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趕了巧,不僅玉京公主來了,蟲娘也帶著一堆下人上門。

“給公主殿下請安。”

“望舒怎麼也來了,還帶著這麼多丫鬟小廝?”

玉京公主放下茶杯,看著門外侍候,排成兩排的下人。

蟲娘笑盈盈的回道:“是許家哥哥託我爹爹,借了些許傭人。”她指了指門外那群下人,解釋道:“從前我爹就說過,哥哥家裡的傭人太少。但哥哥總說自已一個人,用不著許多人伺候,又嫌棄他們吵鬧。好在長生阿姊來了,今天一大早哥哥便來尋我爹,讓他遣一些手腳利落的人過來伺候。”

蟲娘走到許長生的面前,福了福身,她生得可愛,“阿姊可別嫌我話多,原是因為你與我的亡母長得十分相似,所以每次見到阿姊便覺得親切,”

許長生搖了搖頭,說:“我見周小姐也覺得很親近···”

蟲娘便歡喜說著:“我閨名喚做望舒,阿姊可叫我小名——蟲娘。”她看向一旁靜靜飲茶的玉京公主,便問道:“公主殿下今日怎麼也來尋阿姊了,可是有什麼事情。”

玉京瞧了她一眼,便轉頭對許長生道:“如今春日,御園中花開得正好。今年為了春闈,還未辦過裙幄宴,三日後,本宮會在御園設宴,今日親來邀你赴宴的。”

玉京公主身邊的女官便捧來一張帖子,交給許長生。

“你的帖子早已著人送到你家府上了,三日後便陪著你阿姊一同來吧。”這一句是對蟲娘說的。

二人都謝了恩,玉京公主便起身告了辭。

蟲娘嘟囔著,“這裙幄宴要在郊外才好玩,在御園拘束得緊···”說到一半,又想到門外還有一堆沒有安排妥當的下人,便拉著許長生的手,跟她依次介紹。

時間很快便到了正午,範媽媽做了午飯,知道蟲娘會留下來用膳,又特意做了一道蟲娘愛吃的琥珀核桃仁。席間,蟲娘見許長生不曾吃過核桃仁,忍不住說道:“阿姊竟與我前些年養過的一隻鳥兒一樣,不愛吃核桃呢。”

許長生拿筷子的手一頓,點了點頭。

蟲娘卻又皺了皺眉,說:“這條項鍊,阿姊以後還是莫要在玉京公主面前戴著了。”

許長生不解,問她為什麼。

“我聽說在瓊林宴上,太子殿下給狀元榜眼和探花都賜了東西,賜給狀元的,就是一條鏤空鑲嵌著珍珠的金項鍊,項鍊上墜著一個水滴狀的青晶石。而其餘兩人,卻賜的只是尋常的物件,雖也精貴,但遠不如這條項鍊。”蟲娘頓了頓,又說道:“所有人都以為,雲生哥哥會把這條項鍊送給玉京公主。”

“為什麼要送給玉京公主?”這個問題問出口,許長生便覺得不對,是啊,用珍貴的珠寶送給未來的妻子,這才合情合理。

“因為過不了多久,陛下便會給雲生哥哥賜婚,要他尚主。”

“他答應了嗎?”

蟲娘不解她為什麼要這樣問,“天子之命,公主所喜,雲生哥哥怎麼會不答應呢?況且,這世上沒有人會拒絕玉京公主吧?”

娶玉京公主,做天子女婿,能得到的巨大好處根本無需贅述。這世間的男子,汲汲經營不過就是為了如此。

許長生垂下了眼,把玩著那顆青晶石。

“公主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肯定還是會在意的。這世上自古姑嫂就不好相處,何況阿姊以後的嫂嫂是一國公主,還是要處處小心謹慎。”蟲娘天性純真散漫,但並非對這些關係全然不懂。相反,她本身就在家族關係錯綜複雜的平城周氏長大,對如何處理維護親眷關係十分熟稔。

許長生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用過午膳之後,蟲娘便知趣的告了辭,只道三日後來尋她,一同去參加玉京公主辦的裙幄宴。她待許長生一如自家阿姊般親近,怕她在宴席上落了單,還讓她那日一定要同自已一塊走。

下午,申正方過沒多久,許雲生便回來了。

範媽媽將蟲娘送來的下人帶來讓他見過,分了差事。這些事原本許長生也是做得的,但往年都是許雲生在打點,範媽媽見小姐也沒有要安排的意思,便依舊領到了許雲生面前。

將諸人都安排妥當,已經到了用晚膳的時間。

“小姐呢?”他看了一眼窗外已經日落的風光。

“小姐用了午膳送走周小姐之後,就一直在書房裡待著。”

許雲生便吩咐道:“將飯擺到書房吧,我去看看她。”

許雲生推開書房的門,屋內卻沒有人,只有一隻黑翅鳶站在書桌上,瞪著他。

“怎麼又變回去了?”許雲生啞然失笑,隔著書桌摸了摸鳶鳥的小腦袋,見小鳥兒不答話,便從袖中拿出一包油紙包著的點心,一邊不緊不慢的開啟,一邊介紹著說:“這是北街上一家果子鋪做的糖漬梅子餡千層酥,我瞧著生意不錯,你嚐嚐好不好吃。”

他將東西擺到許長生的面前,因放在他袖中,便有些碎了,但香氣依舊引得她食慾大動,礙著面子,她卻不好意動嘴。

許雲生便拿了一塊碎屑,喂到她嘴邊。

“公子,飯來了。”範媽媽在外敲了敲門,便要開門進來。

她帶著下人端著菜盤,將飯食擺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見公子和小姐隔著一張書桌站著,書桌上還放著幾塊糕點,便笑道:“這外頭的糕餅雖好,但小姐可不能多食,恐生齲齒呢。”

範媽媽走了,屋內便又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許雲生手中依舊拿著那塊碎屑,湊到她的嘴邊,溫柔的說道:“嘗一嘗?”

她瞪了他一眼,便也聽話的嚐了一口。

“怎麼樣?”

“太甜了,也不酥脆了。”

許雲生便自已嚐了一塊,贊同的點了點頭,附和道:“方才安置下人耽誤久了,明日我一買到新出爐的,便先送給你嘗。”

二人走到飯桌前坐下,許雲生將筷子遞給她,一邊吃一邊聊道:“今日玉京公主和蟲娘都在找過你?”

許長生點了點頭。

他看了一眼她的臉色,又問道:“都聊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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