像真的跟我們追查的那一架直升機還有關係。“
2個半月前的直升機事件，楊易早就想找個辦法套套話，看看是不是伊森父母那一架，時間差不多對的上，也在這一帶。不過越戰中，鷹醬損失的直升機有幾千架，還真不好說啊。
“我參與審問了溫妮雅，她交代，加上她一共有3個大熊人在那支小隊中，她只是個非戰鬥人員。3個月前，他們在坎普拉村附近發現有直升機墜毀，這裡。”考爾比指著地圖上的一個小圓圈。地圖上顯示，坎普拉村離開昆塔軍營大概有100多英里。
“他們從直升機上取得了一些重要的檔案和物品，然後準備返回他們的基地。不過，在路上，他們被3個不明身份的武裝分子襲擊了，對方非常厲害，將他們多人打傷，還搶走了東西。
那些東西對他們非常重要，於是，他們就緊追不捨，甚至調集了周圍的部隊圍追堵截。在追蹤到拜他村附近的時候，跟我們遇上了。”
“她有沒有說是什麼東西，讓他們那麼勢在必得？”楊易問。
“沒有，我們也沒有問，因為我們對鷹醬軍方，鷹醬政府都失去了信心，問來做什麼？”考爾比淡淡地說。
“那她有沒有說那個直升機上有什麼人麼？有沒有小孩？”
“小孩？為什麼會有小孩？沒有小孩，她說直升機上有駕駛員，一個穿西服的男子在副駕駛，一個男子和一個女子在後排，應該是一對夫婦，他們相擁而死的。”考爾比說。
沒有小孩？那真的伊森到哪去了？不會又給自已說中了，讓瓊斯夫婦給扔到河裡了吧？！
楊易自已都給自已的腦子繞糊塗了。
“抱歉，我不該打斷你，請繼續說，我想聽。”楊易連忙把自已如野馬般翻飛的思緒拉回來。
考爾比彈了彈菸灰，繼續往下說。
後來，為了給重傷的戰友送到後方，班長做出了妥協，將女戰俘溫妮雅交給了排長去“審問”。但是班長很難受，因為他知道，將這個女人交出去，就等於讓她送命，他已經從那些禽獸的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飾的邪惡。
後來幾天，得知溫妮雅被那群禽獸日夜蹂躪，班長實在無法壓抑自已的怒火，甚至想武裝奪回溫妮雅，但是被副班長勸阻了，火併是大罪啊。
4班已經完全跟排裡對立起來，所有的彈藥物資都不給他們補充，甚至水都沒有了，他們只好自已去小河拿水。
好在直升機駕駛員傑夫.羅德里格斯少尉是一位具有正義感的軍官，他主動幫4排提供了物資，甚至是額外提供了一挺M2重機槍和彈藥，就明晃晃地架在了門口的工事裡，槍口對準了基地的主題建築，這樣的火力，如果開火，板房將被輕易洞穿。傑夫少尉背景很硬，排裡沒有什麼人敢跟他正面對抗。
上個月下旬，有兩個士兵將溫妮雅送了回來，那時候她被折磨得不像人形，而且下體大出血，那些禽獸完全不把她當人。
考爾比竭盡全力將她救了回來，但是她的情況正如楊易看到的，仍然非常危急。
“這個月的10號，”考爾比停了下來。似乎是在組織語言，似乎是在壓抑某種情緒，安靜的夜晚，沉悶的氣氛，悶熱的空氣，這一切都使得楊易有了窒息的感覺。
“孩子，我聽得懂一些中文，我知道你是華夏人。不過，孩子，我不懂中國人。是10號那一天，我才真正的認識到什麼是真正的中國人。”考爾比慢慢地說著，好像在謹慎地選擇詞語，好像他說的話非常重要，不能有一絲的錯漏，因為他在說中國人。
“10號那天，排長聲稱發現了越軍的武工隊，就在拜他村，他命令4班參與對武工隊的圍剿。我們都清楚，他是想去搶劫，甚至，他主要是想去搶女人。這些禽獸，自從糟蹋了溫妮雅後，都已經瘋狂了。
我們班留下了普利斯看守營房，其他人都跟著一起出發了。到了村子，哈德遜命令，抓住村子裡所有的姑娘，殺死村子裡所有的男人。班長馬上拒絕執行命令。
你知道那個混蛋幹了什麼麼？他將一本鷹醬《越南作戰手冊》摔在班長臉上，大聲地說：”這本書上寫著，在越南，一個活著的越南人，就可能是越共，一個死了的越南人，就肯定是越共！“
班長不為所動，仍然拒絕執行命令。那些禽獸打仗貪生怕死，但是對付手無寸鐵的婦孺卻是如狼似虎。他們衝進村莊，開始到處放火，點燃茅草屋，開始射殺看到的所有男人，不論老少。見到女人，特別是年輕的女子，就衝上去綁起來，扔在一起。一時間整個村莊火光沖天，濃煙滾滾，血肉橫飛，屍體到處都是，那個景象，真的好像是人間的煉獄！
