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秦誠現在對紅鐮的感覺很複雜。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能窺探紅鐮的記憶，可是秦誠確確實實地看到了，並且這些記憶顯得格外真實，彷彿自已才是這些記憶的親歷者。
之前只是單純的以為紅鐮是個偏執的反派，現在看來......哪有人是天生的反派？都是造化弄人啊。
紅鐮十五歲之後便開始瘋狂地追求力量，此後便是不停的殺人，變強，戰鬥，變強，直到掌握權柄，最後兵敗遭受殘忍的刑罰，被挖去雙眼，封印在黑漩鎮。
秦誠心思複雜，紅鐮這一生究竟是個什麼人，他不好評判。原本還有調笑打趣的心現在也消失了。
“醒了？”
秦誠注意到紅鐮攥得蒼白的小手輕輕動了動，眉頭也深深皺了起來。那被挖去眼球，直到現在還在淌著血的眼眶正對著秦誠，讓他有些難過。
“啊啊啊！”紅鐮忽然尖叫起來，一把搶過秦誠手中的布條，再次矇住了眼眶。
“你......都看到了？”良久，紅鐮才小聲的呢喃道，臉上泛起不自然的紅暈。
秦誠深吸一口氣。這下整的確實挺尷尬的，未經同意擅自檢視他人記憶。
*骷髏作出了深吸一口氣的動作
“先別說話，好好休息一下吧。”秦誠把自已的手搭在少女的額頭，遮住了一直在發光的漩渦印記。那就是紅鐮權柄的體現，失去了雙眼，紅鐮便用這個印記來觀視。
“適當的休息一下，別再難為自已了。”秦誠儘量讓自已的語氣溫柔點，他現在明白紅鐮心裡有多痛苦。
小時候幸福過，後來失去一切，於是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彌補，最後依舊失去一切。
醒來了，一夢千年，魔神再次歸來。
被閻魔刀捅了，又失去了一切。秦誠想起來就想笑......對不起！可是他不去捅那一刀，死的就是自已了。事到如今，秦誠不好評價，但是感受到紅鐮絕望的情緒，秦誠笑不出聲，嘲諷不出口，只能沉默。
【唯有沉默】
“休息......”紅鐮紅唇輕啟，語氣似乎有些迷茫。
但是她感受到了秦誠的善意，此刻，二人有相同的記憶，心意相通。
“可是我還不能......不能休息......”紅鐮一字一句地輕聲道，似乎在對秦誠說話，也似乎在對自已說話。
“我的使命還沒有......完成。”
聽著這話，秦誠倒是有些生氣了：“沒有完成？是指你殺的這麼多生命嗎？你想讓魔界徹底去城市化？”
紅鐮是很可憐，但是被她殺害的生命就不可憐了嗎？
紅鐮一下子怔住了，語氣也多了些慌亂：“我，我沒辦法......”
戴著荊棘骨冠的少女知道自已幹了什麼事，周圍的一切，都是自已親手造成的，她穿著紅色的長裙，以此來遮掩濺在身上的血跡，可是那些亡魂她如何擋住？
意識空間再次顫抖起來，無數道身影出現在空間的各處。
“紅鐮·曉日月！”
“惡魔！是你殺了我們！”
“你殺了我們！”
“......”
無數憤怒的聲音淹沒了紅鐮的低語，也讓少女不知所措。
隨後，那些虛幻的身影自發地聚集起來，竟然逐漸形成了一個龐大的幽靈！
“這是啥？心魔？”秦誠撓著腦袋，不知道說什麼好。
紅鐮的願望與她自已的所作所為產生了衝突，逐漸產生了心魔，這個巨大幽靈就是心魔在意識空間具體的表現。
秦誠無奈地瞅了一眼紅鐮：“你乾的好事！”
“我乾的......是我乾的...？”
紅鐮喃喃自語，全身癱軟，面對俯衝過來的心魔幽靈不知所措。
大傻春！
秦誠不做評價，在心中呼喚系統：“系統！這東西怎麼對付？難道要用我堅定的唯物主義信仰來擊敗它嗎？”
【什麼有的沒的？唯物主義是你這樣用的？】系統給出了精闢的吐槽和解答：【嘿宿主，你每天發癲抽象整活噴人的日子結束了。】
聽到這熟悉的語調和臺詞，秦誠頓時明白了，他自信地拔出了閻魔刀，身體下壓，宛如一頭伺機而動的獵豹。
“美少女無罪！你敢動這麼可愛的女孩子？若敢來犯我秦誠必要讓你大敗而歸！”
【臥槽，蒸！】
秦誠抽空看了一眼系統面板，疑惑系統這老登為什麼這麼會吐槽了。
秦誠完完全全是個矛盾的傢伙，一方面對自已信仰的主義百般推崇，但是腦子裡有著各種極端思想；一面認為紅鐮殺人如麻犯下了滔天大罪，但是因為紅鐮長得確實可愛而選擇對她的罪孽視而不見。
總結：一個抽象的利已主義雙標變態樂子人。
【有自知之明的（大拇指）】
“誰問你了？”
【牢鐮也幹了】
“你的事暫且不談，我沒同意，你就不許出事！”
秦誠霸道地宣告，隨後，面對著衝到眼前的巨大幽靈，他揮出一刀！
紅鐮一時間忘記了呼吸，“看”著秦誠，愣在了原地。一千年後，這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一刀斬斷了幽靈，也似乎斬斷了讓紅鐮痛苦不堪的記憶。
只一刀！甚至沒有切開幽靈，只是刀刃碰到了幽靈，那無數亡魂的怨念形成的幽靈便土崩瓦解！變成一個個光點，迅速匯聚到紅鐮的眼框內！
“什麼情況？”
秦誠回過頭，沒有阻攔。那些光點卻早已聚集到紅鐮空洞的眼眶下，竟然是化作了一雙嶄新的雙眼！
“你，看的見了？”
秦誠蹲下身，仔細觀察著紅鐮的新眼睛。
紅鐮則是愣了一陣，似乎有些難以置信，纖細的手指反覆地摸著自已的臉，呆呆地看著秦誠。
“完了，孩子給整傻了。”秦誠捂臉。
不過了解了紅鐮的記憶，他還是在心中猜測：紅鐮當年被挖去雙眼，又有心魔的影響，在意識空間裡的反映也變成了沒有眼睛的樣子，現在心魔被閻魔刀暴力滅殺，她的意識也恢復成了正常的樣子？
甚至一開始她一直跪在屍山上，也是因為自已內心的原因？
心理上的創傷可是直接能反映到意識空間的。
“解決掉了。”
秦誠收刀入鞘，揉了揉紅鐮的腦袋，輕聲安慰：“沒事了。”
美少女有什麼錯？
有了眼睛的紅鐮更加可愛了，一雙鮮紅的眼睛也沒有之前控制姜若時的渾濁感，而是清澈無比。
秦誠根本把持不住啊......去他媽的殺人如麻，人家都受了一千年心魔折磨了還有什麼罪？
你說她前世殺了很多人？放屁！我沒親眼見過！
你說周圍的屍山血海？放屁！虛擬的場景罷了！
就算小姑娘哪裡有錯，難道這個世界就沒有一點錯嗎？為什麼總是針對這個女孩子？
沒錯，我秦誠也不是什麼好人聖母，所以我要偏袒紅鐮——誰叫人家這麼可愛呢？
（本章完）