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姐妹爭鋒
月照院。
林舒一回府就傳她們，姐妹倆心情不同。
顧蓁蓁頗高興，也頗期待。
母親能回來，肯定是父親下了苦功夫勸說。他慣會做低伏小哄母親開懷，母親也吃這一套，夫妻倆和好如初，母親自然想為她們費心。
若沒記錯，五月初五的端午一過，初八即長公主生辰。
母親前兩年均有出席，今年想必也不例外！
長公主謝錦和今上一母同胞，身份尊貴。
她的生辰宴，到場王公貴族比比皆是！
“三姐覺得母親喚我們是為何事？”
顧依依沒她三姐樂觀，多少有些惴惴。
“你不是慣會察言觀色、猜測人心嗎？”
嬌美如玉的下巴微微一揚，顧蓁蓁撇嘴，“你倒是猜猜母親叫我們是為什麼唄！這鬼天氣，出汗如漿，若非母親喚，我還真不想晚上出來！瞧這才走多遠，髮髻溼得要擰水！”
“妹妹猜不到。”
“嘁！父親和大哥都說你聰慧懂事，也不過如此！”
顧蓁蓁領著含春含夏快步往前。
她必須要趕在顧依依前面給母親請安！
兩人步履匆匆，到悠然居彼此皆是滿身大汗。
入內室，悠悠涼風拂面，令人渾身舒暢。一看，裡面擺放足足兩大缸冰不說，竟還有一架銅製轉扇，難怪涼快如斯！天氣酷熱，今年冰也比往年貴很多，分到姐妹倆院子，只有晚上兩斤冰，倆人許久沒這麼舒爽過！
“母親總算回來了！”
顧蓁蓁嗓音哽咽，福身的同時，杏眼含淚。
“這些日子母親可好？女兒日日惦記您，可惜被禁足，不能去將軍府探望。”
“給母親請安。”顧依依亦福身。
“我還好，你們呢？”
她們所穿的夏裙還是去年和前年所裁，也難怪淺薄無腦的顧蓁蓁要大鬧擁泉居！在她心裡，白小漪只是遠道而來的賤妾，吃穿用度怎敢比她這位嫡出小姐還金貴？
林舒轉向裁雲，“走過來怪熱的，給兩位小姐各上一碗冰酪。”
盛在玉碗裡的冰酪很快被送上來。
碧碗淌青，涼氣流白。
牛乳澆淋的冰沫上點綴著紅的櫻桃，綠的蜜瓜，再環繞一圈碾碎的噴噴香的果仁，在這大熱天格外吸引人。別說顧蓁蓁，饒是謹小慎微的顧依依也嘴角嚅動，在林舒含笑的眼神裡開始用銀質勺子大口大口舀著送進嘴裡。
“悠然居的冰酪，比外面鋪子好吃一百倍！”
顧蓁蓁吃得飛快，全身的汗總算止住。
林舒莞爾：“那是自然，這一碗冰酪，要差不多三兩銀子。”
“這麼貴？”
顧依依秀氣的臉上立刻湧出不安。
“三兩銀子的東西，想來各種用料皆是上乘，難怪風味出眾！”
看不得顧依依小家子氣，顧蓁蓁把碗遞給裁雲，親暱恭維，“母親慈心，往日給我們買的送的哪樣不比一碗冰酪貴重？母親這般牽掛我們，日後女兒一定好好孝順母親！”
顧依依的嘴向來比顧蓁蓁慢。
倒不是她笨多少，而是她寧願慢。
此刻被顧蓁蓁一說，心知自已顯得有些小家子氣的她也不惱，反而露出謙卑柔婉的笑：“三姐說得是，是妹妹大驚小怪。母親今日才歸家，不知喚我們過來所為何事？女兒原想著明天一大早便來給母親請安！”
小蹄子，竟敢當面陰陽怪氣！
明知自已在禁足，若母親不喚不能出院子，最後一句她什麼意思？
顧蓁蓁狠狠剜過去一眼。
將她這記忌恨的眼神看得清清楚楚，林舒進入主題。
“老祖宗和老夫人雙雙病倒，你們父親想讓我把管家權接回來。我想著你們兩個都大了，過完今年說不定媒人即將上門，所以想讓你們跟在我身旁學一學打理各種事務……”
“女兒還小吶！”
顧蓁蓁聞言羞紅雙頰，“想留一直留在母親跟前！”
杏眼桃腮的她原本生得美麗，此刻故露撒嬌之態，媚態天成，和顧依依坐在一起，一個宛如熠熠生輝的明珠，一個勉勉強強能算顆不起眼的珍珠。
天然的差距，永遠無法彌補。
顧依依縱然心如針扎，表面仍是端良柔順。
“哪有閨閣嬌女一直留在孃家的？別說傻話！”
活了兩輩子，林舒哪能看不出顧蓁蓁其實心情飛揚。
她指指去而復返、懷抱厚厚一摞的裁雲。
“這裡有兩份一模一樣的賬本，你們各領一份，先查後算，再跟我回話。”
“是誰看得快算得準則為贏嗎？”
顧蓁蓁杏眼蹭地亮起！
林舒笑得意味深長：“那是自然！誰贏，誰跟著我學打理中饋。這個學習其實不算學習，畢竟後面要執掌侯府。你們執掌侯府若不在話下，此等賢名一旦傳出，對日後選擇人家大有裨益，哪個世家大族不想要一名能幹妥帖的宗婦？”
“母親用心良苦，女兒定不辜負栽培！”
說著，顧蓁蓁起身，率先接過裁雲左手彎的一摞。
顧依依則沒動，好奇低問：“母親不親自執掌侯府嗎？”
“若你們能幹，我在一旁提點即可，而且……”
林舒唇畔笑意愈深，“母親同你父親想好好調養身子。”
“母親的意思是……我們很快要有一個嫡親弟弟？”
“八字還沒一瞥呢，去看賬本吧。”
林舒不欲多說的態度讓姐妹倆的心同時沉到崖底。
她們只是記名嫡母膝下，若母親和父親日後有了親生孩子，她們只怕連白姨娘肚皮裡的貨都不如！瞥一眼已經飛快佔據大書桌翻看賬本的顧蓁蓁，顧依依眼尾微凝。
三姐，我本無意與你相較。
但此番若能執掌侯府實在重要，你怪不得我！
紙張翻閱的聲響越來越頻密。
藉口不打攪，林舒扶著裁雲的手來到外院。
春夏秋冬四個丫鬟恭謹請安，早得了吩咐的裁雲揚聲：
“你們四個去西廂，夫人有話問你們。”
輕得不能再輕的腳步絲毫沒傳入內間。
瞥一眼顧依依，發現她看賬本的速度似乎要趕超先翻開的自已。
顧蓁蓁當即怒叱：“好你個顧依依！你這是打算與我爭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