我們看著這樣的情形，都快氣炸了。我們儘量掩護一些村民向森林逃跑，但是我們還是沒有向那些禽獸開槍！我真的後悔，為什麼我們那麼懦弱，為什麼不打死他們，為什麼不開槍制止那些發了瘋的豺狼！
直升機駕駛員傑夫少尉也接到了命令，射殺一切看見的活的男人。但是他不僅僅拒絕執行命令，並且開始向那些禽獸發射煙霧彈。在煙霧彈的作用下，大批的男性得以跑出村莊，跑進森林中。
哈德遜發出了新的命令，他命令殺掉所有8歲以下的兒童，不論男女！這個傢伙一定是撒旦，一定是的！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兩個身穿越軍軍服計程車兵從村外開始向村裡的禽獸發動了突襲！那兩個士兵，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優秀計程車兵，他們行動非常敏捷，射擊非常精確，一瞬間，就擊斃了4,5個正在施暴的禽獸。
那些混蛋見勢不妙，馬上抓過身邊的村民做為掩體開始反擊。
因為怕傷到村民，那兩個士兵很快被壓制了。
其中一個，顯然彈藥已經沒有了。這時候，他只要轉身就可以進入森林，就可以安全了，但是他沒有，他抄起了上了刺刀的步槍，冒著火力開始衝鋒。
我們以為他必死無疑，但是，我們小看了他的勇猛和戰鬥技能，他竟然衝過了禽獸的火力網，雖然身上中彈無數，但是卻一刺刀將機槍手釘在了地上，那個混蛋正是1班長傑拉德少尉！
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他高聲大喊”祖國萬歲！“他喊的是中文！我聽得清清楚楚！他是中國士兵！
另一個士兵更加厲害，他已經在人群的縫隙中打死打傷了6,7個禽獸，他飛快地跑動，禽獸的子彈根本追不到他！最後，他也用盡了彈藥。他也可以轉身進入森林，但是他沒有，他就在森林邊上的一塊大石頭後面。
”抓住他！抓住這個會飛的猴子！“哈德遜躲在幾個百姓後面，竟然命令他的走狗壓著百姓向那個戰士逼近。
他為什麼不走？我當時沒有想明白，後來，我想明白了，他是用他的生命在為村民爭取最後的逃跑時間，哪怕是爭取多一秒鐘！
這時候，班長史密斯看不下去了，他放下了武器，我們班副班長伊萊，列兵鄧肯，潘恩和正一也放下了武器，他們呈現半圓形向那塊石頭走去，他想勸那位戰士投降，同時也想保護他。
但是，當他們靠近的時候，那個石頭後面傳來了一陣歌聲！是那個戰士用中文在唱歌！”起來，飢寒交迫的奴隸，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他在唱國際歌！
我一聽到這個歌聲，我就知道他接下來要做什麼，於是我大喊”No！不要！“
”嘭！“一聲槍響，震動了整個森林，也擊碎了我的心，這是怎樣的一個戰士！這是怎樣的一個人！這是怎樣的一箇中國人！
就在我還沉浸在震驚中無法自拔的時候，突然，機槍響了，副排長唐納德居然向我們班的那5個人開槍！史密斯班長和潘恩及時匍匐躲過了子彈，其他三人都中彈倒地。但是，2班長林德又向他們扔過去了一顆手榴彈！他們是想將我們全部殺死！
潘恩，潘恩這個外號叫傻子的印第安人，衝過去撲在了手榴彈上面！
幾乎在手榴彈爆炸的同時，直升機突然開火了，加特林機槍一下將副排長和2班長那夥人撕成了碎片！
但是哈德遜這個慫貨，就一直躲在村民中，直升機無法向他掃射！
直升機一直在天上盤旋，一直找不到射擊的機會，突然，直升機上的喇叭響了起來，放出的歌曲是《上帝保佑美利堅》，我聽到這個歌，心中就有了不詳的預感，傑夫少尉是一個極為重視軍人榮譽的人，果然，他開著直升機，拉昇，然後直直衝向了地面，化成一團火球！
伊森，你知道麼，就在那個華夏戰士開槍自盡的那個瞬間，天地間突然炸起了一道驚雷，緊接著大雨滂沱而下。一定是天地都為他而悲傷，為了傑夫和我死去的戰友悲傷！
現場一片混亂，但是還是有5個女孩和十幾個老人孩子無法逃脫。
我們班就只剩下我和斯坦森下士，斯坦森很機警，第一時間挾持了3班長奧威爾，他把手榴彈拉開了，直接塞在奧威爾那個混蛋的褲襠裡，並且讓他自已一隻手捏住。而他則扭著他的另一隻手，用槍頂著他的後腦勺。
