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獨白

斯內普教授發了很大的火，加德妮婭心裡一直惴惴不安。自那天之後，她總是有意無意躲著斯內普教授。

週五的魔藥課上，加德妮婭特意選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熬製魔藥，所幸斯內普教授並沒有搭理她，他甚至看都沒看她一眼。

可她逃不過晚上的魔藥補習。

她拿著改好的論文敲響了斯內普辦公室的門，得到一聲“進”後，她把門小心地開了一條縫，剛好夠她鑽過去，然後迅速關上了地窖的門。

微弱的燭火在他的辦公桌上輕輕晃動，批改好的論文被他放在了一邊，此外乾淨的桌面再無他物。

她今天去禮堂吃飯，和哈利在那裡待了很長時間，都沒有看見斯內普教授。

以斯內普教授的性格，如果不是餓到工作不下去的地步，他是絕對不會去廚房找飯吃的。

所以他今天又沒有吃晚飯。

斯內普正在架坩堝，看到她手裡的論文，朝著桌子偏了偏頭：“放那吧。”

沒有處理的原材料已經被斯內普羅列出來，放在了案板上。加徳妮婭大致看了下，應該是返青劑，一種強迫植物發芽的藥劑，估計是斯普勞特教授要的。

她輕車熟路地拿起小刀，開始處理材料。

經過兩個月的補習，斯內普已經放棄了讓她上手熬魔藥的想法，她似乎天生與魔藥無緣，所有經過她手的魔藥都無一例外變成了黑糊糊。

不過對原材料來說沒有影響。所以，說是魔藥補習，其實就是幫斯內普教授處理材料，處理完後在旁邊看斯內普教授熬魔藥。

壁爐噼啪地燃燒著，辦公室裡只有小刀剁在案板上和坩堝裡咕嘟咕嘟冒泡的聲音。

加德妮婭揉了揉痠痛的手腕，悄悄抬起頭看斯內普教授。

斯內普正低頭攪拌著坩堝，深邃的黑眼睛中不再是空洞和虛無，而是閃爍著碎光，滿是專注。

只有面對魔藥時，他才會這樣。

斯內普早就注意到了小女巫盯著他的眼神，一開始並沒有在意，直到那個眼神如有實質，快要把他盯穿時，他才開口：“布萊恩小姐，專心你的工作。”

灼燒的目光瞬間消失，“抱歉，教授。”

地窖又陷入了沉默。

坩堝裡的魔藥呈現出健康的綠色，斯內普取來幾個空瓶子，將魔藥倒在裡面。

加德妮婭攥著衣角站在一旁，低頭看著鞋尖。

這是加德妮婭最沉默的一次魔藥補習。

以往每個週五，她都會歡喜地來到辦公室，邊做斯內普給她安排的任務邊與他聊天。說是聊天，其實就是加德妮婭單方面在與斯內普分享學習生活上的趣事，斯內普在旁邊聽著。

有時候話多了，斯內普會讓她閉嘴，然後過一會兒她又開始嘰嘰喳喳說起來。

幾瓶閃著光澤的返青劑被斯內普教授收起來，魔藥補習已經結束了。

但加德妮婭還站在那裡沒走。

斯內普清理好坩堝，看了眼僵硬地站在那裡的加德妮婭，坐到桌子前。

“還有什麼事嗎？”他拿著論文挑挑眉，這次居然沒有拼寫錯誤。

“教授……你是不是生氣了？”

斯內普沒說話。

加德妮婭自顧自地說下去：“我知道，自已總是捲入一些意外的事情中……但有些真的不是我想避免就能避免的。我也想平安無事……”

“自已的朋友遇到危險，我會去幫助ta，這是我一定會做的事情。我知道這對於明哲保身的斯萊特林來說太過奇怪……”

加德妮婭輕笑，“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已為什麼會進斯萊特林……”

她揹著手用鞋尖在地上畫圈，“我命挺大的，六歲時的魔力暴動都活過來了，說明我運氣不錯，對吧教授？”

她嘿嘿笑兩聲，眼睛不自覺溼潤起來。

“我其實……其實很想平靜地上完霍格沃茨，然後平淡地過完一生。但我做不到，”眼淚滴下，但她還揹著手，沒有擦，“我想讓身邊的人都過得好。”

“這是不是聽起來很奢侈……”她吸吸鼻子，用手胡亂抹了一下。

加德妮婭平復了一下心情，盡力控制著自已的聲音，讓它不那麼顫抖，“運氣這種東西玄乎的很呢，教授。我可是天選之子。”

她回頭走向地窖大門，握住門把手，“說了這麼多發牢騷的話，你也煩了吧教授……我先回去了。”

說完，她沒有等斯內普的回覆，迅速開門出去了。

其實是落荒而逃。她害怕斯內普教授的回覆，更害怕他討厭自已。

她漫無目的地走著，沒有回宿舍。

此時已經過了宵禁時間了，但加德妮婭知道，就算是皮皮鬼來了她也不會被巡夜的教授和級長們發現。

這彷彿是梅林賜予她的專屬於冒險的運氣。

她埋頭走著，沒有注意到自已已經快要撞到牆上。她低呼一聲，轉身進了左邊一個教室。

這是一間廢棄教室。許多桌椅堆放在牆邊，呈現出大團黑乎乎的影子。一面非常氣派的鏡子貼在牆邊，高度直達天花板。頂部刻著一行字：

wangyuan dezhongxin nishi erlian denishi budechu zhaowo。

倒過來讀，就是“我照出的不是你的臉而是你心中的願望”。

加德妮婭又開始感謝她奇妙的運氣了——她竟然在這裡遇到了厄里斯魔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