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還不是你臉皮太厚了
趙熹寧去了屋外，沒走幾步便聽見某處有敲敲打打的聲音。
她循著聲音走去，一眼就看見了沈穆踩著梯子，站的高高的，手中握著錘子不停敲打。
沈穆竟將她沐浴的耳房，鑿了一個天窗出來。
“你會嗎？”趙熹寧的認知裡這種需要技藝的活，需要專人專幹。
沈穆固定好天窗的最後一處，將錘子順手別在腰後，當著趙熹寧的面上下開合兩遍。
“你自已看啊！”
趙熹寧：是挺好！
“好了就下來，免得一會兒去前院用飯遲了，”她催促。
沈穆一聽趙熹寧說的話，就知道是他們家初一十五那個慣例。
猶記趙熹寧嫁過來那段時間，趙熹寧看不慣他，他也懶得搭理趙熹寧的冷臉。
中間有次是十五，他便沒有回家吃飯，後來才聽爹孃說趙熹寧那日去了。
這回是他跟趙熹寧第一次和家人用飯，他動作迅速地從梯子上走下來。
沈穆幾步走到趙熹寧身旁，就在離她快三步的距離，趙熹寧肉眼可見的往後退了兩步。
沈穆：“……”
清楚是什麼緣故，他當著趙熹寧的面上下、左右，拍了拍身上因鑿牆，鑿出的牆灰。
接著在趙熹寧跟前展臂轉了兩圈，漫不經心。
“郡主，如何？若是郡主覺得不合心意，又不在乎時辰的話，我也可以先去沐浴更衣一番，省得一會兒出門丟了郡主的臉。”
見趙熹寧不言不語，沈穆抬步便往耳房去，趙熹寧忙忙喊住：“站住，等你沐浴好，碗都收拾完了，就這樣去吧！”
她雖然講究，但最討厭不守時不守信的人。
沈穆輕出口氣，他料的果然沒錯。
趙熹寧雖然有不少“金尊玉貴”的毛病，卻不會太為了排場不分場合。
他轉身先道：“這可是郡主說的，不是我不講究！”
有一刻趙熹寧都覺得沈穆是故意的，故意跟她以退為進。
要轉身一塊走時，趙熹寧瞟見沈穆右臉上有片黑乎乎的汙漬，應是落的塵土。
她順手遞出自已的手絹，讓沈穆自行整理：“你臉上還有些灰塵，擦擦吧！”
沈穆接來的帕子是塊豆沙色的，上面繡著百合，跟趙熹寧今日的口脂一般，處處透著股溫柔之感。
他故意胡亂抹了一通問道：“好了嗎？”
趙熹寧細瞅瞅，明明還有那麼大塊在那，她指著沈穆的側臉：“就這，重新擦。”
沈穆按照趙熹寧的指示來，一遍過後，趙熹寧看見灰塵原封不動地掛在臉上，她也著急了。
繼續指：“你怎麼一點沒擦掉啊！就這裡，使點勁兒！”
沈穆索性將手絹還回趙熹寧手中，低俯著腰，垂著臉，讓趙熹寧給他擦。
“我擦來擦去壓根不知道髒東西在哪，勞郡主抬抬方便之手唄，省得我出門讓人笑話！”
手絹被塞回來的一刻，趙熹寧都愣了愣，她沒注意，手絹就掛在了指尖上。
沈穆還將臉朝她跟前湊，無比接近的距離，她都能感受到沈穆灼熱的呼吸。
趙熹寧的臉龐無緣無故就這陣呼吸灼燙了，幸好沈穆是闔起雙目的，應該沒讓他看見自已眼中的慌張。
沈穆閉眼等待了太久，似焦急地催促：“郡主，擦了嗎，不會你的力氣比我還小吧，我沒感覺？”
沈穆一說話，趙熹寧的心臟就跳動的越厲害，手絹無形中攥得更緊，她語無倫次回話。
“催什麼催，還不是你臉皮太厚了！”
回完後，趙熹寧才想起她壓根沒開始擦。
沈穆這邊反而耐心了起來，依舊闔目靜心等待：“好，是我心急，我等郡主慢慢擦！”
似乎是一個很好走下來的臺階，趙熹寧急躁的小臉平緩下來，她抿抿唇，心想給沈穆擦個臉也沒什麼。
旋即，趙熹寧很認真地在沈穆右頰那處輕抹、細擦。
沈穆的面板很白，她不知身為武官的沈穆，膚白是天生的，還是冬天太陽不強烈的緣故，到了夏日一遇烈陽就要黑起來。
反正趙熹寧目前很希望沈穆是天生的。
“好了，你睜開眼吧，”趙熹寧給沈穆擦完道。
沈穆睜開了眼，摸著方才趙熹寧擦過的地方，他回味地笑起來。
“多謝郡主！”
趙熹寧微微不好意思，並不覺得這麼小的事要謝，轉頭便要將手中的帕子扔給皓月。
沈穆先一步搶回手中，幾下對摺起來塞進懷中：“作為夫妻互幫互助，這帕子我回頭給郡主洗淨還你！”
趙熹寧又沒想到沈穆會這麼幹，怔怔著，沈穆已經向前走了幾步，他若無其事地回頭。
“郡主快走，不然一會兒碗都收拾完了。”
趙熹寧聽沈穆居然用自已說他的話說自已，一瞬間腦子裡什麼都沒了，搭著皓月的手便往前走。
沈家前院。
趙熹寧和沈穆並不是最後到的，至少她們來時，正與沈黍、齊箬夫妻倆，沈稞、孫玉婷夫妻倆，碰了個對面。
這倆對是三房沈其彬、藺秋茹的兒子兒媳，一個在沈家排第二，一個排第四。
齊箬看見趙熹寧迎面走來，她熱情地湊上前打招呼。
“郡主過來了，腳好多了嗎？”
孫玉婷不甘落後，緊隨其後：“郡主瘦了不少，讓人看著心疼呢！”
“我一早就想去探望郡主了，又恐打擾了郡主休養，生生等到現在，郡主萬望見諒。”
趙熹寧還沒作反應，身旁的沈穆就弱不可聞地低笑了一聲。
她知道沈穆這是笑什麼，至少他是沈家人，比旁人都懂倆堂嫂的德行。
趙熹寧不是初次跟倆人打照面，齊箬與孫玉婷曾就為自已丈夫仕途門路，各自私下找過她。
最後一次來的才是藺秋茹，而藺秋茹找她時獨為四子沈稞說話。
如今看來，這二人哪個得藺秋茹的心，顯而易見。
“讓二嫂、四嫂操心了，腳恢復的差不多了，不需麻煩二位，長輩都在屋中，我就不與二位嘮了，”趙熹寧淡淡道。
看著先走一步的趙熹寧與沈穆，齊箬與蘇玉婷倆人沒大意外。
明嘉郡主是皇家郡主，能隨意搭理熟絡她們倆就怪了。
可奇就奇在她們婆母說對了，郡主咋跟她們家五堂弟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