但是，這個時候的哈德遜已經癲狂了，他根本不顧奧威爾的死活。他一槍就擊斃了一個老人，並將槍口對準了一個小女孩。
突然，這個時候滂沱大雨中，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是標準的英文”住手！“，伊森，你知道麼？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麗的女人！不，她不是女人，她是聖母！她從一個倒塌的房子裡走出來，她如果不出來，完全可以躲過這次的所謂搜查。
但是她就這樣走出來了，好像聖潔的聖母下凡，她來拯救這些孩子！
她走路一瘸一拐，顯然是腳部受傷了。
她走出來對著哈德遜說”你們不就是要女人麼？我跟你們走！放過那些孩子！難道你們就沒有孩子麼？以後也不會有孩子麼？如果你們還殺害孩子，我就跟這些姑娘一起咬舌自盡！你們只能得到我們的屍體！”然後，她對著那些捆綁住的姑娘用中文大喊“姑娘們！如果他們殺害我們的孩子，我們就咬斷自已的舌頭，什麼也不讓他們得到！”那些姑娘也跟著大喊“讓他們只能得到我們的屍體！”
她當時穿著一套天藍色的奧黛，手腕上還扎著一條紅色的絲巾。真的，她就是天使，她就是聖母！“
考爾比臉上露出了虔誠的神色，接著說道”魔鬼在聖母面前也要顫抖！“
作為條件，考爾比和斯坦森將這些孩子和老人帶到基地，總共是9個孩子，4個老人。5個女人還有那位華夏女人被哈德遜帶走了。後來得知，那個女人姓蘇，叫蘇慧。蘇慧跟考爾比約定，每天哈德遜他們必須提供水和食物給孩子們，如果給了，他就將紅絲巾掛在門口的木棍上。如果她哪一天看不到紅絲巾，她就咬斷自已的舌頭。
在基地裡，臨分開的那一刻，蘇慧用中文對考爾比說”先生，如果我死了，請你想辦法將一句話帶給來找我的中國人，那句話是‘難背的娃’記住這個音就好，他們知道什麼意思。”
就這樣，過了12天，也就是大前天，哈德遜停止給他們送食物和水，考爾比知道，蘇慧死了。
“孩子，我後來想清楚了，她和那兩個華夏戰士，很有可能就是蘇聯人要找的那三個神秘的戰士。她也是一位偉大的戰士！”說罷，考爾比整理了一下衣服，戴上帽子，緩緩立正，向東面敬了一個軍禮，立定許久，才緩緩放下。
當天，哈德遜開始禁止他們自已去取水，取水的時候很容易被人幹掉，他們也不敢分開，分開火力太弱，一下就會被突破，他們只好將水都儘量給了孩子。有兩個老人開始絕食，昨天就死了。
“如果不是我們今天恰巧來到，你們準備怎麼辦？孩子們怎麼辦？”楊易問。
“為了完成她的囑託，為了孩子們，我可不敢輕易地死去。”考爾比說。
“考爾比上士，蘇慧女士的囑託是要你去拜他村等來找她的人，傳達那一句話，這是你的責任！”剛剛考爾比將蘇慧的囑託說了出來，楊易可不敢答應幫他完成，這事必須讓考爾比去做，否則就算救了孩子，他也很容易去死。楊易也一直在琢磨那句”難背的娃“是啥意思，娃難背，用抱麼?
“你放心，孩子，我沒有那麼脆弱。”考爾比當然知道楊易的心意，“我還要給4班報仇！你看看這個。“
考爾比先開了一張帆布，桌子上放著一個西門子短波無線電電臺！
一般連排級的無線電臺不能傳多遠，但是這個就不一樣了，幾千公里都可以。
”這是傑夫夾在食物裡面給我們送來的。所以，如果我們要揭露他們的罪惡，用電臺就行，但是，這樣沒有用的，他們有一千種方法逃脫懲罰。“
楊易自打重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已幼稚了，太失禮了，白活了半個世紀啊！
”你以為哈德遜他們害怕蘇慧女士咬舌自盡麼？他們真正害怕的是這個電臺！雖然我如果舉報，他們不會有性命之憂，不過其他的東西就難說了。”
楊易幼小的心靈又受到了一萬點重擊，”還是太年輕了！“
“我在昨天利用溫妮雅短暫清醒的時間，開啟了電臺，聯絡上了她的蘇聯同事，我告訴他們，溫妮雅在這邊，並且約定了，今天晚上突襲這個基地！
抱歉啊，沒有想到你們會來，會連累你們。你現在用電臺聯絡你的小隊，讓他們啟動直升機，先離開這裡吧！最好幫我帶上史密斯和鄧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